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科门诊,骆闻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化验单。

“您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对患者来说是很大的考验?”对面的宋之砚说。

“总体来说还算平稳,就是铁蛋白太高了。之砚,你长年输血,体内的铁含量太高,又需要排铁了。”

宋之砚苦笑着对骆闻说:“您说,如果不排铁,副作用会多久表现出来?”

“太多的铁对心脏和肝脏都会有损害,一般十年左右会显现症状。”

“其实,对于我来说,有必要考虑十年以后的事吗?”宋之砚的语气异常平静。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你得病这么久了,不是一直维持着?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再说我给你在骨髓移植库里登记了,万一配型成功呢?墨墨再有几年就成人了,她是你最大的希望。”

宋之砚轻轻摇了摇头:“您知道,她配型成功的几率并没有那么大。而且我不想报那么大的期望,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利用她。”

骆闻真的有点火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明天就给我来打排铁针。每天八个小时,一共七天。”

见对面的人低着头不说话,他只得又缓和了语气说:“我知道你不爱打针,每次都反应太大。真的不考虑口服药吗?比打针反应小多了。”

那人无奈的抬头:“我现在每月就好几千块药费,那排铁的进口药要再加三、四千块,骆叔,我负担不了。还是打针吧。”

“之砚,有句话骆叔一直不敢问。当年你父母就真的一点财产都没留下?他们原来的房子呢?你不是前几年给卖了。总能抵挡一阵吧?你这两年指标这么差,都是累的。你这身体需要静养。”

宋之砚抿嘴摇头:“除了那房子,什么都没有了。我把卖房的钱存起来了。现在不能动。”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哪有卖房存现金的?“

“我是个画画的脑袋,确实没有投资观念。那钱要给墨墨以后念书用。骆叔,她真的有画画的天赋。艺术学院一年的学费要七、八万美金。我必须要保证这笔钱不能动,我当年差最后一年就毕业了,因为断了经济来源,不得不放弃。这种感觉我无论如何不会让墨墨经历。”

见骆闻眼底有了湿润,他又强迫自己露出轻松的神情:“我这两天搬家。忙完了就来打针。早上最早几点可以开始,打完了我得回去上班。六点行吗?”

“六点门诊还没开呢!最早七点,下午三点打完。但是你那么大反应,怎么去上班?”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上一次就是因为打针请假,工作丢了。现在这份工作不错,老板对我挺好。我不想再换了。”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

“可是,孩子!”骆闻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叔叔理解你。你别忘了,我和你阿姨也可以帮你们。”

宋之砚看着对面动情的长辈,苦涩的一笑:“骆叔,我爸我妈就是被我拖垮的,我不能再拖垮你和阿姨了。”

对于宋之砚兄妹搬家的伤感,夏戈青虽然感同身受。但是想到他们要搬到自己家楼下的事实,又暗中兴奋。夏戈青是妥妥的拆/二代。原来爷爷奶奶在城里的一个小院儿,拆迁后给她的父母分了三套小两居室。她自己住三楼。还有两套在二楼。父母做生意,自己有房子,不住在城里。

宋之砚和她说好,必须要交租金,而且不能低于市价。为了不伤他的自尊心,夏戈青开价3000块一个月。他们兄妹住一套,画和雕塑放在另一套房子里。

虽说兄妹两人没什么家具,但不到搬家时,你是不会了解自己有多少家当的。

墨墨还小,又住校,帮不上什么忙。夏戈青见宋之砚辛苦上班后,还要收拾搬家,自然伸出援手。整理、装箱、再拆箱。有些细软不能让搬家公司搬,自己也要出力。

一月中的一个周末,平房里的所有家当基本都搬过来了。三个人开始在新房子布置。

宋之砚自己端着各种大小箱子整理归位,墨墨在自己房间兴奋的铺床,夏戈青则买了外卖。

“之砚,过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墨墨!”夏戈青招呼兄妹俩到厨房,打开一个个卖外盒子。

宋之砚忙活了一早上,房间里暖气生的很旺,出了不少汗。他把毛衣的袖口卷起来,用纸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这青菜粥是你的。还有馒头。”夏戈青把餐盒递给他。却发现他露出的白皙手臂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

“你这是怎么搞的?摔跟头了?疼不疼?”

夏戈青忍不住拉过他的手臂仔细查看。皮肤下面很多出血点,有的已经开始吸收了,颜色不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宋之砚赶紧把袖子撸下来。

“没事,不小心碰的。”他自己知道,最近忙着搬东西,难免磕磕碰碰。他的血小板太低,凝血有问题,才会看着这么吓人。

夏戈青虽然心里狐疑,但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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