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鹦鹉通身朱红,甚是少见,实数珍品,许是见你低糜,这些奇珍异宝送到这山中竹林又要避人耳目,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你这个兄长对你真的是没话说”叶心感慨到“念儿,你当真对他无半分男女之情?”

“娘,您知道的我心里只有——那个人,过去年少无知就让它过去吧”谢梵梵依旧执着,她心中再恨,可这情又如何轻易能忘掉。

“它这样奋力拍打,如何久居笼中,不如让它们自由翱翔于天地”说着她打开笼子里的推门,机关一开,这鹦鹉迫不及待飞向远处,带着谢梵梵那颗自由的心一同飞向天际,没有仇恨,没有烦恼,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罢了”叶心仰望着天空的头低下来朝门后瞥了几眼,谢梵梵才发现竹扉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入视野。

“哥?”谢奕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见着叶夫人的反应想来早已约定好。

叶心直觉对不起谢奕,当年谢老侯爷在世时酒桌之上,换盏三巡,谢夫人笑着说若是两家一儿一女便结为姻亲,如今可巧,但世事难料。

“奕儿,你过来”谢奕点点头见叶心面色凝重,知道有事交代。

“当年的事情任谁也不愿意发生,你们两个孩子更是为此受了不少的苦。谢老侯爷当年收到皇帝密令,皇帝认为将军有做大嫌疑让侯爷暗中查访,不料中了高俅奸计,被围困城内,将军与侯爷并肩作战,没有荣膺疆场上反倒是被构陷含冤而死”叶心说着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强撑着“奕儿,世人都以为将军亲手杀了老侯爷,殊不知是两人约定好圣意难测,若真的走投无路便让将军认下罪名,左右是绝路,为了留下两家的血脉,老侯爷以性命托付,才会让将军亲手——”叶心再难吐露那几个字。

“师娘,我知道的”谢奕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就像风雨中脆弱的百合几乎零落殆尽。谢奕温声安抚隐约有难言的悲痛,强扯出一丝笑意“所以,奕儿从来没有怪过将军,没有怪过师父,我知道当时那个境地,任凭谁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她欣慰的看着谢奕,目光温柔落在谢梵梵身上“如今就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对无论当今的朝廷有多大怨气委屈都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叶心苦口婆心劝慰。

她经过了太多的生死,她已经不希望再卷入仇恨中无止无休,无论是自私还是懦弱,她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她只希望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叶心说完抹了把泪,莞尔间“看我,说的太多惹你们难过”她抬头攥着谢梵梵的手,放在谢奕的掌心,紧紧的握在一起。

随即转身离开留给他们彼此独有的空间。

望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谢梵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谢梵梵想泡个茶毛手毛脚还差点把杯子摔了,好在谢奕眼疾手快接住才不至于碎掉。

“我……”

“没事,什么也不用解释”他笑了笑,谢梵梵能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却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她忽然想起“哥哥打算日后如何安排娘亲和我?”

“娘亲定是不能路面,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我想同她去山野隐居,远离京师,如此方为妥帖”谢梵梵不疾不徐。

谢奕愣了神,淡淡回了一句“不急,你和师娘在等些时日,时日一到我会打点好一切,相信那时你们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谢梵梵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谢奕也未曾多言,也不好多问。

自那日后,谢梵梵渐渐似乎习惯了这种闲云野鹤,谪居山林的生活,有母亲作伴,学会了如何烧菜,如何养一些花花草草,这些她平日里碰都不会碰的东西。

却因为见着母亲喜爱也爱屋及乌跟着去做,努力的想要靠近一些,了解她的生活喜好,更是弥补这么多年母爱的缺失。

她原是个浮躁的人,直到这些日子磨炼了心性,那日随着娘亲在山头赏着日出,长虹贯日的一瞬间,双目都变得清明,云层叆叇,山水欸乃,似乎都是那么静谧悠远,让人安宁自在,她想母亲的气质总与旁人不同,那种静雅如兰应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娘,你说这世上究竟是爱重要,还是恨重要呢?”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带说带笑。

可叶心知道她心里终究是难受的,“这个答案,母亲也在寻找”

她忽然轻轻遮住谢梵梵的双眼,指腹温柔细腻,很温暖“孩子,当你被遮住了广阔的视野,你在意便是你本身,但是”她渐渐放开“当你回归天地时,会发现自身早已是虚无”

“可世间想做到淡然那是一朝一夕”

“何苦追求一朝一夕?你,我,我们本就是沧海一粟,万物一隅,只要日月在我们的眼里不停的轮转,我们始终也不会做到真正的超脱”她握着谢梵梵的手“所以,何必追求那些遥远的事物,活好当下已是不易”

谢梵梵心里依旧芜杂,但她相信冥冥之中有个指引,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清风过境时必然波澜不惊。

蔡攸的府里,气氛则异常的压抑,下人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轻松快乐的日子,少夫人一走,一切从零开始,甚至大不如前。

他的脾气更为暴躁了,以往写字时不如意的顶多碾成纸团扔了,现在则是一言不合就摔杯碎盏,有一次写字写着写着笔锋越来越快最后把纸划破不说,整个案板上的的物件全部扫到地上,连桌子都给踹断了腿。

前些天还因着几个不要命的下人嚼舌根调侃几句少夫人和谢奕被打的不成人形。

下人们也是战战兢兢的服侍着,拜天拜地求着少奶奶赶快回来。

季群见着又是一地的碎片,回禀到“听太医院的人说,陛下最近精神萎靡,时常恍惚,查不出什么名堂,都只能认为是劳累过度”

“莫非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用了什么不该用的?”

“李贵妃似乎常年给陛下烹调一种安神茶,但是太医院查过了,并无异常”

“继续看着,一有动静立刻回禀,还有去市舶司查一下最近舶来品里的香料品种,存一些样品带回来”

“遵命”

他才不会相信谢奕真的那么干净,这样大批量的黄金贸易,就算打着官方收购的名义,也绝不会这么简单。

三日后,蔡攸从这些香料中立刻辨认出那天宫中的气味,这种香料确有安神催眠的效用,但对人体无害。

他依旧不甘心,派人四处搜集谢奕的罪证,可惜无功而返。

“公子,人找到了”

他正苦思冥想,听到这个消息猛的起身“在哪”

“青暝山一处竹林别院,我们搜便了京都谢家的产业,确是漏了这一茬”

眼见蔡攸不管不顾往外冲,季群赶忙拦住他“公子,您冷静点,现在就算找到了,您这样去见少夫人,如何开口,她还会听您的吗?”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人,我要带她回来”他极力挣脱了季群死死拽住他的手,疯了一般。

“公子,我知道您着急,但是若是这样强行把人带走,只会让少夫人更加憎恨于您”

蔡攸听见憎恨二字,心里凉了半截,也不在挣扎,整个人呆呆的立在那,半天说道“那依你看,如何?”

“咱们先将谢奕的案子查清楚,有了底牌,到时候再迎回少夫人,让谢奕再没能力折腾,那时咱们的胜算就会多了几分”

“季群你知道吗,我一刻也不想等,失去她等同于要了我的命,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属下懂”

之后蔡攸疯了一般紧咬着谢奕的差错不放,一追到底,两人在朝堂之上积怨已久,愈加激烈,朝中站队也越来越明朗。

谢奕忙于应付,却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她定是往皇城方向去了”

汴梁街头,被苛待的赵娴终于找到机会,想蛰伏在暗夜的猛兽正准备于无声出发出致命一击。

谢奕还来来晚了一步。

他紧了紧手中的僵绳,自言自语“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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