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不等鹿小柒反应完,重新发动摩托车回了自己家,鹿小柒站在自家院门口,慢慢踱回去。

二零零九年的新年终究来了,在鹿小柒的失神中,在林菡的失望中,在唐正君的失眠中,在张君的失恋中,在卢晋的失落中,在程梓望的失态中,在金玲的失意中,在吉安的失控中,无可阻挡地来了。

除夕前,鹿小柒的哥哥鹿金铭也回来了,一家团聚,人逢喜事精神爽,奶奶也是难得的能下床走动了。

除夕夜,四处爆竹烟花此起彼伏,鹿小柒家的这朵在夜空中绽放最美的瞬间,程梓望家的这多则县得寂静很多。

程梓望的爸爸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母女三人一起过年。程妈妈这几天里里外外地忙活,给姐妹俩准备好的新衣裳早早地给穿上了,又在厨房忙活一天,准备各种好吃的。傍晚时,娘儿仨人吃过年夜饭,收拾好家务便一起偎在沙发上看春晚。只听得“铃~”一声,家里电话响了。程妈妈接起电话声音随即变得轻柔起来。

看来电话那头是程爸爸,“你自己在外注意身体,过完年看什么时候回来?”程妈妈的问话让程梓望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她拿着遥控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但这让看杂技看得正入迷的妹妹不乐意了,大声嚷道:“嗯~不要把声音关掉。”

姐妹俩的动静惹得通话中的程爸程妈都关注过来,妈妈顺势把听筒递给了程梓望,只听程爸爸在那头道:“梓望,你是姐姐要懂事点,让着点妹妹,在家里好好忙着妈妈分担。”

被妹妹嚷了一句的程梓望本来就有些委屈,听到爸爸不问缘由的一顿说教心里顿时一股酸意,眼里一下子蓄满了眼泪,哽咽着道:“你就知道说我,从小就这样,问都不问就说我,你就是不喜欢我是吧?所以今年过年都懒得回来了,就是不想看见我呗!我知道了……”程梓望的情绪有些激动,把听筒往妈妈身上一推,起身跑进了房间,泪水大滴地落在沙发和地板上。

有人哭泣,自然就有人欢笑,此时林菡一家三口就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一起看春晚,林菡穿着爸爸刚从深圳给她买来的时髦新衣,暖暖和和地吃着羊肉火锅,时不时跟妈妈斗两句嘴,惹得一家子都哈哈大笑。

虽然吉安和程梓望的那一幕让林菡郁闷了一段时间,但她始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尤其此刻和爸妈一起过年,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一大堆,她也懒得再为情所困,先款待好自己的肚皮再说。

林爸爸和林妈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宠爱着长大,全家宗旨就是让她快快乐乐漂漂亮亮的,别家孩子面临的过年大盘问在林家那是不存在的,在林爸爸和林妈妈眼里,什么都不如女儿脸上的笑容来得珍贵。

同样是女儿,但金玲家就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了,此刻金爸爸手里正拿着一张成绩单,正是金玲的期末考试成绩。本来金玲高中没能考上桃阳县一中让金爸爸不是很高兴了,这会儿看到女儿成绩还只是个班级中上,心里的火气就有些压不住了。还是金妈妈在一旁安抚道:“成绩再重要这会儿也先放着吧,吃年夜饭呐!”说着用眼色示意女儿赶紧去厨房端菜,把这篇先翻过去。

金玲抿着嘴去了厨房,她也不是不努力学习,可是成绩总是上不去,她对自己十分了解,学习就是这么不上不下的,她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父母好像十多年了还是不太习惯,尤其是金爸爸,每次看到成绩单都一惊一乍的。高中以后这种情绪越发严重,像刚刚这样被爸爸吼了一句,金玲也还是头一次,她不由得思考起来:自己这个成绩要是真没考上大学,该怎么办呢?

没有答案,外面的天空更加漆黑如墨了,金玲在沉默中思考自己的未来,而在另一处,吉安却是在放浪不羁中挥霍现在。

吃过饭后,吉安妈妈和吉安爸爸都紧皱着眉头坐在饭桌上没有离开,吉安爸爸点燃了一支烟,吉安妈妈便贤惠地把大理石烟灰缸端了过来,开口道:“班主任前天又来电话了,通知成绩,还提出让吉安转班,说他这个成绩还有他这个表现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班里了。”

吉安爸爸吐出一个烟圈,缓慢出声:“不留在这个班,那一中其他班肯定也管不住他了。”

又是一阵沉默,此刻被讨论的主角却在房间里的电脑旁奋力厮杀,他的手上也夹着一支烟。吉安妈妈推开房门走进来,眉头紧蹙:“吉安,赶紧把烟灭了,你才多大?”说着不由分说地抢下了吉安手上还剩一半的烟头,用力摁在了烟灰缸里。

吉安倒是浑不在意,反正一会儿想抽烟可以直接去爸爸的烟盒子里拿,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他一边飞快地点着鼠标,一边应付道:“就抽了一口,没事的哈。”

吉安妈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吉安说,我就不再纠缠烟的事。“吉安,我跟你爸爸商量了,你现在这个班班主任估计是怕了你了,考虑到你现在的成绩确实跟不上,我们想着要不给你换个学校重新开始?”

吉安的眼睛总算离开了电脑屏幕,“换个学校?去哪儿?”

“我们老房子那里那个三伯伯的儿子在明珠市当老师的,你还记得吧?我跟你爸商量着你在桃阳县其他学校只会更加学坏,索性把你送去其他地方,陌生的地方你也好收收心。”吉安妈妈耐心地解释道。

但吉安眼珠子一转,却想着去了明珠市爸妈天高皇帝远,那自己不是更加自由了?不过零花钱得多要点。如意算盘一打定,吉安便转正了身子重新进入游戏,脸上却仿佛不是很乐意地道:“把我送走这么远?怕是你们也烦了我吧?”

吉安妈妈就怕儿子误会,赶紧解释道:“说什么傻话呢?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啊?我跟你爸拼命做生意赚钱,不都是给你铺路吗?你去了明珠市,好好收收心,认真点学,将来好歹给我考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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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要转学啦,当然他和鹿小柒还是没有太多交集,放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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