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曼一行人赶到藏宝楼时,藏宝楼里已经汇聚了一帮武林人士,以青年少侠居多,且陆陆续续都有人赶来。

满地摔得稀烂的琳琅宝物中,老庄主被一把利剑当胸穿刺而过,剑上鲜血隐隐有干涸迹象。

而本该虚弱不堪的钱饮正好端端地站在尸体旁边,衣角残留着几滴血花飞溅时留下的暗红色痕迹。

他面色难看得注视着老庄主的尸体,眼角余光看见刘曼进来时,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梅淡脂抱着老庄主的尸体,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看着钱饮的目光中流露出刺骨恨意,梅行站在她身边,一脸痛苦悲伤。

围观人士七嘴八舌、窃窃私语,说什么梅姑娘亲眼目睹钱饮杀害老庄主,钱老板为夺宝心太狠

此时刚到现场的钱凌站出来沉声问:“梅姐姐,你亲眼看见我哥杀害了老庄主吗?”

梅淡脂心中痛意难掩,却仍竭力保持着冷静,用袖口抹净脸上残泪,冷冰冰地看着钱饮,“我一推开门,就目睹钱饮从我爹身边退开,而我爹他胸口中剑,正倒了下去,藏宝阁只有他二人存在,难道我爹他自裁身亡!”

“真是钱饮杀了老庄主!”有人说。

“可是钱饮与梅庄主向来并无仇怨,为何要杀了他呢?”有人问。

“我们不如听听钱老板怎么说。”刘曼突然开口。

钱饮看了刘曼一眼,玉白色的面上难看神色稍缓,平静道:“我本与梅庄主约好今日在藏宝阁商谈九夜花的事情,谁料突然出现一名陌生男子,想抢走九夜花,梅庄主想阻拦,却被他抢了自己的佩剑一剑刺死,我不过是想凑近看梅庄主伤口,就被梅姑娘看见了这一幕。”

不知情的江湖众人一听九夜花竟然藏在神远山庄,都震惊不已,面上神色各异。

梅淡脂倒毫无意外,此时她也顾不上保守什么神器秘密,一心只想为父报仇,她愤恨道:“我爹命我前来就是想告诉我,他答应将九夜花送给何神医师兄妹,他又怎么会答应和你商谈九夜花的事情!钱饮,只怕你是抢花不成,痛下杀手!”

陆时欢一直站着门口那里,此刻抱起手臂,悠悠然笑着插话:“钱老板不是本该内力损耗过度,昏迷不醒吗?究竟是神医学艺不精,还是你心思不纯呢。”

原本一直在观察老庄主尸体的何九吹,听见此话,上前替钱饮号脉,他面露不解:“奇怪,我昨日见你,你脉象虚弱不堪,今日怎么和往常无异。”

种种迹象,终究显得钱饮的辩解之词漏洞百出。

无寻一直站着刘曼身边,他手持佛珠,正为梅庄主超度,“阿弥陀佛,钱施主既然说有第三人,那这第三人又去了哪里呢?”

钱饮并不直接回复。

“哥!你脑子坏掉了!这种时候你还遮遮掩掩干什么!”钱凌不可置信地大喊。

梅行怒道:“只怕你除了故弄玄虚,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梅淡脂强忍悲意,对着众人道:“诸位请做个见证,今夜我就要让钱饮血债血偿,再也出不了神远山庄的大门!”

神远山庄众人皆提起武器,向钱饮逼去,有些江湖人士也趁乱加入其中,不知是为梅庄主报仇,还是为夺宝物。

钱凌握着一条紫色牛皮鞭替钱饮遮挡掉梅行刺来的当头一剑,嘴里大喊:“我相信我哥绝不会是害死钱老板的凶手,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苦衷。”

可眼下众人却无人愿意听她一厢情愿的话,擒拿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

神远山庄素来与钱府关系匪浅,谁能料想到今日这般兵戎相见的局面。

钱饮带来的护卫长北逊突然出现,提气飞跃过众人头顶,落在钱饮身前,一双铁拳替钱饮抵挡住刀枪棍棒,声如洪钟道:“诸位请住手!此事我已经请了太子殿下来主持公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藏宝楼的门口涌进一群带刀侍卫,打头的便是齐尚书,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袍,面容普通,面色冷漠甚至有些僵硬的青年男子。

众人见过太子殿下的人并不多,此时内心隐隐约约疑惑道:“誉满天下的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普通至极的青年吗?”他们心中难以相信答案是肯定的,但众人手中攻势却停了下来。

那普普通通的太子袖手于身后,冷声道:“诸位请听本宫一言,此事钱老板并未说谎。”

梅淡脂粉面露出惊讶,她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沿着侍卫们开出的道路,不紧不慢迈进屋里,不看任何人一眼,只盯着藏宝楼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松鹤延年贺寿图,淡淡道:“此事有关朝堂之事,本宫原先并不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如今形势所迫,不得不据实以告,本宫损失真是大啊。”

太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调微微有所提高,流露出可惜之意。在梅庄主的尸骨面前,他竟只想着自己的损失,如此冷漠心肠不免令人心生寒意。

太子也不顾及旁人怎么想,他继续道:“钱饮与梅群密会一事,是出自本宫的授意,因为他们都是为东宫效力之人。”

“什么?”梅淡脂面露惊讶,不敢相信大声道:“我爹怎么会是朝廷的人?”

刘曼一直观察着钱饮,听见此话不免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仍不管不顾道:“神远山庄本来就是朝廷设在江湖的暗哨,如果梅老庄主不死,梅姑娘你迟早也会知道。”

梅淡脂缓下心神,面色不好看地问:“就算、就算我爹是朝廷的人,那钱饮杀我爹的嫌疑就没有了吗?”

“当然不只如此,钱老板为本宫做事,言行难免有所顾忌,杀了梅庄主的人是从藏宝阁的密道逃走的,而密道正在这幅松鹤延年图的后面。”太子语气平淡无奇地说出神远山庄的秘密。

场中众人听他所言,都不禁去观察那幅图。

有侍卫立刻上前动作麻利的取下那幅图,露出一面光滑整洁,毫无裂痕的墙。

何九吹迈步上前,观察片刻,在墙壁上轻扣几声,肯定道:“声音空而不实,后面确实有密道。”

太子点点头:“洵谷的机关术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

梅淡脂听到这里,不得不相信,钱饮或许真不是凶手,却难掩怒意,对他道:“钱老板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发一言,任由凶手逃出神远山,错过最佳追凶时间,这是为何?”

钱饮此刻微微暗叹一声,无奈道:“那人武艺十分高强,非神远山庄众人所能匹敌。”

梅淡脂握紧拳头,面色难堪:“我就算死,也要为我爹报仇!”她对神远山庄众人道:“神远山庄众人听令,立刻沿着密道去追杀害我爹的凶手!”

钱饮劝她:“梅大小姐请冷静,此凶徒十分歹毒,出手狠辣,何必要庄内人枉送性命,以那人功力,当时去追都难以成事,此刻不过徒劳罢了,不如先将梅庄主下葬,再议此事,钱府定会鼎力相助。”

太子殿下也道:“此事本宫也不会袖手旁观。”

梅淡脂注视着梅群尸首,再也难掩悲意,泪如雨下,不再出声,看样子是接受钱饮的建议了。

正在神远山庄众人悲伤不语的时候,有江湖人士问了在场人心中都十分关心的问题:“那九夜花究竟有没有被凶手抢去?”

钱饮立在一旁,神色无异地回道:“自然是被他顺手抢走了。”

门口的陆时欢却突然冷冷发声:“你说谎!”

钱饮面色镇定自若,苦笑道:“魔教教主可不要让钱某今夜第二次蒙受不白之冤啊。”

陆时欢却一口笃定:“九夜花就藏在你身上!”

众人在陆时欢出现时,就一直站得离他远远的,此刻却被他语中笃定之意感染,本着宁可错过,不能放过的想法,均怀疑地看着钱饮。

神远山庄的管家梅江站出来道:“当时在藏宝阁的三个人,庄主已经去世,凶手逃之夭夭,只剩下钱老板一人,口说无凭,恕小人多话,此事钱老板还是让本庄搜一下身,才能服众。”

钱饮掏出扇子摇了摇,无奈承认道:“九夜花确实在我身上,凶手并没有得手。”他原本想趁机偷藏起来,谁料被陆时欢戳破意图。

梅江脸色难看:“还请钱老板将我庄之物归还。”

钱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语气无赖:“如果我不还呢?”

“你!”梅江没想到利益面前,钱饮会如此不要脸。

何九吹在一旁温声提醒:“梅庄主生前已经答应将九夜花赠予我师妹,钱兄如果执意不还,就休怪我们硬抢了。”

钱饮听他这话,一点也不担心,反而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诸位应该都听过神器认主的事,此番九夜花已经认我为主,我又有何惧?”

江湖中人听说九夜花已经认主的消息,面色竟比听到梅庄主死讯还要难看。

钱饮懒洋洋接道:“原本嘛,我耗费心神寻找九夜花,乃是为了一件十分获利的买卖,但是,如果洵谷对九夜花势在必得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把它让出去。”

何九吹听他愿意转让,神色稍缓道:“不知钱兄想要多少银钱?”

有江湖人士在一旁也争先恐后发言:“钱老板开个价吧,我们也可以考虑一下!”

“是啊是啊,价高者得,很公平。”

“”

钱饮摇摇头,笑意慵懒:“我要洵谷一件千金难换的珍宝。”

刘曼面色无波,淡淡回道:“钱老板尽管开口。”

钱饮盯着刘曼:“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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