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某兄者,必赵昱也!”

军营大帐之中,曹豹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登时,巨大的反弹力震来。

手掌发麻,腕骨处酸疼不已。

曹豹差点鬼叫出声,他急忙转过身,背对着属下,这才摇着颤抖的手,龇牙咧嘴了好一番。

一时愤怒,忘了桌子是糜家出品的顶级货。

据说是来自辽东的桦铁木,最是坚硬......不像以前的长案,一拍就断

“主簿,你且写信于下邳相笮融,令其择机杀了赵昱,为我兄报仇!”

手掌稍稍缓和一些,曹豹阴沉着脸下令:“传令关闭所有城门,吕由,张闿,你二人各带一千部曲,全城戒备巡察,挨家挨户的找,一定要把这些凶手抓到!”

“唯!”吕由领命。

“谨唯!”张闿领命。

几名传令兵纵马离去。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部曲调动,不多时,两千士卒迤逦出营。

曹豹看着发紫的手心,又看了看桦铁木的桌子,有种掏出环首刀来劈砍的冲动。

忽有传令说是陶徐州召见,曹豹没有多想,急忙带着一百护卫,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心道功曹被杀,自己私自调动兵马,那也是为了抓住宵小,如此解释,徐州应该不会苛责。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先禀报陶谦。

但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事情报进去,都没什么回应。

陶谦也很久没有召见他。

所以,很多事情,他就自己做主了。

今日兵马调动城防,自是有些逾越。

至于召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是对付吕布,还是对付刘备。

作为将领,他虽然并不聪明,但也并不蠢笨。

袁谭在的时候,吕布、刘备、甚至糜竺会和陶徐州紧紧的抱成一团。

但现在袁谭走了,三方之间肯定会发生矛盾。

火并是少不了的。

当年酸枣会盟的时候,兖州刺史刘岱,不就火并了东郡太守桥瑁么!

如是想着,曹豹的脚步加快。

待到府衙之前,只见护卫森严,府前停留着百余辆马车。

“嗯?”

曹豹有些疑惑,便快步走进府中。

忽见吕由、张闿二人也在,不由得皱起眉头,喝问道:“汝二人不去巡视,来此处何干?”

吕由解释道:“将军,某等刚出了军营,便遇到徐州的传令兵,令某等前来此处。”

张闿补充道:“将军请放心,城门处已关闭,把守严密,就是一只鸟儿,也飞不出郯县。”

“嗯!”

曹豹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一行人向内院走去,刚进入中院,就听到一阵痛哭的声音。

不详的预感浮起,三人再次加快脚步。

转入内院中,果然看见不少官吏都在抹眼泪。

而哭声来自于内堂中。

“曹将军,快请进!”

“曹将军,快请进!”

看到是曹豹前来,不少人客气的躬身。

曹豹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人,直接大跨步的进入堂中。

只见陶应和陶谦的妾室婢女们跪在地上,好个哭天抢地。

看到曹豹等人进来,自有人迎上去,哭泣道:“陶徐州薨了!”

此时,陈珪、陈应、糜竺等一众伺立在旁,尤其陈珪,颤颤巍巍的他几乎站立不住,要靠陈应在旁搀扶。

“曹将军,当务之急,是要处理陶徐州的丧事!”

糜竺看见曹豹,走了过来,拱手一礼道,面色悲戚道:“原本这些事情,都是由曹功曹处理,只是......唉!上天嫉妒有才能的人啊!”

“duang!”

曹豹还没有接话,陈珪的拐杖已经狠狠的戳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老者眼中含着厉色,道:“当此节时,必不能先处理陶徐州的丧事!”

“这,这是为何?”糜竺疑惑道。

曹豹则是直接破口大骂:“陈珪老匹夫,枉陶徐州在日,对你亲信有加,汝今日却待怎样!”

陈珪须发皆张,大声反喝道:“吕布饿狼在侧,此刻宣布陶徐州的丧事,其暴起发难,我等如之奈何!

当此节时,应该先扶持少主陶应继续徐州牧、安东将军!

如此方可名正言顺的号令吕布和刘备。

可令吕布驻兵于阴平县防备袁谭,豫州刺史刘备仍为豫州刺史,并驻兵于虹县防备袁术,如此徐州才能安定。

少主陶应才能坐稳徐州啊!”

曹豹一怔,这才知道错怪了陈珪,连忙躬身行礼道:“某太过莽撞,怪罪了陈公,还请陈公勿要放在心上!”

陈珪长出了口气,人又变得颤颤巍巍,道:“曹将军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府中丧葬一应事宜,可由糜别驾代为处理,我们先把官吏都召进来,好在徐州灵前,扶少主上位!”

曹豹忙道:“唯!”

随即喝令张闿和吕由:“快把大家都请进来!”

一时之间,徐州大小官吏皆已进入,不少人痛哭不已,如丧考妣。

陈珪和曹豹两人带头,向陶应行礼道:“天子在关西,道路阻隔,诏命不到。

少主,此乃生死存亡之秋,还望少主能够忍住痛楚,先继承徐州牧。”

闻言,痛哭的陶应抬起头,他想起了陶谦临死之前的话。

他又想起一些人的告诫,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府中侍卫头领虽然还是那些人,但是其中还不少侍卫都已更换。

而且增加了很多的侍卫,看似要保护陶府,确保消息不泄露。

但又何尝不是戒严。

曹豹这傻鸟,带着吕由、张闿就这么傻愣愣的进来,唉......徐州呆不得了,还是回丹阳老家吧!

那里还有良田千倾,还有美婢苍头......不能都便宜了大兄!!

想到这里,陶应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开口道:“家翁临薨之前,曾有言,令我不仕归丹阳老家!”

“这,这徐州如何自处?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陈珪和糜竺等人大惊失色,情绪激动。

曹豹等人也被连带的大惊失色,情绪激动,完全忘了客套一二,说少主你可不能走......

陶应难抑眼中失落之色,喟然长叹道:“家翁有说,能安定徐州者,刘备刘玄德也。

诸公可推举刘玄德为徐州牧,以安定徐州,震慑宵小!”

“什么?”

曹豹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置信耳朵,但此刻大脑有些空白,已经不知如何思考。

只呆呆的问:“徐州果真说过此话?”

“是的!”

糜竺在旁边接着道:“陶徐州曾和在下,和多人说过这句话!”

不少人点头附议。

“duang!”

陈珪的拐杖捣了捣地面,厉声开口道:“既然陶徐州有令,天子诏命不达,我等只有遵从陶徐州遗令,推举刘玄德为徐州牧。

此举当立即执行,且请糜别驾和曹将军移兵郯县之西,防备襄贲的吕布大军。

吕布数反其主,可谓豺狼在侧,迟则生乱啊!”

徐州大小官吏连忙拱手道:“唯,陈公说的极是!”

曹豹在这种气氛下,也拱了拱手。

陈珪看向曹豹,激动的说:“徐州的安生,可就在两位的手中了,还请立刻调动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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