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看了,凤目惺忪,懒懒摇起金丝绣花折扇。

刘曼发现在座诸人坐姿各异,却无一不将脖子往她这里伸长了几分。

她微微一笑,将信笺放在桌上,让众人都能看见。

和列先摸着下巴问道:“这个叫花纸安的男人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来抢皇嫂的吟绡剑?”

听风疑虑道:“他是不是知道少主你伤重初愈,才趁机来夺剑的?”

刘曼目光平和道:“唔,从字迹所观,这是位女子。”

她又对听风道:“正和太子书房里那张簪花字画一样,如今我确定了,那也是女子手迹。”

听风瞪大了眼。

那位不速之客正同两位蒙面男子缠斗不休。

七公主小小年纪,此次直面这打斗场面,也不犯怵,还在一旁抱怨:“现在都流行蒙脸打架了吗?就不能让本公主看看你们的长相。”

女子掏出一截长鞭,舞得虎虎生威,刀光剑影中,双方一时竟分不出高下。

和殷望着刘曼眸底皎如明月,淡淡一笑,随即看向打斗双方。

他目光深沉,“唰”的一声,猛然阖上手中折扇。

又有两名蒙面男子加入战局。

这两人一加入,女子招式起落明显变得吃力起来。

她冷笑道:“以多胜少,就是洵谷的待客之道?”

宋风闲摇首道:“这也得姑娘是客才行。”

红纱女子出手更加狠辣,长鞭击中两名蒙面男子,她气息微微不匀道:“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如今我是来传信的,难道不算客?”

刘曼慢声道:“姑娘,他们可以住手,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信笺是什么意思。”

女子爽快道:“好。”

和殷让蒙面人退下,那女子方从灯火阑珊处走出。

刘曼起身走至她身前,问道:“在下刘曼,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你的名姓?”

女子手握长鞭,抱臂对刘曼道:“段流年。”

段流年身姿高挑,腰细腿长,她露在红纱外的一双眼,看着面前几位,目光中充满不屑神色

座上有几位看她也是如此。

刘曼笑问:“段姑娘,看你身裹红纱,与红泠教可有什么关系?”

段流年直视刘曼笑容,眸含诧色,冷声道:“这和我送的信没关系。”

刘曼面色不变,继续问:“不知花纸安为什么要夺吟绡剑?”

这次段流年回答了,她道:“这就要问吟绡剑的主人为什么喜欢多管闲事了,天下第一剑客少时曾欠吟绡剑主人人情,手执吟绡剑的人可以请他做一件事。”

刘曼颔首道:“这么说花纸安是有求于第一剑客沈西华了。”

听风微微迟疑道:“少主,我想起来了,这姓花的应该是杏花派花掌门的女儿。”

宋风闲笑道:“杏花村的杏花?这名字倒雅。”

段流年发出一声冷笑。

听风叹道:“宋大人,名字雅不雅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杏花派了。”

在场众人不免露出好奇神色。

听风接着说:“一个月前,整个花家都被一场大火烧没了,死了三百多口人。”

宋风闲不免坐直身形,露出肃然面目:“这怎么说?”

听风道:“湘水派的张堂主为抢月图腾,杀了花掌门,争斗途中失手打碎了蜡烛,天干物燥,花家后院仓库正好囤积大量菜油,烧死了整个花家上上下下一共三百多口人。”

和列问道:“花纸安侥幸逃生,是要为父报仇?找沈西华杀了张堂主?”

听风摇摇头。

段流年冷声道:“那人命太好,花家灭了没几天,他和人斗殴,被打死了。花纸安要杀了那个狗东西的女儿张剪剪,让他死不瞑目!”

什么?!众人大惊。

听风奇怪道:“可是众人皆知,湘水派的大师姐张剪剪是第一剑客沈西华的徒弟啊。”

段流年道:“花纸安当然不是请沈西华去当杀手,她去杀张剪剪时被沈西华阻拦,沈西华道张剪剪是无辜的,为何她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结果可想而知,纵使有杏花派家传绝学在手,对上第一剑客西华君,花纸安还是受了重伤,不得不退。”

刘曼问道:“她夺吟绡剑,是为了阻止沈西华帮忙,然后去杀张剪剪?”

段流年冷笑着问:“你说呢?让你选,你怎么做?”

刘曼闭口不答。

段流年了然道:“反正你是不愿意把剑交出来了。”

听风怒道:“张剪剪确实无辜,花姑娘再怎么可怜,怎么能要求少主主动给凶手帮忙?”

段流年不再冷笑,语调转沉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好友从小到大,受尽万千宠爱,眼看花家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大火烧到余灰散尽,老天才下起大雨。后来她一直在问我,既然天也会哭,为什么不能早点哭呢,哪怕是早一个时辰?”

堂内众人沉默,七公主也没跳出来活跃气氛。

段流年仰头哈哈大笑。

她道:“刘姑娘,重阳节见”,说罢,手中长鞭一甩,袍袖挥动,扬长而去。

和殷面色漠然,拥住刘曼问道:“曼曼,要不要追?”

刘曼摇摇头,对众人道:“夜已深了,诸位散了吧。”

当晚,夜半时分,正是各家酒酣入梦时。

刘曼同和殷牵着两匹良驹从别院侧门出来,他二人翻身上马,马蹄腾跃,踏着木樨香,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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