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魅中醒来的,除了公主欣樱,还有美女苔丝。

在梦里,在一座柳树林旁的小木屋里,苔丝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仙童。仙童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人己经痩得脱了形。让苔丝气愤的是:仙童太冷酷,太绝情了,竟置她的感想而不顾,反而让她去嫁给玉柱国的太子。

这么多年了,她苔丝是个贪图富贵、贪图享受的人吗?当年,她可以为他割腕自杀,仙童可是什么都没有,连小木屋都没有一间,比现在都还穷。苔丝泪流满面,又喊又叫,脚不停地在地上踢腾,双手死死地抠住了门框。

愤怒之中,苔丝想起了书中的一句名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让苔丝想不通的是,陈世美人人痛恨,陈世美的故事却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已身上。不同的是:宋朝的陈世美是为了荣华富贵,而仙童却是为了面子。

连爱人仙童都己经离自己远去,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苔丝万念俱灰,泪如雨下。她一咬牙,一头撞向路旁的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晃了晃,掉下来几片树叶。树叶,也许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后的、唯一的回答。

额头上有些痛,痛得钻心,苔丝这才发现,自已正睡在栖凤坪里的悦来宾馆,正躺在梅英安排好的客房里。自己一头撞去的,原来是一根床柱子。饶是如此,额头上早已隆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南柯一梦。

苔丝破涕一笑,摸了摸早己冷汗涔涔的额头,仍然心有余悸。好险哪!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就见不到自已的爱人了,跟仙童就己经永远诀别。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抱着双手走到窗前。大青山的夜晚多么迷人哪!月光如水,星汉满天,蜿蜒起伏的山岭,就像一只只负重跋涉的骆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苔丝叫上小厮王安和丫头吴巧,套上马车,策马走在回家的路上。正是晚秋时节,草长莺飞,这里和那里的树们都掉光了叶子。远山蓝幽幽的,亘绵不绝,好一派蓝天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热闹景象。

太阳暖洋洋的,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天空。溪水淙淙作响,山色朗润起来。这里和那里的村庄,都冒出了一缕缕的炊烟。阳光照在路上,前途一片光明。苔丝灰黯的心,也渐渐地高兴了起来。

人,不能永远的活在过去里,必须面向美好的未来。

苔丝回到西津县,回到广济公司,琐事又多了起来。她没有办法,只得又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上头一根线,下面万棵针,全等着她拿主意,定夺。忙一点就忙一点吧,忙也是一种解脱。能够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也许是一种幸福。

一转眼的功夫,秋天就过去了,日子短了起来。一天,苔丝正在批阅公司的文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夹着公文包,推开门走了进来,毛遂自荐地说:“苔丝董事长,我叫李浩,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有饭大家吃,有财大家发。有一宗大生意,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什么生意?”苔丝搁下笔,抬头看了看那个商人。

“老板,好生意,大生意,我想做,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本钱。”商人李浩机警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显得十分神秘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老板,机会难得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苔丝一脸凛然。

“我是谁重要吗?我只知道商人逐利。”商人李浩也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那你把生意说出来看一看?本人感不感兴趣?那就是另一说了。”苔丝终于点了点头。

“大老板,是这样的。我有一批紧俏货物,存贮在许都郡的一个货仓,已经先垫付了百分之一十二的货款,因为我生意失败,余款付不了,以至于货物一直押在那里,提不走,也变不了现。我想请你帮个忙,把尾款付了。所得的收入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什么货物?该不是滞销品吧!”苔丝十分精明。

“那您先看看,这是清单。”商人李浩笑了笑,客客气气地把清单搁在桌子上,样子有些诚惶诚恐。

苔丝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把桌子上的清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货物都不错,都是一些紧俏商品。在市面上十分畅销,也一直十分紧俏。一般的人根本采购不到,应该说是有利可投的,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不错吧。”商人李浩笑了笑。

“那我们怎么分成?投入怎么算?”作为商人,苔丝也有一点锱铢必较,逐利是人的天性。

“好说,好说。预付款的百分之十二归我,后期投入的资金归你。剔除成本,所得的利润咱们一人一半。”商人李浩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不行吧,你倒很会盘算?”苔丝撇了撇嘴,满脸讥诮。“那依你怎么个分法?”商人李浩皱了皱眉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七二十一,你三,我七。”苔

丝不紧不慢,开门见山地说:“你想想看?资金是我出的,销售平台是我的。你出了什么?”

“我没出什么?可我出了前期百分之一十二的投入,还有这个重要的信息。”商人李浩神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一脸的尴尬,接着又说:“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苔丝开心地笑了笑。

“明天吧,明天是个好日子。”商人李浩一锤定音。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苔丝高兴地一拍桌子。

出发之际,苔丝把清单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本来,苔丝是要自己去兑银子,提货的。可临到启程的时候,公司出了一点麻烦,非得自己去处理。苔丝只好作罢,把自己最信任的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叫了进来,委托他们全权负责,权宜行事。

六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千万马虎不得。苔丝反反复复给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交代,路上不要好酒贪杯,兑银子要千万小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的骗子多了去了,还是小心为上。

“是啊,是!”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连连点头,把个脑壳点得像鸡啄米。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苔丝挥了挥手。

一路上,两人倒也安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该吃吃,该喝喝。账房李二守着银票,部门经理刘德一和商人李浩形影不离。两个人相互监督,相互掣肘,就像打篮球一对一盯防一样,根本就出不了什么岔子。

马车一路疾驰,穿州过户,爬山涉水,很快就进入了许都郡的地界,山势变得陡峭起来。许都郡三面临海,风光旖丽,是不可多得的旅游、度假胜地。

游人很多,三三两两,情侣们手挽着手出双入对,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样子,把不大的郡城挤得水泄不通。部门经理刘德一,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眼睛。一路上左顾右盼,看的都是那些打扮时髦、妖妖艳艳的女子。

账房李二就比较老成。但也不是不看美女,不喜欢美女,只是偶尔用眼睛偷瞧几下而已。商人李浩抱着双臂,恹恹欲睡的样子。他似乎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趣,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是明显的性冷淡或性无能。在部门经理刘德一的记忆里,古代的阉人就是如此。

在城里一间不大不小、不豪华也不寒伧的小客栈,叫什么东风客栈的,车夫停下马车。三个人开了两间房,草草地住了下来。刘德一和李二一间,商人李浩一间,车夫放心不下他的马,抱着一床被子睡在车上。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好在客栈离货仓不太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餐,浩浩荡荡的向货仓走去。货仓僻处在一条小弄堂里,要穿过两条马路,七弯八拐,经过一座闹哄哄、臭气熏天的菜市场。

货仓已经破烂不堪了,就像无人打理的样子。等了半天,才来了一个半大不小的中年人。中年人秃头,斜眼,样子有几分寒碜。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愧疚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窸窸索索地打开了门。

房子虽然破烂,可屋里的东西也不少,分门别类,陈列得整整齐齐。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拿出清单,仔仔细细地点了点,不多不少,刚好与清单吻合,应该值不少的银子,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总的来说,这一趟跑得值。

验完货,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分头行动。部门经理刘德一去叫车起运,账房李二去银号兑银子。为保万无一失,账房李二还叫上了车夫,一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商人李浩则守在货仓,以防老板金蝉脱壳换了货物

去叫车的部门经理刘德一倒还顺利,他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轻车熟路。再说,广济公司在许都郡还有些业务,他还有些熟人和朋友。车自然是随叫随到,叫多少有多少。不大一会儿,大大小小的车子纷至沓来,就把整个小弄堂挤得水泄不通,人人侧目。

账房李二就不那么顺利了,银号里兑银子的人很多,排成了两条长龙。账房李二是外地人,就是有人在他前面加塞儿,他也不敢吱声。这样一来,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太阳已经打烊。车夫有力也用不上,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在人矮檐下,哪敢不低头?

紧赶慢赶,账房李二还是慢了半拍。部门经理刘德一、商人李浩和那个秃头的中年仓管,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一个个都打着哈欠,精神萎糜的样子。也难怪,大家都没吃东西,饿得肚皮贴上了脊梁骨,嘴里直淌清水。

取出银子支付了货款,商人李浩提议说:“我饿得快不行了,去吃点东西吧!随便一点,能填饱肚子就行。”部门经理刘德一和秃头中年仓管也点头附和。账房李二见这么多人赞成,也不再坚持。再说,反对也无效。

一行人看着中年仓管收好银子,小心翼翼地锁进了钱柜。然后,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荤素小菜,要了一瓶烧酒,大模大样的吃喝起来。他们确实有些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唱起了诸葛亮的空城计。

菜都是时鲜菜,非常丰盛,汤汤水水,有荤有素,很合部门经理刘德一、账房李二、商人李浩的胃口。部门经理刘德一一高兴,就和账房李二、商人李浩推杯换盏,多喝了几杯,把苔丝出门时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顿饭下来,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部门经理刘德一、账房李二、商人李浩都有了几分醉意。商人李浩推说要去方便,踉踉跄跄地去了厕所。

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相互搀扶,在车夫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了货仓。人一喝醉,脑子就发热,连路也记不清,认不全了,七弯八拐,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关键时刻,连赶路的车夫也成了一个路盲。

两个人坐在仓库的台阶上等了半天,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秃头仓管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部门经理刘德一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账房李二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问题的关键是:商人李浩也不见了踪影。

部门经理刘德一急了,叫上车夫撬开了大门。开门一看,部门经理刘德一和账房李二都傻了眼。仓库里空空如也,所有的货物都已经从后门搬走了。仓库里只剩下了满地的灰尘和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账房李二还不死心,用一根铁棍撬开了钱柜,哪里还见银子?都被那个该死的秃头仓管席卷一空,那可是六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一下子全都打了水漂,真是晕得很!账房李二恨恨地扔下铁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部门经理刘德一捶心顿足,几乎悔青了肠子。怪只怪自己好酒贪杯,误了大事。算起来,自己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在一条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跳进了别人早已挖好的陷阱,赔得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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