这个傍晚,东野弋和嘉宁并肩走在一起,就迎着那即将化为一滩血色的夕阳缓缓往前,看着它渐渐埋入地平线。

许多年后,他们会恍然想起,这原来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走在一起的情景。夏日最后一丝炽热摩擦着他们的肩膀。东野弋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睁着空茫茫的双眼,像是一个被人遗弃在海上的孩子,虽然他正面对着即将而来的壮阔波澜,却不自觉,他甚至不明白该如何害pà。

他说,左嘉宁,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很爱她,因为她能够带着我飞翔,而你,只会把我往下推。

说完,他猛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坚定地抬起腿转过身去,他说,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解释清楚。

嘉宁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她的心底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这感觉全都来自于那相互追逐的两人,它柔软得几乎可以将她的双脚融化,一股热流不期然地滑向她的心窝,她喃喃地自语,这样真好。

她看着那个曾经得yì

地对她说“这样多方便,早上不用带来,晚上也不用带走”的少年,他的背上正背着书包,偶尔撞在他的背心上,声音沉重,却又无比的轻快,直到再也听不到,她才终于红了眼睛,这才想起,她还欠他一句,对不起,东野弋。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她不知dào

那脚伤成了他年少时的一种特殊的纪念品。

它曾经是创伤,后来它却变得甜蜜。不过那产生在无数疼痛之后,直到现在他才尝到了一点点。

后来这看似平凡日记上的一页,却成了她关于年少的最后一次记录。

这天晚上,她再次接到尉迟嘉的电话,挂了电话,她从床上爬起来,翻开日记,补上,明天他真的回来了。

只是尉迟嘉没有告sù

她,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或者只有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两个小时?他只说,左嘉宁,晚上八点,我等你。

嘉宁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觉。

她听见闹钟在耳边踏过时间行走的声音,每一秒都是欣喜。

直到睡梦迷离,她听见门外轻微的声响,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间,因为睡得太晚,她竟睁不开眼睛。

于是,她就这么错过了最后一眼,这珍贵的最后一眼。

她感觉有人正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叫她,嘉宁……我的嘉宁……

一遍又一遍。直到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才停止。

因为左柏年哽咽了,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这一定是个噩梦!合约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变为一纸空文?尉迟昭又怎么会出卖背叛他?他明明知dào

他投注了所有的心血!一旦失败,将全部成为泡影,破产,解散,负债累累。

直到他看见嘉宁沉睡中的酷似妻子的侧脸,这一刻,他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个噩梦。而他却在这个噩梦里再也醒不来。

“嘉宁……爸爸对不起你……”嘉宁隐约听到了这一句。

这个夜晚,是所有暴雨来临前的平静,这平静带着决绝,正试图用光所有的理智,释fàng

出所有的血腥。

这晚,东野并没有追上黎昕,这是他唯一一次想对一个人袒露自己的心,却没有追上,而等到再追上,她已伤痕累累。

那天黎昕去了哪里?没人知dào

,最后连自己也再也想不起。

她勇敢地付出所有,看看,到头来她换来了什么?她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只小小的药瓶,木然而空洞,她想起那条楼梯,气味腐烂,她一个人,颤抖着双腿走上去,墙壁上悬挂的奶箱被贴满了小广告,颜色泛黄。

她推门而入。小诊所里的女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鄙夷地看着她。

她差点哭出声音。

然后她买来了这瓶药。女人最后的提醒充满警戒,疼是肯定的,如果血流不止,一定要去医院,不然想死。

她扭开瓶盖,突然又扶在桌上痛哭,完了,她忘了,到底是几个小时吞一粒?

她会不会死?她害pà

,关节泛白。她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她做了噩梦,一条染满血的床单,她浑身都是血。猛得醒来,摸了摸手臂,原来是汗。

她看了看时间,半夜十二点。

她哆嗦着下了床,拿起了电话,终于播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喂,宋飞,我答yīng

帮你。”

挂了电话,她手脚无措,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靠在床边,咬断了十只指甲,自言自语,嘉宁……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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