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断臂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当一切消散于无形,壮实汉子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是张康鹏师弟的儿子吧!”

张尧心中酸楚,知道只是一面之缘,对方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气弱道:“弟子张尧,见过师兄。”

如今张尧成为外门弟子,虽然与张康鹏为父子关系,但是在破天宗中却是同辈,都应称李云西一句师兄。

李云西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就是你,我还记得当初多亏了张康鹏师弟,如今你父安好?”

“安好……”

张尧被所有人孤立在中央,加上他气息不稳,声音不大,周围又都是宗派里一些练气期的弟子,所以没有一个人听到那句“师兄”。

“哪里来的野崽散修,敢在我们宗门弟子面前多管闲事,给我滚!”那伤人的修士猖狂道,如今蛟龙现世引出各大门派,如今不能惹的都露面的,不熟悉的自然都是可以招惹的,李云西第一次露面,自然被在场之人归为可以随意欺辱的一类。

散修即使修为强大,大多也是不敢公开对抗有实力的大宗派的。杀一个宗派弟子容易,打了宗派的脸,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是每个散修不能承受的。

李云西冷眼盯着那猖狂修士,冷冷道:“是你说的我破天宗只有逃跑的功夫?”

周围修士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议论纷纷,各种长生门修士要怂了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到那猖狂修士耳中。

猖狂修士脸色涨红,从刚才李云西轻松破掉他的攻击来看,他便猜到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又想起临行前掌门曾经说过,辱及长生门颜面的外人,杀无赦,辱及长生门颜面的本门弟子,剥皮填草。

一时头脑发胀,心虚下反而不自觉昂起头道:“没错,是……”

“啪!”

“你可能对我破天宗了解甚少,我破天宗除了诛魔除邪的剑法,还有狂扇狗头的掌法。”

众人听到他所说才看向那长生门弟子,只见他脸颊果然红肿,已经看不清鼻眼,心细者发现红肿边缘处不止五个指印,他们心中骇然,刚才李云西应该不是扇了一掌,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自家宗门里的四象境修士,好像没有这么强悍吧。

“何人敢辱我长生门弟子。”

只见一个衣带飘飘的儒生打扮修士跳入人群,看样子是早就在一旁看笑话,只不过见本门弟子受欺辱,方才露面。

“终于来了个像人的狗!”

“哼哼……不过仗着修为高些,欺负炼气期的弟子,破天宗都是你这样欺软怕硬之辈吗?”那人这是要站住一个理字。

他直接祭出宝剑,气度森严,俨然是长生门年轻一代的高手。

“听你的口气,欺负了你,便不算欺软怕硬了吗?”

“猖狂!”

说罢便运起剑法,一时剑气纵横,将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逼退了数十丈,腾出好大一块地方。

有心思活络的门派弟子眼珠一转,便去通知自家长老与师兄观战。

这次屠龙之行汇聚了越来越多的门派,各家各派私下免不了争斗比较,每次五百年之劫总会消亡一些门派,崛起一些门派,听闻这次长生门锋芒毕露,各门派都在猜想长生门这是要立威,而名不见经传的破天宗自然是最佳挑战对象,所以一路上两大门派摩擦不断。

早有门派下达命令,长生门有大动作时,要先通知宗派里的长老和年轻一代佼佼者,便于探查长生门虚实。

“张师弟看好了,远山寒山这招不是有蛮力不怕死就可以的,送死也可以看成是另一种不自信,而这招远上寒山,却是要从心里相信自己,必杀敌人,这才是真正的一往无前。”

那长生门的四象境弟子心中冷笑,他敢于跳出来,自然是看到李云西出手后,猜测他的修为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以他对长生剑法的领悟,不敢说同等修为无敌手,但是他有把握可于百招之内立于不败之地。至于百招之后,他相信若是见他不敌,自然会有大师兄出手。

如今和他修为只在伯仲之间的李云西,大敌当前,竟然分心传授师弟经验,他感觉自己胜的概率又大了一分。

“轰!”

长生门弟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轻描淡写地破了他一记得意剑招,心中不停地呐喊:“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其他人也是一惊,包括李云西身后的张尧。

他确定李云西用的就是第二式远上寒山中的简单一招,可在李云西手中竟然能发挥如此威力,一招击退四象境高手。

“你可看清了?”李云西淡淡道,看都不看退去的长生门弟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看清……没看……”张尧思维有些混乱,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脑子里一片空白。

长生门弟子脸色越来越红,这是对他赤裸裸的侮辱,他同样想到了门主临行之言,虽然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破天宗弟子对手,但就算受伤,也要撑到消息传到大师兄耳中。

他这次不敢留有一点余力,将全身修为灌注剑中,一时间剑意笼罩,就连周围赶来看热闹的四象境弟子都心中发寒,那被针对的破天宗弟子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他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场中那个稍显稚嫩的少年修士,心中竟然有种感觉,这种程度的攻击,在这个破天宗年轻弟子面前,不堪一击。

“那便再看一次,记住,我破天宗的剑法,不靠修为,而靠一颗剑心,剑心通明,则天地可破!”

当李云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地竟然风云诡谲,其中蕴含雷电,像是尊严受到危险,想要劈死这个猖狂凡人一般。

这里距离各门派驻地已经不远,那些门派长老一级的真正高手纷纷惊讶地抬头看突变的天色。

“天地异变?”

“这种程度的天地异变,怕是谁家的小娃娃造成的吧!”

“来人啊,赶紧去探查一番,是不是咱们宗派的xxx有所领悟……”

……

李云西平日里并不是张扬之人,只是刚才仿佛福源天至,心有灵犀,不自主地便说出那番话。如今天上雷云密布,他眯着眼盯着上方的雷云,或许别人只是感觉到有些压抑,但是他真切地感受到,这片云或者说这片雷,是冲他来的。

一道闪电瞬间而至,吓得一直站在李云西身后的张尧都跳开了。

李云西灵台空明,玄关穴中太极双鱼图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地韵味,他又感受到了身上枷锁减轻的畅快,以前只有在完成第二魂的执念后,才会在突破时有这种感觉,如今第二魂消亡已久,他竟然又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难道这枷锁不是第二魂带来的?

他无心思虑太多,当他微眯的眼睁开时,闪电触手已经笼罩李云西身遭。他仿佛后知后觉一般,此时方才缓缓挥动小黑,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一招,同样是远山寒山中的普通剑招,但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那道闪电轰然炸开。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李云西轰散雷电时,长生门弟子的一招方才临身,只是刚才看似威势滔天的一招,在炸碎的雷电面前,就像是醉汉懒洋洋地捶打一样无力。

一部分雷电受气机牵引,竟然有部分力量溢出,那长生门弟子一时不防,顿时头发直立,面容焦黑,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西已经将第二道闪电击碎,嘴里咯咯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话,直挺挺地后仰栽倒。

只是没有人留意到他的情况,因为所有人都被中间那个破天宗弟子和他手中不起眼的黑木棍吸引。

李云西刚才那句话仍在他们心中回响:“不靠修为,只靠剑心,剑心通明,天地可破!”

如今的李云西,便是这样的状态,他身上的修为波动,只有炼气期的程度,能够以一己之力抵抗雷电之威,靠的是剑法,或者说,是他口中的剑心。

甚至有些剑修远远感悟,厚积薄发,竟然突破了卡了许久的境界,一时欣喜若狂,朝李云西感谢一拜,迅速御剑而去,参悟刚才所得。

当那些宗门长老或者年轻一代领头人到来时,竟然发现一个奇异的景象,不停有修士朝着中间拜一拜,然后迅速消失。

而中央那人,不过是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

见不是自家弟子,有不少门派长老眼中露出一抹嫉恨与杀机。

当李云西击散第五道雷电,天上终于恢复清明,而他睁开眼的时候,想继续与那长生门的四象境修士比试剑招,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除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形黑炭,哪里还有什么四象境修士。

“咦,他人呢,吓跑了?”

李云西疑惑地问跑的远远的张尧。

张尧咽了口吐沫,结巴道:“好像……好像被雷劈晕了!”

“呃,那他可真够倒霉的!”他完全不知道,若不是他,人家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不少围观的宗派高手暗中松了口气,暗想还好只是五道天劫,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不算太过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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