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想出来那个人是谁了，他正在思考，就听杏儿提起了一个熟悉的人，“我刚刚听前门的伙计说，今日章程过来，被他给赶走了，因为小姐说不想看到这个人……所以，会不会是他？”
可能性很大。
不过他就算看懂了也没用，柳乘风更大概率相信的是自己的配方没有那么容易被学会，尤其是章程这种傻子，能学会才怪了。
“如果是他，就跟你们小姐禀报一声吧，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学会了，眼下我已经有了新的配方，他就是想把生意做大，也碍不着咱们的事。”
杏儿自然是听他的，没有多问，直接去给舒影汇报了。
过了一月多，柳乘风的配方成熟了，刚一进入市场，销售额就十分惊人，这一种定制策划显然更符合现在的价格和人们心里的期望。
每一次推出新品，就算有些人不想买，也会过来看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新品的优缺点就会暴露出来，柳乘风也就可以借此机会推出其他的活动，让新品的余潮一直蔓延，还可以省却一笔广告费。
开业第一天，收益不错，舒影十分高兴，请了柳乘风过来吃饭，为了感谢他的贡献，也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舒影还特地叫上了自己的丫鬟和小厮，让他们站在一边，假装是一堆花瓶。
虽然效果好不好舒影不知道，不过看柳乘风应该是不介意的。
刚进院子，舒影就见柳乘风小心翼翼的给空酒杯倒上了酒，自己尝了一小口，大概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多斟了一口，最后没忍住，给一口喝光了。
他这样子有点可爱，舒影假装不知道，捂着嘴过去了，眉目含笑，惹得柳乘风不太好意思的站起来，“我刚刚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舒影坐下来，“今日是为了庆贺，不必如此拘束。”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有点儿正式，舒影索性坐到了他身边，看着柳乘风的侧脸，感觉心脏跳得贼快，她努力镇定下来，给柳乘风还有自己敬了一杯酒，语气郑重，“希望日后生意更上一层楼！”
这是两人提过许多次的美好心愿。
月光下，舒影的眼睛简直在发光，看的柳乘风目眩神迷，一点都不想思考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紧跟着喝了一口，“敬！”
舒影甜甜一笑，“除去店里的事情，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柳乘风一口倒尽了杯中的酒，瞬间感受到热辣辣的液体入了嗓子口，整个人都有点儿上头，他努力清醒地回答道，“什么？”
对面的女子笑了笑，突然站起来，“先干为敬。”
然后她喝了杯中的酒，亮出杯底，貌似正在酝酿感情，深呼了一口气。
舒影抬起眼，看到眼前的柳乘风正懵懵懂懂地仰着头，眼神里像是有她，又像是只有月光，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意味。
一瞬间，舒影又是什么说不出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儿，柳乘风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脸红彤彤的，“呃……”
“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舒影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人离得很近，互相捧着酒杯来掩饰心里面激情澎湃的感情，听到柳乘风开口，舒影也松了口气，结巴道，“是的，你说，我正在听。”
柳乘风嘴唇微张，貌似正在思考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他酒量着实不好，不过也没有这么快就到了糊涂的地步。
只不过今日，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舒姑娘，”柳乘风咽了下口水，害怕自己半途而废，索性直视着舒影的眼睛，真诚又羞涩道，“有一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
他酝酿了很好的感情，正在发泄阶段，差一点儿就能把自己所有的话都吐露出来，结果现在门口突然有人有人敲门，还敲得很响。
柳乘风卡壳了。
对面的舒影想等他说完再让人去开门，然而眼下柳乘风盯着她却不说话，似乎思考着应该说什么。
氛围没有了。
舒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让小厮把门打开。
看见她的举动，柳乘风也感到一阵挫败，闷不吭声地坐了回去，闷头喝了一口酒。
出现在门口的是筱姨娘的小厮，贼眉鼠眼的朝着舒影鞠了一躬，随后谄媚道，“大小姐，小的是筱姨娘派来问问您有没有新品的，她说现在市面上没有货了，需要补货，等不及……”
听他说完，柳乘风和舒影同时感到一阵头痛，舒影不确定的问道，“筱姨娘还用了我店里的产品？”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她还以为筱姨娘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呢。
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府上的衣食父母，还是态度十分恭敬的回答了，“筱姨娘之前还买了你店里的所有产品……”
舒影：“……”
“可以了，你跟筱姨娘说说，我这里也没货，如果出了新的，就给她送过去。”
小厮告退。
这会儿聚餐的氛围也没了，柳乘风和舒影慢慢坐下，两人面上都有点尴尬，干脆就不提原来的那一茬儿，“喝酒。”
这日柳奇在家呆着晒太阳，一抬头就发现家中小厮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跟自己汇报，“小的在仓库里发现了一个东西，貌似是不久前柳乘风离开前做出来的，您看看。”
说着，递上来一个物件。
柳奇看了一眼，随意扔到一边，“什么东西？”他直接让小厮解释，这么一个丑东西也敢放到自己面前……
“这是柳乘风之前做的，在他离开柳府之前，”小厮又解释了一遍，“现在舒小姐开的店，估摸着就是利用的柳乘风的想法和手段，否则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
“你说什么？”
柳奇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鼻子眼睛都是歪的，“那个姓柳的去给那个小妞做工去了？”
自己府上的人，去给别人做工，还把本来应该是进自己的腰包的银子白白送给了别人……
柳奇阴沉沉的一张脸，冲着小厮一个点头，“走，去见见这两个人，我倒要看看他们看见我是个什么心态。”
至于自己心里面的不爽，大多数都源于自己居然把这么一个摇钱树给放走了的懊恼中，他穿上外衫，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去了舒府门口，看起来就像是来找麻烦的。
“叫人去扣门。”柳奇不耐烦道。
本以为会敲上一会儿，里面才肯打开门，谁成想舒府居然很快就把门给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的脑袋，“找谁？”
“舒小姐。”
“我们小姐不在这里，去了店里。你们要是有要事，可以直接说，等小姐回来了我会向她禀报。”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柳奇大手一挥，“不用了，我直接去店里找她。”
去店里一点都不保险，看见柳奇离开，小厮赶忙快步派人去了舒影店里，说柳奇今日来找事，叫她小心。
“他还没来，莫不是路上耽搁了？”舒影倒是有点儿奇怪。
柳奇的确是路上耽搁了，他觉得自己这去找麻烦的功底不是很利落，如果被外人察觉是为了银子，难免说自己过于穷酸。
可是不去找，他又心疼自己逝去的银子。
在这柳府，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所以理所应当的，柳乘风的东西也应该是他的。
现在自己去找舒影，对方难免会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如直接去找柳乘风……
柳奇整理了一遍思绪，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
“舒姑娘，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舒影暂且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你说。”
柳乘风拉着她走到角落里，害怕被人听见似的，“我上次在书房研究配方，好像有人在屋外偷窥我。”
“你知道是谁吗？”
舒影仅仅是听了这个话，压根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是谁？你有什么方向了吗？”
“估摸着是章程，杏儿姑娘说她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人影。”
“会有什么问题吗？”舒影不太明白。
“他要是只是自己看到了配方还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他把这个配方给贩卖出去……”
柳乘风担忧道，“又出现了柳长风那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柳长风那种傻事简直是难得出一次，舒影没有那么紧张，却也很讨厌这种时刻有人在背后捅刀的感觉。她皱皱眉，说起了柳奇，“今日小厮说柳奇来府上找我，不知为了什么，气势汹汹的，害怕我出事，家里就派人过来跟我知会一声，叫我不要出面。”
“我觉得他大概率会来找我。”
柳乘风想了想，能让一向自诩优雅翩翩公子的柳奇气急败坏，也就是家里的仓库放着的肥皂样板被他给发现了，联合今日舒影逐渐做大的生意，对方肯定放不下这口气，来找自己麻烦也是意料之中。
看着舒影紧张的样子，柳乘风笑了笑，轻松道，“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姑且看柳奇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