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禾走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干脆板着脸，把手机塞进他口袋：
“以后记住，不管是谁找你要手机，都不可以给。”
明知道没了导航寸步难行，还这么放心的把手机给她，傻得可以。
戚竹吸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酒窝深陷，笑盈盈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白霜。
一开口，声音都是哽咽的：
“好，以后我谁也不给，只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强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决堤，抱住白思禾，把脸扎在她脖颈处呜咽：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后可不可以别这么吓我，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颈间，白思禾试探着摸摸他的头，才发现他的头发早就在雪中湿润，又被冻成一缕一缕。
“对不起。”
她轻声呢喃：
“我不该……”
不该把所有人都当成一个书中角色来看的，明明眼前的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抓住白思禾的手，放在自己外套里取暖，说出的话还是抽抽搭搭的：
“别摸头发，凉。”
“其实，你能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噙着泪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你说的东西，拿来了吗？”
白思禾勾起嘴角，在他脸颊烙下一吻，然后凑近他冻得通红的耳边低声道：
“这不是拿来了？”
戚竹头顶的爱慕值迅速上涨，很快就到了97。
他不可置信地拉着白思禾左看右看：
“这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之前说的如果我表现好，就给我机会的事，已经可以实现了吗？”
“e”白思禾抱着胳膊：
“再考虑考虑。”
戚竹嘻嘻笑着，拽着她的小拇指不放，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别呀，亲都亲了……”
侧过头，她的余光瞥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拍照吧，发出去最好，我倒要看看，白思禾这个角色不再符合设定，那个穿越者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这一折腾，足足浪费了几小时的拍摄时间。
不过郑导也没怎么生气。
因为现在剧组没有女一号了，戚竹的单人戏份早就拍摄完成。
白思禾坐在休息室，煮了一碗姜茶递过去，戚竹捧着杯子，半是尴尬半是羞涩地讲起自己的问题。
他的解释太过离谱，离谱到基本上是个有判断力的人都不会相信的程度。
但白思禾信了。
因为程水之前调查到的内容中，他确实有过拍戏拍到一半，就追着美女跑的经历。
而且是在他只有六岁的时候，有了这段经历，足以说明他说的不是临时编出来搪塞自己的理由。
“美女姐姐，你相信我，我从认识你之后，就再也没出过类似的问题了。”
他说着，似乎有些害羞，喝了口姜茶，又被烫得吸气：
“因为我再看到的所有人，都没你好看。”
白思禾撇嘴：
“好看的人那么多，等我老了，你又会觉得别人好看了。”
戚竹眼底闪耀着喜悦的光。
美女姐姐会这么说，是不是她已经想到他们老了之后的生活了？
心里甜丝丝的，他拍拍胸脯打包票：
“不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白思禾笑着摇摇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口站着歪了鼻子的水瑶。
她像一头生气的牛犊，怒冲冲向白思禾走过来，藏在背后的手移到身前，玻璃瓶中的液体也向她泼了过来。
水瑶的脸因为气愤已经变得扭曲，她状若疯癫，边泼边笑：
“来呀，一起毁容吧！”
白思禾早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向旁边躲去。
戚竹被水瑶的样子吓了一跳，主动挺身而出想要把她拉开。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整瓶浓硫酸，一半泼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另一半落在他脸上和身上。
更可怕的是，因为衣服发潮的原因，戚竹的上衣都放在暖气上烤干，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酸臭味。
白思禾反应最快，顾不上追究罪魁祸首，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帮他轻轻擦拭干净，然后把他的上衣拽掉，拉着人去洗手间冲洗。
临走的时候，她冷冷地看了水瑶一眼。
即使她已经擦去了大量残留，但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他皮肤上，浓硫酸遇水后不断释放着热量，灼得人皮肤生疼。
白思禾还以为他又要哭一次，没想到他咬着牙关硬是没掉一滴泪，一边用花洒冲洗，一边还抖着声音反过来夸她：.BIQUGE.biz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会反应不过来的。”
“美女姐姐最厉害了！”
这边的声音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很多人冲进来都捏着鼻子到处看，还有人挤进没关门的卫生间追问：
“怎么了怎么了？”
白思禾扯着嗓子怒吼：
“抓住水瑶，她泼硫酸，故意伤害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从没听过她这么生气的声音。
而且是为了他。
戚竹侧过头看她，白思禾却心里一紧。
就算处理得再及时，那些红斑和水泡依然明晃晃地告诉她，他的下半张脸毁了，再往下看，身体的烧伤也不轻。
白思禾迅速拨打了120。
又冲了一会，他皮肤表面的残留都被冲得差不多，这时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戚竹送上车。
白思禾要跟着坐上去，被郑导拉了下来：
“我跟着去就行。”
戚竹也跟着附和，把头扭向一旁不肯看她：
“……对，让郑导跟着吧。”
他刚刚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点可怕，他不想吓到她。
戚竹侧着头努力看向窗外，没分给白思禾一点视线。
大概这次，他们真的不合适了。
明明才刚争取到的机会，还没开始就潦草结束，令他沮丧不已。
身上的疼痛早就麻木，全都转移到胸腔里面去了，导致呼吸都有些艰难。
被他们持续劝说，白思禾不得不妥协。
她能再争取，可戚竹必须马上去医院，时间宝贵，磨蹭不得。
车子就在她的注视下乌拉乌拉地开走了。
身边的人也渐渐散去，都回去看水瑶了。
白思禾站在原地，蓦地听到身后有人开口：
“这才是第一个，就这么舍不得？”
她猛地转过头，质问徐庚：
“什么第一个？”
突然，一个离谱的念头从心头跳出来，她冷声追问：
“是你怂恿水瑶这么做的？”
“硫酸是你给的？！”
徐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说了，我也是奉命办事，总之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得……”
他说着，手掌在脖颈处比了个切割的手势，继续笑呵呵：
“所以呀，你还是该和以前一样，和那些男人保持距离。”
“对所有人都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