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第二天上午来了没一会儿,云飞回来了,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外面阳光暖暖的,二十几度,正是最适宜的温度。可我们坐在屋里,谈的却是很糟心的事。

“云飞,你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吧?”姨父说。

“李瑶当初那么好的条件嫁给你,在事业上给了你那么大的支持,你要有点良心,也该懂得感恩,要学会珍惜。”凤阿姨接着说道。

云飞一脸不屑:“没有她我还早就饿死了吧?!”

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我只觉得胸口发堵,“凤阿姨,姨父,你们别劝他了,我们过不下去该离就离了算了。”

“离就离!”很凶的样子。

“云飞,你不要说话那么冲,我可以这样讲,李瑶离开你,她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比你好的,但是你绝对找不到比李瑶更好的女人了!”姨父好像也有点上火了。

我不想再看见云飞,拿了包就想出去,凤阿姨一把拉住我,“你去哪?”

我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阿姨,你别拉着我,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她终究是不放我出去,把我拉到卧室里坐下。“你们再怎么吵闹,也要替孩子想想吧?悦悦那么乖巧懂事,你们就狠的下那个心来伤害她?我也知道你们谁离了谁都会一样的过的好,就象你姨父说的,离开云飞你说不定还能找个比他好的,但是你得多考虑考虑孩子呀。”

听她提到悦悦,我觉得揪心的疼,想起悦悦那天哭着说让我不要管云飞了。我摇了摇头,“离了我也不想再找,有些伤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来两次。”凤阿姨看着我说:“说什么傻话,你还那么年轻,离了不可能就那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如果你离了不想再找,那你又何苦离婚呢?我们都帮着你好好管管他,只要他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悦悦一个机会。”想着悦悦那天惊慌害怕的样了,我又犹豫了。

不知道姨父跟云飞说了些什么,云飞居然亲口来给我道歉:“对不起老婆,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那些话我信吗?不信。只是想想凤阿姨说的话,就再原谅一次,就当是给自己和悦悦一次机会。

晚上等云飞睡了,我拿过他的手机,看到了他和邻县那个女子的短信。

云飞说:“我离婚了请你嫁给我好吗?”

“不,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回的很干脆。

看了看时间,是在云飞给我道歉之前一会儿他们聊的,原来,所以亲口给我道歉,只是因为没有找好下家。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两下。然后用我的手机给那个女子发了短信,“你好,我是云飞的老婆,他说他是真心爱你,如果你也爱他,那我可以成全你们。”那边马上回了消息,“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以后也不会再和他联系,你们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我将聊天记录给云飞看,他什么也没说。我问他:“以后还和她联系吗?”他摇了摇头。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再管云飞,不看他手机,也从不关心他。我也不想出去找工作,就那样一天天的浑浑噩噩过日子。

这天楼下有人卖甘蔗,我也买了一捆上来,就放在楼梯那里,然后再放了一个大大的垃圾桶,专门用来装甘蔗垃圾。反正除了我们,再没人上来,也不会妨碍到谁。

“咚咚咚”有人敲门。“谁呀?”我答应着前去开了门,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住我们后面院子的。

“您有事吗?”我笑着问。

“没事,就是来告诉你不要随便把甘蔗头扔到下面去,住在这里要讲卫生!”老太太开口就训我。

我一头雾水:“我没有扔甘蔗头啊。”

“就是你扔的!”老太太不容质疑的口气。

我耐着性子和她解释:“您看,我才买十根,剩下八根,那两根的头还在垃圾桶里装着咧,不会是我扔的。”

“就是你扔的,别人亲眼看见的!”

“谁亲眼看见了?我明明就没扔!”我有点气极起来。

“就是你扔的,我亲眼看见的。”老太太依旧一口咬定。

我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直接给那老太太两巴掌。“我没扔就没扔,你别胡乱冤枉人!”说完这句,我“砰”地关上门,不再理她。我很生气,气她冤枉我,从来我和悦悦就是在路上吃瓜子都会将壳用手拿着,不会随口乱吐了,怎么可能乱扔甘蔗头了?!我也生自己的气,我刚才很想对着老太太说:“谁如果冤枉我谁就不得好死!”可是我终究觉得那话太恶毒,说不出来,可是又觉得只有说了那样恶毒的话,才能消了我被冤枉的气,我为啥就说不出来呢?

白天就那样一天天的混,很多时候跑去媛媛那里和她们一起打牌,我一直是不喜欢打牌的,牌技也不好,便总是输,可是输钱了我好像也不会心疼,一种很麻木的感觉。晚上便一夜一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有时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梦,很多时候从梦中哭醒,一脸泪痕。

“妈妈,你的眼睛变黄了,不象以前那样黑亮黑亮的了。”一天中午,悦悦突然说。

我对着她笑了笑:“妈妈老了呀,人老珠黄,听说过这句话没?人老了,眼睛就会变黄的。”

一次洗头,看着掉落的头发里白头发变多了,第一反应是高兴,“白头发都掉了。”随即便是更深的悲哀,明白不是白头发都掉了,而是白头发更多了。

陪着悦悦逛了书店回来的路上,偶遇一个以前常跑我们那边超市的业务员,看到我,她很惊喜的样子,“哎呀,李主管,好久没看到你了。”马上又来了一句,“你现在变化好大啊,前两年看到你的时候还象个小姑娘。”

待她走远,悦悦笑着对我说:“妈妈,那个阿姨就是说你现在老了。”我故意白了她一眼:“您就不能不这么直接吗?非要打击我呀?”

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声嘶力竭的哭声,悦悦说:“妈妈,你猜他为什么这样子拼了命的哭,是因为伤心吗?”

“也许,他是为了吊嗓子吧?”

“有可能,妈妈你听,他海豚音都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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