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女闯大祸了!”秦晨恩这样的女子,如果心术正,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可是却多了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又有些自负,便容易出现如今这般的偏差。

秦老太爷沉吟了一声,双眼深陷在满是褶皱的脸上,竟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秦晨恩见自家爷爷这般模样,更觉难受,心中有自责愧疚,更多的是自己向来自认聪慧,如今却被人利用。向来自负的人,这样的打击竟比秦家蒙难更让她难堪。

“爷爷,孙女愿一力承担。”说着向秦老太爷嗑了个头,竟生出些大义凛然来。此时也终于想清楚事情的眉目,更是看出秦老太爷想牺牲她的心,挫败之余,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此时只有爷爷才能想办法保她了。

毕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孙女,秦老太爷终是生出许多不舍,灰败地开口:“你去将你的父亲叔伯都叫来。”不管那人是不是朱颜醉,现在只祈求她不要死,至少不要因为这次事情丧命。因为在他心中基本上能认定花葬公子就是宁葬沫,他们动了魔尊要护着的人,秦家恐怕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满门葬送,再也不复往日的昌盛了。

秦晨恩离去之后,秦老太爷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回忆着秦家往日的显赫峥嵘,最终却也清明起来。人活到他这岁数便也不惧生死了,只是那些子子孙孙,哎,能保几个是几个罢。

秦家众人鱼贯而来,大家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晓若非大事,老太爷断然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待众人落座,秦晨恩扑通一声再次跪下,朝着叔伯磕了几个头,最后跪到自己父亲跟前,硬是没有让眼中的泪落下:“孩儿糊涂,犯了大错,连累秦家连累叔伯,还请父亲发落!”

秦晨恩的父亲本是懦弱怕事之人,又由于秦老太爷一直健在,秦家向来没有他说话的份。平日里得父兄多瞧上几分也全是因为有个得老太爷赏识的女儿,别人家母凭子贵,在他这儿倒是父凭女贵。此时秦晨恩这一跪,倒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忐忑。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拿不定主意,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说来也奇怪,秦老太爷这般威风的人物,生出的儿子却没有特别拔尖儿的,可是堂堂秦家,倒也都还不算差。所以出来个心智能力异常的秦晨恩,秦老太爷才会这般疼爱。

祖孙二人终究没有将前因后果细说,只说受人利用,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让众人各自离去避过这风头。可是这般解释怎能让向来优越的秦家人罢休,吵着闹着说秦家没有怕过谁。

又有旁支的叔伯开始责怪秦晨恩一个女子在秦家竟比男子还要出风头,如今女子终究是女子,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还害了秦家。

“砰”的一声巨响,众人愣愣地闭上了嘴,一室沉寂。

秦老太爷的拐杖结结实实地拄在地上,厚厚的青石地面竟深深地裂了开来。众人对老太爷向来敬畏,顿时噤若寒蝉。

秦老太爷对秦晨恩毕竟还是护着的,这些年都养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导,此时的孙女儿又如此懂事可人又有担当,心痛之余更多的便是想着如何保住她。

“此次逢临大难,你们也不必多问个中细节,暂且各自散去,出去不要说自己是秦家人,改掉往日威风八面的做派。秦家……是该修生养息一番了。”秦老太爷这般吩咐,众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秦老太爷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众人神色各异地离去,只留下了秦晨恩父女二人。

“父亲,晨儿年幼无知,犯下大错,此次一别……许是永远,还请父亲照顾好自己。”秦晨恩跪在自己父亲跟前,一番话感人肺腑,不免让人伤感触动。

她的话却让秦父一愣:“怎么?你不走?”父母之爱子女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哪怕明知她犯了大错,也还是心存私心的。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秦晨恩虽然向来有些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可是此时还是颇有些感动。但是眼下她想走也走不了不是,若那人真是魔尊,若大的六界,自己能逃到哪儿去?还不如慷慨地留在秦家,还能落得个有气节的名声。再加上祖父向来喜欢堂堂正正的晚辈,自己这招有担当的以退为进才能博取他的怜悯之心。

于是懂事地劝慰自己的父亲:“父亲,晨儿有错,累得秦家上下不得安生。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晨儿留下,才能保众人太平。”说着朝自己父亲磕了个头,眼眶中早已盛满泪水,却还是坚强地道:“爹爹多年的养育之恩,晨儿只能辜负了。晨儿不孝,在爹爹晚年不能尽孝,只盼爹爹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这番话下来,闻者动容,秦老太爷心中原本想牺牲她的想法竟生生地被她这一番话打消了。

“还请爷爷和爹爹快走,晨儿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养育栽培之恩。”秦晨恩乖巧地又给秦老太爷磕了个头。

秦老太爷终是沉吟了一声:“你快去吧,老父与晨儿留下。今后行事,切记为夫的叮嘱。”

秦晨恩震惊,可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自己该是死不了了。面上却悲恸不已,哽咽道:“爷爷……”

“还不快走?”秦老太爷呵斥着秦晨恩的父亲,后者方才跌跌撞撞地离开。

若大的秦家终于只剩下了秦老太爷与秦晨恩祖孙二人。

“你也赶快收拾东西,随祖父离开。”

秦晨恩不解:“离开?”离开能去哪儿?天地之大,得罪了魔尊,自己又能躲到哪儿去?

“去稽留!”秦老太爷重重地说到。

秦晨恩更是疑惑,秦家与稽留到底有何渊源?这种时候,爷爷竟寻求稽留的庇护?却也不再追问,知道秦老太爷此时是在保自己的命。

与秦晨恩一道走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便是从前的温可儿,如今的秦可儿。可儿倒是乖顺了许多,在秦老太爷面前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秦老太爷只是看了她一眼,本想斥责秦晨恩的不懂事,什么时候了竟还带个丫鬟伺候,可是一听说她来自温府,便也作罢。温府与稽留毕竟是亲家,这个可儿又是孙正彪他外孙女身边伺候大的丫鬟,许是会有些好处。

让秦晨恩震惊的是他们竟是来到了稽留的禁地。只见秦老太爷亲沉丹田,用内力喊道:“故人来此,请孙掌门一见!”

“孙掌门?”孙雪影?秦晨恩困惑。便是孙雪影坑害了自己,那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此番前来怕是要碰一鼻子灰而归了,想着心中的绝望更甚。

“进去之后,自会知晓。”秦老太爷岂会不知秦晨恩的疑惑。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秦老太爷大驾。”

秦老太爷拱手示意:“孙掌门别来无恙?”此人正是死遁的孙正彪!

“哈哈哈哈哈,秦老太爷脸色那么难看,定是我那淘气的孙女惹你不快了。来来来,跟老夫说说。”孙正彪红光满面的脸上竟不见一丝皱纹,说话声音中气十足,神情中却免不了有一丝轻视之意。

连秦晨恩都发现了,更何况是秦老太爷。可是迫于形势,却不得不低头。

“呦,这就是你那胜于男子的孙女儿?”孙正彪看着秦晨恩的眼神竟生出几分色意来。秦晨恩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暗骂这老匹夫这般大的年纪竟这般无耻。

只见那可儿倒是对孙正彪作了个揖:“可儿见过掌门。”心中有些得意,这稽留她可也是来过的,孙掌门也是见过的,自家小姐的外公她还是有几分相熟的。

孙正彪当然不会去记得一个丫鬟,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继续色眯眯地看了一眼秦晨恩,而后毫不掩饰地对秦老太爷道:“当初你一把破扇子,换了老夫教你稽留所有设置结界之法,还另许了你秦家一个承诺,你如今找上门来,想来是来讨承诺来了?”

秦老太爷岂有受过这般羞辱,再加上早已知晓这个孙正彪是个好色之徒,若不是万般无奈,怎会将孙女托附于他。可是此时有求于人,却不得不低头:“秦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请孙掌门庇护我晨儿一二。”

虽然说得不甚清楚,可是孙正彪竟一口应下:“好说好说,老夫一向最是重承诺。不过……”孙正彪卖弄着玄虚,“你们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你堂堂秦家这般卑微地寻求庇护?”

见孙正彪已然应下,并且此时也实在瞒他不住,秦老太爷只得如实以告,这孙正彪虽是个无耻之徒,却也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朱颜醉?宁葬沫?”听完秦老太爷的讲述,孙正彪更是狂傲,甚至大放厥词:“魔尊又如何?待到老夫神功练成,别说区区一个魔尊,就是神在世,也要忌惮老夫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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