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弟整日无所用心,以声色犬马为乐,遇到这起恶性突发事件,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肇事者。

游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群白痴骑个马都能撞到人,撞了人不说,连看都不看,便给人裹上了。

要不是元槐眼尖发现,估计这昏迷的老人家,就要被丢到乱葬岗了。

这像什么话?

游鸿环臂,“撞人这事可大可小,撞倒了是小,撞死了是大。说吧,哥几个打算怎么处理?”

崔二郎提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先把人救回来,再行补偿之事。”

“管他死了活了,小爷几个不差钱,大不了我们付双倍的埋葬费。”江勉不在乎地说道。

骑马的世家子有五人,有三人都不赞同崔二郎的提议。

在这个空档中,经过元槐的不懈努力下,老乞丐眼皮微微翻动,睁开了浑浊的晃眼,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神了!”

围在一旁的群众,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槐,仿佛她是华佗在世,能让人起死回生似的。

元槐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抬手轻拭额头的汗水,懒得管那些世家子异样的目光。

作为一个医者,治病救人是职责所在,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会极力抢救。

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一副拽拽的富家纨绔样,冷冷看了元槐一眼,出口就是恶狠狠地警告:“小娘子,我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别管。”

“今日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如果被陛下知道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另一个矮个子的公子也放出狠话。

哥几个能玩一起不是没有原因,果然一群兄弟出不来两种人。

元槐皱了皱眉,“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闻言,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噗嗤一笑。

“笑话。一个臭乞丐又做不了什么贡献,死了就死了呗,投个好胎来世做个大将军。”

“上京除凯旋将士、八百里加急的信使等特殊情况外,任何人都不得当街纵马。”元槐柳叶眼眯紧,“天子脚下皇城土地,你们这是在藐视皇威吗?”

三个纨绔公子对视一眼,姿态吊儿郎当的,压根没把元槐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当回事。

为了压他们一头,这小娘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南陵律例都搬出来了。

可那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威胁?

这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往小了说是纠纷,往大了说,骑行的五人都有责任,不管有没有撞到人,闹市策马都是不对的。

如果造成人员死亡的,要按过失杀人罪论处。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要不是元槐出手,他们几个可就要受罚了,哪有机会跟她搁这搁这掰扯。

崔二郎想再劝,当那和事老,就被游鸿锁住了喉咙。

“那乞丐是你撞的?”

“不是我,游鸿兄,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断不可能做出这事。”

“那不就结了?”

崔二郎脸上显现出一股纠结。

平日虽不常那些子弟玩耍,却也是和他们一道策马的,最后的结果怕是共担责任。崔二郎是担心劣迹会记录在册,就算日后谋一两差事,在人前也实在抬不起头来。

崔二郎的担心不无道理。世家子弟鲜少有参加科举的,倚仗的是世家举荐名额,朝廷的职位统共就那么多,身上再有了劣迹,仕途很难更上一层楼了。

“方才你是想跟元四娘子搭讪吧?我实话告诉你,她不喜欢你这样的男子。”游鸿见崔二郎好一顿解释,忽然露出一种蔫坏的笑意。

崔二郎眼睛一亮,面上不自觉红了,也没管游鸿从何而知,便开口问:“那、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游鸿的面庞一下子高深莫测了起来。

“需要你自己去领悟。”

“……好吧。”

元槐搬出来南陵律令,能震慑住这群纨绔也好,震慑不住也不妨碍她做事。

老乞丐猛然抓住元槐的手臂,然后缓缓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不要让她多事的意思。

元槐敛眸,唇角扯了扯,面上不带一丝情绪。

世事无常,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她自然管不了每一件事,但看到不平的事总想打抱不平。

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元槐冷不防的,察觉有一束深幽的眸光紧盯自己。

她骤然回过头,可是熙熙攘攘的闹事中,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她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也许是错觉。

突然一阵骚动,一个芝兰玉树的郎君现身茶坊,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元槐在人群中只是无意抬头,确实一眼看见了他。

他坐在二层的靠窗位置,身着一袭石青色衣衫,头发仅仅以竹簪束起,衣袂随风款款摆动,姿态闲雅恍似谪仙降世。

饮茶之风大规模普及,小馆小铺林立栉比。

茶无贵贱,适口为珍。这也是赵崇光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品茶。

“陛、陛下。”或因赵崇光的突然出现,让那些本来嚣张的纨绔子受到惊吓,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赵崇光淡声说道:“朕吓到你们了?”

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

他这么一说,饶是再傻的人,也该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早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相比于手握重拳的摄政王,赵崇光这个皇帝就显得无足轻重,却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他若是较起真来,今日的事可没完。

仨纨绔子脸色变了几变,当即齐刷刷找好了理由:“没有的事,您先喝茶,我们有事就先告辞了。”

唯有游鸿和崔二郎,朝赵崇光行礼打招呼。

周遭的百姓也都纷纷行跪拜礼。元槐在人群里,跟着跪下来,心里摸不准赵崇光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卡得这么准吗?

还是说,他的眼线已经遍布整个南陵吗?

赵崇光让人不必多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百姓这才作鸟兽状散了,场下只留那五个世家子站着。

元槐脚步一顿,顺势朝着赵崇光的方向仰头望去。

那茶坊中显然被包了场。他一看就是微服出巡,也没带来金陵卫摆谱,身边一如既往地带着青夜。

元槐稍抬眼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挪到老人家身上。

隔得远远的,都能看出包含在内的探究。

老乞丐挣扎着就要走,元槐连忙拽住他的衣角,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老伯,你被撞伤,对方全责,可要索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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