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降罪之事以后再说。”崇祯两道冷芒盯着他:“昨夜的刺客是什么来路,可查清楚了。”

“臣罪罪该万死,刺客……刺客尚未查出。”昌学汤连连磕头,泣道:“请皇上再给微臣几天时间,臣定当将这批胆大妄为的贼子抓获。”

昌学汤见崇祯哼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一颗心便如掉进了冰窟之中,他思索了一会又说道:“此处的治安一直是由固安县令彭新波彭大人负责,彭大人心中应该更加清楚。”

跪在他身后的彭新波脑袋“嗡”一声,差点晕了过去,在心暗骂自己这位顶头上司拉自己下水,急道:“这批贼人人多势众,该是从外地而来,请皇上再给微臣几天时间,微臣一定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

“哼,要朕给你们几天时间?这批贼人不除,朕怎么能安心前往凤阳?”崇祯大声呵斥,一副欲大发雷霆的模样。

“微臣一定尽快,尽快将贼人抓获。”彭新波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颤抖不休,便是欲虽事跌倒一般。

昌学汤知道不妙,忙道:“请皇上给臣等五日……不,三日时间,微臣等一定将贼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好,朕就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若仍然抓不追刺客,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崇祯重重一拍桌子:“你们都下去吧。”

跪与一地的官员如洪恩大赦,纷纷磕头离去。

待众官员走后,崇祯又将众位统领副统领召集前来。

“方才顺天府等一干官员前来,这群酒囊饭袋竟然对刺客的情况一无所知,指望他们抓捕刺客只怕不知要等到何时。”崇祯望着众统领:“众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诸位统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是一片茫然。昨晚这批刺客来得太过突然,事先竟无一丝警兆,而且个个身手高明,实在不知是何方神圣。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人群中的张富贵突然说道。

“哦,爱卿有何事,请说。”

“皇上,昨晚那批贼人身手了得,又人数众多,他们胆大包天,昨晚行刺皇上不成,说不定日后还会前来。”

“恩,你说得很有道理。”崇祯点点头,望着低下窃窃私语的众统领:“诸位爱卿,张大人大方才说得不错,若贼人再来怎么办?”

“臣等一定保护皇上完全。”

“皇上,不如立即起驾回宫。”张富贵瞧了瞧众统领,而后对崇祯说道:“皇上乃是万金之体,不可轻易冒险,不如先回宫,等将贼人抓住,到时候再前往凤阳不迟。”

众统领其实也怕刺客会再来,到时候一个不好,只怕会牵连到自己,因此众人忙齐声附和:“请皇上先回宫。”

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当,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护着崇祯回宫。

崇祯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命令张富贵率领金吾左卫,金吾后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一齐协助新上任的八位统领掌管他们各自所在的卫所,当一切办妥时,魏忠贤才有得到消息。显然他对此已生出戒心,但此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三日后,昌学汤从顺天押着一批人前来京城复命,说是已将五百七十六名贼人全部抓住。对于这事,崇祯自然心如明镜,不知这位顺天府尹从哪里抓来了这许多人冒充,他也正需要以此迷惑魏忠贤,此案便此匆匆结了。

崇祯回京后,朝中的一切,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但从表面看来,与平时并无二致,只有少数人才能隐约赶到似有大事要发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很快,平静便被打破了,十月二十,云南监察御史杨维垣上疏,弹劾崔呈秀贪权弄私,十恶不赦!

十月二十三日,工部主事陆澄源上书,弹劾崔呈秀结党营私,残害朝廷重臣,弹劾魏忠贤专权,操弄朝政。

魏忠贤似感觉到了情况不太妙,若只弹劾崔呈秀也就罢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干爹,这件事情若处理不好,只怕早晚会他将他也牵扯进来。

大厅内,魏忠贤与崔呈秀相对而坐,两人默然半晌,终于,魏忠贤决定打破沉默。

“秀儿,如今朝中不少人对你有所不满,这弹劾一封接着一封,唉……”他叹了口气:“秀儿,这事你怎么看?”

“义父,你得帮帮我。”崔呈秀急忙跪下:“那些人污蔑秀儿,你知道的,秀儿对义父您老人家一向忠心耿耿,您可要救救我呀。”

“唉,若是从前那般,义父自然可以帮你将事情压下。但这次事情似乎不同,我感觉到这时似乎不太寻常。”魏忠贤摸了摸他的头:“秀儿,你不去先离开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风声,义父再将你弄回来。”

崔呈秀现在心中十分后悔,为什么当初义父劝自己动手时,自己瞻前顾后,如今竟然落在了这个地步。他眼中徒然闪过一丝冷芒,抓住魏忠贤的手问道:“义父,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得那件事吗?如果我们此时动手,能否可行呢?”

魏忠贤微微一颤,抬头望着窗外缓缓落下的夕阳,叹了口气:“若是当初形事,有很大可能,现如今……唉,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说着,他缓缓走出大厅,径自回宫去了。

崔呈秀望着他似有些落寞的背影,也只得长长叹息一声,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而且,这代价可能很重,很重,重到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第二日一早,兵部尚书崔呈秀向朝廷请辞,理由是身患急病,需回家修养。他的奏折一递上去,很快便被朝廷批复了下来,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同意。

魏忠贤微松一口气,心中猜想自己已放弃了手下第一号人物,朝廷该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不由对自己这招丢车保帅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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