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说去昆明看一个项目,在我手里拿了五千块钱。其实,我很怀疑他一个人能去看什么项目?以前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一个或是两个朋友一起去看的。昆明?我知道他有一个女同学在那边,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去找她的吧?我怀疑,但是我不愿成天去猜想那么多,给自己再添一些苦恼。

晚上煮饭时,和一只小老鼠狭路相逢,彼此都吓的够呛。我一打开米袋,立马就看到了它,一只肉肉的粉色的毛还没长出来的小老鼠。

“啊……”我一边尖叫,一边用手将袋口捏紧,我的心“砰砰”乱跳,生怕那个小东西透过袋子咬到我的手。其实怎么可能,就算老鼠的牙齿再利害,它也不可能在那样一个情形下隔着袋子咬到我的手。

听到我的叫声,悦悦马上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有老鼠!”我就那样捏着袋口不敢撒手,又不知道怎么办。我慌了会神,能够思考以后,便用脚去踩,就那样一只手捏着袋口,一只脚隔着袋子使劲踩。

悦悦远远的看着,她也怕老鼠。

胡乱地踩了一通后,我问悦悦,“你说它死了吗?”

她使劲地摇头,“不知道。”

“那你过来看看好吗?”我逗她。

“我不要!”她把头摇的象拨浪鼓。

我尽量站直,让我的脸与袋口保持最大距离,然后一点一点的打开袋子,那个粉色的肉肉的东西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里面。“悦悦,它好像死掉了。”

听说老鼠死了,悦悦才走过来小心地看。

“你说它怎么就死了,在米上面也能踩死它吗?米粒踩上去不是会松软的吗?怎么能踩的死呢?”我有点怀疑。

“妈妈,它是被你吓死的吧?”悦悦说。

“估计是!”我“呵呵”笑道。

悦悦很小的时候曾问我,“妈妈,你最怕什么动物?”

“蛇和老鼠。”

“你不怕老虎和狮子吗?”她非常不理解。

“老虎和狮子离我那么远,我怕它们干嘛呀?”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管你怕不怕,不管你想不想要面对,它总是会那样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惊吓,让你生出一点点的绝望,让你难受。

云飞昨天说他明天回来,可今天又说后天回来。我怀疑他又在说谎,既然不想再被他当个傻子一样的欺骗了,我决定搞清楚他是不是又在骗我。我在脑子里理着头绪:从昆明回来,首先是到市里,市里?上他的QQ看看有没有那里的女子。因为我从来不看他的手机,不看他的QQ,所以他根本没有防备我,密码还是以前的。我又上了他的QQ,看了看聊天记录,市里有个女子和他聊的很亲热,还有一个邻县的。我把我的QQ头像、名字改成和那个女子的一样,然后,把那个女子的删了,再退出云飞的QQ。以我对云飞的了解,他肯定会把我当成那个女人。

晚上,等悦悦睡了以后,我给云飞在QQ上发消息,“你明天什么时候到?”

过了一会,信息来了,“中午,明天好好陪你!”

看着信息,虽说是我早预料到的事,可是真看到真相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难以接受,只觉得血往上涌,大脑有一瞬间缺氧的感觉。

我走到楼梯口,再用手机给云飞打电话,尽量保持平静,“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后天,先告诉你了。”

“哦,我看你昨天都说明天回来。”

“今天还有点事,没上车,明天上车,后天回来。”

我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沿着楼梯走了下去,然后走出巷子,到了街上。初夏的天气,我就那样穿着长到脚踝的睡裙在街上游荡,应是象极了恐怖片里的孤魂野鬼。

我打通阿青的电话,“你知道云飞什么时候回来吗?”

电话那头的阿青很诧异我这时候打电话问他这个问题,“他说明天回来,怎么了?”

“他又骗我,他说后天回来,他就是想明天在市里陪那个女的,他怎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说话带了哭音,情绪很激动。

“你现在在哪呢?你先回去好不好?”他应是听到了偶尔路过的汽车喇叭声。

“我不回去。”

“你先回去,我现在在深圳,不在家,等我回来了帮你教训他。”阿青一个劲让我回去。

我使劲地深呼吸了两下,声音依旧颤抖带着哭音:“你别担心,我一个人走走,待会就回去了。”然后挂了电话,任由泪水决堤。一边哭一边在路上胡乱的走着,不管那些偶尔路过的人用什么样的眼神打量穿着睡衣在路上哭泣的我,心里还是记着悦悦一个人在家,不可以走太远,所以就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的游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摩托车停在我面前,下来一个女人拉着我的胳膊说:“走,我们回去,半夜三更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下意识地挣扎着,用手使劲掰扯那只抓着我胳臂的手,“我不回去不回去,你是谁?你别拉我!”

“是我是我,我是凤阿姨。”

我使劲集中我的意识,看着眼前的人,是的,是凤阿姨和姨父。我不再挣扎,蹲了下来嚎啕大哭,“我不回去!”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哭的如此狼狈。

凤阿姨和姨父说了很多很多劝慰我的话,可我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哭。终于止住了哭,我只觉得内心一片空虚,茫然。看着眼前的凤阿姨,她好像在抹眼泪,我有一瞬间的疑惑,她怎么了?

“走了,听话,我们回去,你这样子我看了心里也难受。”她又擦了擦眼睛。

我终于能思考了,问:“你们怎么来了?”凤阿姨家离这里有三十几里路。

“阿青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

“没事的,我就是心里难受,走一会就回去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你们大晚上的还骑车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凤阿姨留下来陪着我,姨父又骑车回去了。

一整夜,我就那样睁着眼睛躺着。想着自己的心应该早就是千疮百孔,疤痕累累了,那些受了伤,流过血的地方应该是有了厚厚的疤痕,应该是变钝了,应该是没有那么敏感,对外界的伤害不会再感觉那么疼了的,可为何我还是如此难受?难道所经历的折磨还不够,一颗心还没有变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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