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是来看药妆的吗?请问你是自己用,还是买给心仪的人用?”

叶商商注意到身后有个年轻郎君,见他垂眸不语,便主动出声询问。

赵崇光手放在柜台上,轻敲了两下,似有若无地笑了声,“不是。”

郎君穿着一身靛青色广袖锦袍,身形颀长,姿态闲雅,带着些漫不经心,目光所过之处,皆是满目惊羡,当真是一位琼枝玉树般的人物。

只是不知,这郎君来此所为何事,瞧着他进入铺子,好像不是来买东西,倒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叶商商暗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柜台下,元槐扯了扯叶商商的裙摆,低声道:“他走了吗?”

“走了。”叶商商环顾四周,视线追随着赵崇光的身影。

室内顾客乌泱泱一片,那年轻郎君转了一圈,找了个周围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应该算是走了。

柜台下的元槐嗯了一声。

虽然叶商商不理解为什么东家忽然躲起来,但还是快速将藏在柜台底下的元槐拉出来。

元槐站起身,打掉落在头顶的蜘蛛网,重新整理一番仪容。

方才她望见赵崇光进门,一时忘了自己还戴着帷帽,情急之下便躲进了柜台下面。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只是看见他就会下意识躲起来。

好在元槐头戴帷帽,也不至于被人瞧见真容。

元槐双手交叠,款款走到大厅,不紧不慢宣布道:“各位,小店开张为答谢新老顾客,会给在场的每人一份试用装。”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买东西也有东西送,不敢相信还能有这种好事。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啊!”

“这么说,不用花钱也能体验到药妆吗?”

“免费送的话,试用装的跟正装的品质不一样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小轩窗药妆在上京极为流行,元行秋与素来交好的几位贵女也在其中,自然不会错过这股潮流。

元行秋身穿月白色襦裙,形容举止端庄娴雅,弯了弯眼眸,“这小轩窗到底与从前不一样了,怪不得你们非要拉着我来。”

“那是你许久不来了,对了,行秋,你是去刘记了?”张氏女回道。

元行秋点点头,刘记也是上京数一数二的脂粉老字号了,她的妆用几乎都是从刘记采办。

薛氏女抹香膏擦在手上,“那个刘记脂粉铺,虽说价格低廉,但是他们家那个药妆呢,跟小轩窗却是不能比的。”

“是吗?这样的好东西可要多准备一些。”元行秋轻笑开口。

众说纷纭,试用装与正装的差别,这也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元槐解答:“试用装其实是将产品分装于小容量的包装中,与正装产品的内容物是一样的,功效上不会存在差别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不由担心起来小轩窗这么多会不会赔本。

其实这个问题,元槐早就料到了。不过是一些小样,作为引流的策略,成本可忽略不计。更何况,只是今日一天送小样。

元槐说完,便把剩下的业务交给叶商商全权处理。

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赵崇光,微微眯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在一瞬间对这个神秘的药妆铺店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轩窗留有后门,元槐见四周无人注意,连忙解开帷帽系带,寻思着赶紧回首辅府。

大族王公们皆有经营的产业,只不过,官家女郎若是真经商了,不仅不体面还会被认为缺钱花。

元槐和那些簪缨世家的女郎不一样,出门仆从成群,想买什么买什么,她是真缺钱花。

除此之外,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开了一家药妆铺子,闷声赚大钱才是她的唯一宗旨。

风大了一些,掀起来帷帽一侧的厚纱,露出元槐小半张脸。

她伸手拢了拢,就要推门离去,孰料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伸过来,牢牢扼住了她的肩膀。

元槐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容便凑到了面前,咫尺间鼻间萦绕他身上那股,清冽中糅杂了草木像的乌沉香味儿。

是赵崇光。

简直是惊吓中的惊吓。

“你……”元槐下意识地后退,奈何逃不脱那桎梏,不得不与他面对面。

赵崇光瑞凤眼沉沉盯着元槐,问的直白:“你在躲我?为何?”

还真是她。

这语气笃定,那么近的距离,元槐自然看到他面上不虞,一瞬不瞬地盯着自个儿。

“没躲。”她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本能想要躲避他的注视,寻找机会准备跑路。

赵崇光容不得她错开视线,扼住她肩膀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些,轻轻一拉,她便毫无防备地趴在了他身上。

“我们谈谈。”那郎君低沉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元槐懵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谈、谈什么?”

他们一定要这样面对面谈话吗?

似乎意识到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赵崇光伸手一拽,将她压在墙上,将她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让她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亲昵又暧昧。

赵崇光似乎没察觉到任何不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却托着她的后颈上。

“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元槐顿时意会了赵崇光的话,嚯地一下抬起了柳叶眼,整个人变得极其不自在。

沉默好一阵,她做好心理斗争,温吞地出了声:“临摹名家。”

赵崇光眼眸在元槐面上停驻了片刻,见那双水润润的柳叶儿眼中,倒映着微光,眼尾都染上了几分绮丽的红。

“你可知,你的字迹,和我的毫无二致。”他盯着她,似是有些困扰,“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何我们拥有相同的字迹吗?”

元槐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一手字,是赵崇光亲手教的。临摹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名家,而是照着他的字临了许多年。

前世,或许是因为她够乖,赵崇光对她没什么戒备,有时闲暇之余还会教她写字。

赵崇光怕是看见了那牌匾上的字,元槐不由斥责自己大意,下趣÷阁一趣÷阁一捺皆是昔年赵崇光的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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