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安静极了,元槐生怕赵崇光冲她来个擦嘴的亲密举动,只能铆足劲吃点饭后甜点。

赵崇光看元槐吃得那么香,食欲也被调动起来了。

只是对比元槐大快朵颐的粗鲁吃法,赵崇光的吃相就显得文雅多了。

王秉恩用银针试过无毒,再用胡饼将雁肉包裹住,接着将胡饼切成小块放到盘中,分成两盘分装,一旁候着的小黄门尝了后没事,才把膳食送到赵崇光面前,一整个繁琐的流程下来,雁肉也凉了。

元槐看着赵崇光握着筷子,夹着盘中的小块卷饼,慢慢送入口中,咀嚼幅度也很小,动作优雅得不像是在用饭,倒像是进行一个神秘仪式。

或许这就是当皇帝的烦恼吧。

元槐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她自小知道挨饿的苦,自然学不来他那慢条斯理的吃法。

赵崇光胃口大开,切成小块的雁肉卷饼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又就着几块胡饼下了肚。

王秉恩笑了:“现如今见着陛下食欲恢复,咱家看了心里安稳了不少。”

元槐敏锐地捕捉到王秉恩话里的关键词,食欲恢复。

“陛下之前胃口不好吗?”

停顿少顷,王秉恩悄悄看了一眼赵崇光,滴水不漏道:“也不是,只是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政务,疏于了用饭,才致食欲不振。”

都傀儡皇帝了,还日理万机,忙于政务,糊弄谁呢?

元槐没点破,不过确实,她很少见赵崇光贪嘴,吃什么都吃不了几口,便不想吃了。

这样的人一般是脾胃虚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元槐干脆当回好人,“我能为陛下诊脉吗?”

赵崇光颔首,将手腕伸出放置于桌上,等候把脉。

元槐两指扣上赵崇光颈侧的脉搏,感受着跳动偏弱的脉搏,眼眸微微往下一压。

赵崇光喉结律动,眼睫微微一颤,掩下眼底的情绪:“如何?”

“筋脉浮虚,陛下的头疾,也会影响食欲,不能只凭药物针灸治愈。”元槐盯了片刻,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

赵崇光抬起眼皮,身体往后靠了靠,“你的意思是……”

“需要开颅。”元槐停了两秒,绷紧嘴角,“开颅手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能力有限,不善外科手术,眼下唯有一人可以做到。”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的名字,郭环。

晌午一过,便有人结伴进入林区狩猎,有赵崇光的参与,这一回多了几个擅骑射的女郎。

赵崇光伤势未愈,自然是骑不了马,他坐在蒙着虎皮的步辇上,由小黄门一路抬着。

自从学了射箭,元槐想着不能荒废,便骑着小红马,背上箭筒,手持长弓,跟随大队伍前行。

一路走走停停,看到了不少活跃在入口的动物。

每当她看中了哪只猎物,那只猎物必定会被别人抢先,刚开始以为是凑巧,后来那可就是故意的了。

骤然间,一道熟悉的娇柔女声在元槐身后响起:“兄长,我要那只兔子。”

她往后瞥了一眼,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元行秋和元徽凡。

兄妹二人共乘一匹马,元行秋正在指挥元徽凡追逐雪地里的一只野兔。

那只野兔通体毛发雪白,眼睛红红亮亮的,在草丛里窜来穿去,看着的确活泼可爱,怨不得元行秋铁了心要它。

元槐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拉开弓弦,对着那只兔子射出一箭。

岂料那野兔反应极快,朝另一边逃窜。

她那一箭射偏了,插进了石头缝隙里。

周围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看她那样儿,真搞笑。”

不少看热闹的小郎君都笑出了声。

“连射箭都没学扎实,就急着跑来打猎了,照她这个打法,怕要空手而归吧。”

“不是我说,女子成不了大事,还不老实跟在我们后边捡呢。”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连只兔子都射不中。得了,现在的女子若是什么都会,还要我们男子做什么?她们也只会生孩子了。”

江勉在其中嗤笑道:“你们不懂,她是在玩那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等着猎物主动上钩呢。”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元槐夹紧马腹,同那群不知所谓的少年郎拉开距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群少年郎小小年纪便自以为是,联合他人排挤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若不是出身好,将来指不定呈什么样。

下一秒,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元槐循声望去,一只傻狍子直挺挺地躺在树下,脑袋哗哗流血。

那小家伙体型不大,与鹿相仿,非常可爱。

傻狍子探头探脑,俩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元槐,就在那儿打量着面前的两脚兽。

看着是个小憨憨。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元槐唇角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江公子,借你吉言咯。”

江勉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在元槐身上实现了,气得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陆韶洲出现了,众郎君收敛起笑容,不敢与之对视。

陆韶洲径直走向元槐,眉目肃然,“需要本宗搭把手吗?”

众郎君面面相觑,下巴都要下地上了。

真是稀奇,堂堂陆掌印,竟然会朝一个小娘子施以援手?

按说陆韶洲不会有这么热心肠,元槐虽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接受了现状。

她略一迟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陆掌印了。”

元槐下马,与陆韶洲合力,把那只傻狍子装进了猎袋。

江勉惊道:“元槐,你什么时候和阉党厮混在一起了?”

一口一个阉党,踩到了陆韶洲的雷区,他深色骤冷,只一句:“办了他。”

顷刻间,金陵卫四五把刀架到了江勉脖子上,只等陆韶洲一声令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元槐眉心微动,江勉这家伙是懂得怎么往刀口上撞的,不知天高地厚说的就是他了。

陆韶洲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阉党,至于阉没阉的,她不是很清楚。

江勉看向江侍郎,想要向他爹求救,却接收到江侍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才明白过来,自己如果再逞口舌之快,就要英年早逝了。

“等等。”陆韶洲眼中闪过一抹阴翳,“本宗听说,你还没有完成和元四娘子的赌约。”

本来元槐都快忘了这茬,经陆韶洲这么一提醒,猛地想起来了。

江侍郎皱着眉,冲江勉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还不快按照陆掌印说的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勉崩溃地大叫:“我是南陵小贱货!”

说着,江勉走到元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磕出血印,血迹沾满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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