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违抗皇命私自进宫按理是被驱逐,但是终究碍于颜面,赵佶还是选择见她。

“兄长”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

“臣妹知错了,但是臣妹真的一心为了兄长,一心为了大宋”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是为了我?”赵佶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不生气,还是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书卷准备砸向她。

“兄长不想知道谢奕的秘密吗”

“你又想闹哪一出,检举自己的夫君可是要连坐的?我不指望你恪守妇道,也没想过你会这样?连自己都丈夫都容不下”

“兄长!”赵娴跪着往他脚前挪了挪,“你可知谢梵梵是余风的女儿”

“什么?”赵佶大吃一惊慢慢放下手中书卷。“不可能,心儿从未有过孩子,她的葬礼都是朕亲手办得,怎么会多出一个孩子”

“您可以不信我,但您想一想,谢梵梵从头到脚和叶心实在太像,更有几分余风的影子,谢奕就是因为这个屡次对我下手,就是希望保守秘密”赵娴情绪激动“只要开棺,当年收敛点人一点知道真相,皇兄大可去问就知道臣妹所言非虚”

她已经没有顾及了,沦落到这步田地,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先前她还担心会连累蔡攸,可如今别人视她如敝履,那也就别怪她大开杀戒。

赵佶知道她有宿怨,但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若非有些蛛丝马迹也不会仅仅为了构陷就妄下定论。

他找来当时敛尸的人,白发老妪如何受得了宫里严刑拷打,自然什么都招了“那位夫人收敛时因为容貌模糊,又身染疫病便只能火葬”那老妇人声音发抖如惊弓之鸟“可是烧完之后,老身就发现一张皮具,怎么也烧不掉”

“那你当时为何不报,受何人指使?”赵佶一拍案板,那老妇吓到一哆嗦,眼泪都出来了。

“是……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赵佶没有耐心放下狠话“你若再不说,我就让你那务工的儿子连同他的妻儿一起处以极刑”

“别别,我说”她的眼泪款款“是蔡相爷,蔡京”

赵佶为之一震,这个老狐狸果然还是对他的心儿觊觎已久,心怀鬼胎,他恨得牙痒痒,立刻招人前来恨不得五马分尸都难消心头恨。

去把人叫来!

“陛下,蔡相丞听说染了风寒,在家中卧床”

“哼,你就和他说他今天就是爬也要给朕爬到跟前”

“是”内侍告退。

酉时三刻,蔡京杵着拐棍病恹恹的亦步亦趋,手上的帕子捂着嘴不停的咳嗽。

“唉,想当年蔡相爷也是威风堂堂,风流倜傥,不可一世”

“如今确实下世的光景,他儿子到是如日中天,真是风水轮流转”

“切,还不是他蔡家得势,换了个主事的罢了,有什么可惋惜的,左右他蔡氏还不是权倾朝野”

几个文官远远看见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

具体的外人不知,只晓得自那日出来后,蔡京就彻底闭门不出,连会客都免了。

汴京城内暗浪汹涌,很快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在这个当口,赵佶借着中秋办了场家宴,请了朝中诸多能臣,谢奕,蔡攸自然不例外,就连着蔡京久不露面竟然也出席此次晚宴,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谢梵梵这些女眷也在受邀之列。

谢奕心里清楚,这鸿门宴怎么也得闯上一闯。

大臣陆陆续续进宫落座,一路上,守卫森严,比平日多了两倍,检察也十分细锁,已经让人觉察有异。一位老者正在检察袖口对着身后的年轻官员“一会进去以后,少说多看,非必要尽量在角落里安生待着”

“这是为何?”

“按我说的做,不会有错”

“是”那人十分恭敬。

进殿席地等候皇帝和贵妃落座,内侍山呼开始家宴。

这次家宴不同的是曲水流觞,谢梵梵跟着进宫数次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排面。

无数菜品盛放在铜碟中,随着水车人工摇动,菜品便在流水渠里随水而流,想吃什么便从中自取,倒也新鲜。

“众卿举杯,朕为政数载,幸得诸位臣工鼎力辅佐,才有我大宋长治久安,更有邦邻相助,我大宋如虎添翼”

谢梵梵没想到耶律珊澜也在,正在人群中四处寻自己,眼睛一亮冲她悄咪咪的招呼,她也笑着回应。

自那夜后,蔡攸第一次见到谢梵梵,碍于场合不好私说,但心里早已灼热,他直筒筒盯着谢梵梵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可她别过脸并不与他对视,刻意闪躲。

“我说,你这夫人是回去省亲去了?怎的没和你一到,看她那样子怕不是小两口吵架?”

“吃你的东西,饭还堵不住嘴”

“好好好,我错了,唉你这是有多念妻啊,一刻都不放过,也不怕把人盯坏了”那年轻官员甚是感慨,大名鼎鼎的蔡节使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真新鲜。

又值中秋,列位同家眷一起在此共享天伦”

“父皇万安”那些个皇子公主依次祝贺,赵佶笑的合不拢嘴,拉着李师师说长道短,那一刻仿佛真的是平民夫妻办恩恩爱爱。

只有谢奕从头至尾一个人默默不语,端着酒杯自顾自喝。

“谢爱卿怎的独自豪饮,闷闷不乐”谢奕起身行礼“哪里,微臣见陛下与贵妃浓情蜜意,想起了自家公主,不知她在陛下那里可好”

赵佶顿了顿,笑意诡谲“自然安好,若不是这碎丫头先前想念太后,非要大老远跑一趟,结果把自己冻着了,到是让爱卿落了单”

“无妨,公主金尊玉贵,当是要好好调理”谢奕笑意森森,微微颔首。

斟酒的婢子神色怪异走到谢奕跟前,压低声音“万事俱备,但听号令”

酒过三巡,舞乐渐歇。

“朕忽然想起一事,听闻谢爱卿枪法甚好,可否当众展示一番,好让众卿家看看眼”

“如此甚好,臣早听闻——”那老夫子强行摁他都摁不住,非要冒头。

“臣不胜酒力,已有醉意,怕是力不从心”

“怎会,爱卿说笑”

“圣上已然发话,谢兄可不要推辞,恐惹人怀疑”

“怀疑?”

“臣听闻谢家在市舶司收入不菲,又多在榷场和辽国往来边境贸易,可是于礼不符,如今殿前献艺若再拒绝,岂非是——不臣”

“年轻人不懂事,还望谢侯爷海涵”那老者恨不得抽他两耳光。他定是受了指使,不然陛下怎会不加阻止任他胡说。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气盛,你站在皇帝这边是做人臣子无可厚非,但这样无异于给人当枪使,自己蒙难无所谓,要是累及家人可怎么办。一时热血换来后悔无尽得不偿失。

“哪有,小高大人既然想看,作为同僚只好当众献丑了”谢奕答应的爽快“想当年你父亲高衙内曾经也对枪颇有赞誉,只可惜啊黄泉之下看不到了”

他眼神戏谑,挑衅的意味不言自明,年轻的官员怒意升腾,接着上前“陛下,早听闻谢侯爷枪法精湛,不知与这湛卢剑术可能分晓一二”

“湛卢?”

“莫非是春秋早已失传的湛卢”

“正式,臣偶得一高人相赠,并授予剑术,希望可以和谢侯爷切磋三两”

“如此甚好,能一睹千年钱的风采此生无憾,允了”

内侍齐齐上前铺设地毯,圈出场地,明灯烛几百只光点环绕四周,骨架立在中间。

小高大人显出绝世双剑,摆好架势,摩拳擦掌。

谢奕则运气到力,枪由气力轨迹自然回转到手中,世间能有如此功力深厚着除了已经离世的战神余风,早已被人尘封多年,成为久远的神话。如今再见,让人瞠目,说有撼动山河,蛟龙如海也不为过。

“哼,有两下子”高斌一个箭步,手中剑锋划出六芒星的光路,阴柔鬼魅办矫健的路数让人眼花缭乱,喝彩连连。

只见谢奕持枪久立,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不落下风。

周旋一时,仿若看见鹰击长虹与龙游阳刚激烈的追逐,双目对峙见内力互相抵消,一时在座着冷热交加,晴雨难辨。

在座目光十二分专注,不敢稍有懈怠,以免错过精彩瞬间。

谢奕七星乱步,枪出如龙,撕咬着鹰犬。相持之下,隐约听见外面一声鸣笛,不待人反应,枪一度离掌,再用力一推,直愣愣插入高斌的心口,他这次反应过来谢奕刚刚不过是拖延时间,又羞又怒跪地不起,气绝身亡,血溅当场。

周边羽林卫鱼贯而入,分列两侧,披甲上阵,令行禁止。

四周门闩紧闭,周围一阵骚乱,却在御林军的威慑下复又死一般寂静,在座众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皆敛声屏气,没有人想做那刀下亡魂,都安分的老实待着。

有惊吓过度着竟然当场失禁,场面惊悚骇人,气压低沉,谢梵梵着实惊惧,强力克制情绪紊乱,只有蔡攸气定神闲,并无惊讶。

“谢奕,你到底还是出手了”赵佶傲屈聱牙的笑。

“陛下不是早就盼着臣这一天吗?”谢奕坦然的笑着,颇有一番蔑视群雄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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