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没有时间愈合不了的伤,只是,伤口越深,需yào

的时间就越长。

嘉宁一直都愿意相信这句话,不过这句话却常常会让她觉得恐慌。

究竟,七年算不算太长?

一旁的萧欢连忙用手肘推了推她,微微开口小声提醒,“嘉宁,马经理在叫你呢。”

嘉宁连忙回神,看眼前觥筹交错,众人起坐喧哗,推杯换盏,个个貌似惬意舒坦,而惟独她一人呆呆坐立,一抬眼,看这散落满桌的喧嚣,竟恍若隔世。

马锦文端着杯子,姿态从容,看她一脸恍惚,便说,“喝酒看对家,左助理,给个面子吧。”

众人看她仍然没反应,都开始替她僵硬。

大家心中都有数,这顿饭完了,恐怕明天他就该走了。

萧欢连忙站起来,端起酒杯,豪爽自然,“马经理,我替嘉宁敬你,嘉宁她喝不惯白的。”

马锦文笑笑,看了一眼嘉宁,而后一干而尽,双目被滑入腹腔的酒精熏得开始热辣。

美华亏空,整个公司从上星期就开始炸开了锅,闹得人仰马翻,董事会迟迟没有说法,大小会议倒是没少开,所有上层干部都在一夕之间成了没了兽性的动物,发言的时候再也找不着重点,大家心里都没底。

传言说,美华的总部已经和一所国际建筑公司谈好了,购并已成定局,现在就等着那边来人换牌。更有准确消息,据说新老板明天就该来上任了。

恐怕分崩离析免不了,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如果说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恐怕就只有这么点人情世故,虽说其中还搀杂了不少虚伪。

设计部的所有人都不敢怀疑部门经理马锦文一片良苦用心。有人说,马经理本来可以不用走的,不过据说他为了保全原设计部的员工不被缩减,于是就愿意自己拍屁股走人。

嘉宁记得当时自己对这说法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现在看马锦文一脸的悲壮神采,似乎真的有那么回事。

“大家开心点呀,别尽忙着灌酒呀,这一桌子菜都没什么动静呢,就是要吃到风卷残云的工程,才算不枉费马经理的一片心意嘛。”说话的是马锦文的秘书赵晴,赵美人风姿卓越,款款举箸,她向来都对外宣传自己永远都吃不胖,再加上两个气人的字眼收尾,真烦。

萧欢听见她的声音,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站起来,说,“左嘉宁,陪我去趟洗手间?”

嘉宁站起来,看见马锦文还在看着她,她毫不犹豫地摔给他一记白眼,马锦文趁着酒力完全不懂难为情,只是低头乱看,最后摸了摸鼻子。

“据我观察,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有点缺爱,你就多多包涵。”萧欢对着镜子抓了抓刘海,“总不能让既他负责买单,还负责一人演独幕剧,伤春悲秋的给我们看,那多不好意思。”

“我是看不惯他一副舍身取义的悲壮模样,难道我们都该对他顶礼膜拜?我又不欠他的情。”嘉宁开始洗手,水声哗哗。

“可是你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他给你敬酒你就搪塞一下,陪个笑,抿那么一小口,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萧欢看她使劲地就着水搓自己手背。

“我没那种习惯,我只靠能力吃饭。”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完全停不下来,冰凉的水浇在被搓得红热的手背上,一丝快感。

“你……”萧欢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算了,不和你计较,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dào。”

刀子般锋利的嘴巴,玻璃般易碎的心。

嘉宁嗤得一声,开始搓手心,全心尽lì。

“我说左嘉宁,差不多了吧,再搓下去,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细菌杀手了。”萧欢看不下去了,“谁刚刚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了?”

“你。”她转身,水流就是在这时候无声了,紧接着,烘干机开始工作。

萧欢勾起唇,说,“你呢,再可恶一点就该赶上姓赵的了。”

“我学不来她的拖音。”嘉宁想起赵晴的甜腻的声音,有点想笑。

“对呀,对呀,这样才不枉费马经理的一片心意嘛。”萧欢应景地捏起了嗓子学了一句。

两人对着镜子相视一笑,再一前一后地出了洗手间。

萧欢看嘉宁走得那么快,担心她又想借机溜掉,就连忙加快了脚步,嘴里也叫着,“左嘉宁!”正喊着,就那么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绅士,连忙站定了扶了她一把,再闪身让她先走。

萧欢抬头匆匆说了句“抱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里仍不忘嘟哝着,“好你个左嘉宁,果然想溜。”

她看着一旁站着不动的男人有些疑惑,就又说了句“谢谢”,说完,就往前走,突然听见身后的男人叫她,她顾不了那么多,没空招呼,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追。

从洗手间里出来,尉迟嘉的手上就这么多了一支女人的唇膏。

美华的罗威随手用手帕抹了抹额头,自己四五十岁的人被这么个小年轻折腾的神经紧绷,简直颜面扫地,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得硬着头皮……

“总经理,关于老员工的买断问题……”

“罗董事,不是说好今天不谈公事的么?”一旁的谭烨打断他,“不过罗董事真是菩萨心肠。”不过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们会确定过后,给你一个满yì

的回复。”

尉迟嘉把唇膏扔到谭烨的手上,转过脸来对他说,“你去看看隔壁是些什么人?”他亲耳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刚刚那女人就走进了隔壁的包间。

谭烨起身出门,尉迟嘉继xù

拾起话题,“大家如果有任何问题,现在都可以说,我们交流交流,总比闷在心里好,这里又没有外人。”

众人哪里敢开口,美华易主,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这个新上任的老板,正给他们调配的究竟是黄汤还是蜂蜜,谁也不知dào。

谭烨回来的时候,看见众人已经打算匆匆退场,尉迟嘉还坐在那里。

“巧得很,隔壁是美华的员工在吃散伙饭。”

“散伙饭?”他反问。

“想必都觉得你来者不善,似乎都提前打包了做好被收拾滚蛋的准bèi。”谭烨笑笑,又把唇膏递给他,说,“这支唇膏没人认领,里面几乎都是男人。”

“算了,你帮我弄一份人事资料,今晚我就要。”他也起身,脱下外套,给自己松绑。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