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子不偏不倚,正中元槐的脑门,顿时起了个大包,不消片刻便红肿了起来。

紫苏脸色不由一变,惊呼道:“姑娘!”

紫苏刚想上前,查看自家姑娘的伤情,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音,又是一颗石子打在了脚下。

几乎是顷刻之间,呼啦啦地一群乞儿围了上来,将元槐和紫苏两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想做什么!”紫苏大声怒道,即便发颤的尾音,暴露了她内心的害怕,但还是不想让人伤到了元槐。

领头的男孩子哼哼一声,露出一口大白牙,冷冷威胁道:“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的弹弓不长眼。”

元槐凝神望向眼前的少年。

牙还挺白。

紫苏转身,对着那帮乞儿臭骂一顿:“你们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好,我把银子都给你们。”元槐捂着额头,没忍住嘶了一声,示意紫苏不要激怒他们。

她能够感到这弹弓威力惊人,只是射程范围不远,才不至于让她头破血流。

这才明白为何那老乞丐不让自己来皂衣巷。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所以这些人必定是见她露财,所以仗着人多,想来抢银子的。

看元槐如此识趣,为首的男孩子一掸衣裳,哼哼一笑:“这才对嘛。”

元槐把沉甸甸的钱袋往远处一扔,便拉着紫苏朝巷子身处跑去。

身后传来声音。

“不对,老大,里边装的全是石头。”

“可恶,抓住她们!”

只听一声呼哨,这帮乞儿神色一变,纷纷弯腰,人群中瞬间让出一条道儿来,从中走出来一个身量玲珑、面无表情的豆蔻少女。

就连先前嚣张的男孩子见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头都低得不能再低,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谁让你这么对待我的贵客的?张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豆蔻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往外拉了拉。

她个子小小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整个人活泼可爱,没想到一开口就幻灭了。

是很成熟的成女音,声音严重不贴脸。

脸是软妹脸,音是御姐音,性格与外表也很不相符厉害,发起火来气场极强,割裂感就挺强的。

于是在元槐面前,就出现以下画面: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被一米五的豆蔻少女拖着走。

皂衣巷响起张三杀猪般的惨叫:“啊疼疼疼,耳朵要掉了,姑奶奶,姑奶奶,有话好说,你先放手!”

边上的乞儿吹着口哨,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

元槐:“……”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她缓缓启唇,道出两个字:“许伏。”目光中有遇见友人般的淡淡欣喜。

被唤作‘许伏’的少女回头,这才放过张三的耳朵,接过身侧乞儿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

“我会收拾他们的。这里不方便交谈,请来客舍坐坐吧。”

元槐微微点头。

原来,许伏和这些乞儿是相熟的。

即便是和这些小乞儿起了冲突,张三用弹弓打了自己,她也断然不会与其计较。

许伏很自然地说:“张三,去烧水煮茶。”

元槐有些讶然,她竟能使唤动先前那个张狂的少年。

“哎。”张三应得很快,反应过来后,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说了多少次,在外面要喊我江湖上的名字,刀疤!”

许伏幽幽看过去一眼。

张三咽一口唾沫,手摸着后脑勺,话头一拐,狗腿十足地补充道:“不然在小弟面前多没面子……你说是吧,姑奶奶?”

听到这话,元槐抿了抿唇角,沉默好一阵,像是忍不住了般,忽地笑出了声。

这一笑,牵扯了额头上的伤,疼得她眯紧了双眼。

或许是元槐的笑,刺激了张三,他指了指元槐,不服气地喊道:“你你你你你,还笑!要不是你使诈,我早放过你们了。没事干嘛在钱袋里放石头啊。”

就是怕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元槐才会多做一手准备。

“拦路抢劫的小贼,还好意思指责起我家姑娘来了!也不看看她脑门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紫苏狠狠瞪了张三一眼。

元槐额头上的包,便是最好的铁证。张三不占理,被说得直舔嘴皮子。

许伏漠然:“张三,去扫茅房。另外,你和你的兄弟们,不要来我这里吃饭了。”

说罢,也不管张三作何反应,她朝元槐看去,先行走在了前面。

元槐抬起步子跟了上去,身后传来张三抓狂的声音。

“不是,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元槐柳叶眼微动,许伏绝不是普通的术士,那帮乞儿似乎以她马首是瞻。

一间老屋,布局严谨,虽然简陋,却一点也不简陋。

房屋的柱子上、门窗上、墙上,甚至于地面,任何角落都不放过,几乎覆盖了密密匝匝的符纸,处处透露出不同寻常的安静感。

内室古朴阴暗,陈列歪三倒四,杂物堆积如山,遍地无处下脚,笼罩着一片神秘的气息。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规模不大,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差。许伏收拾出一角,才腾出来坐下的地方。

元槐没觉得有什么,乱是乱了些,却也不是杂乱无章,放在许伏身上就很合理。想来每一个物品,都有属于它的摆放讲究。

半晌,元槐与许伏面对面坐着。

她将事情经过与许伏详细地说了一遍。

上元灯会一别,许伏告诉她,只要对天烧三炷香,便能与之获取联系。

许伏听后,原本跪坐在席子上的,猛地站了起来。

“连下十三道符箓,此为禁术,这是要让其,裂魄分形,魂飞魄散,神形俱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元槐远山眉紧蹙,“好歹毒的术法。能否算到谁做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许伏中的是,那么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

她将鼓鼓囊囊的钱袋往前推了推。

元槐不会让人白忙活一场,该给的报酬一分不少。

许伏从怀中抽出一张灵符,双手置于胸前飞快掐诀,口中快速念着咒语,只见那张灵符渐渐腾起了洁白火焰。

那火焰化出一小人形,悬浮在半空,周身火焰翻涌,眉眼之间,与许伏有三份相似。

元槐不由心中一惊。

这到底是术士,还是活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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