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元四娘子还真是个祸水,前有崔二郎当众表情聘妾,后有匈奴王子求娶为妻。

在场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萧太后看了一眼赵崇光,便道:“皇帝做不了主,哀家来做主。身为南陵子民,便也要为南陵的江山社稷有所牺牲,而元四娘子尚未婚配,可封为公主远嫁匈奴。元阁老,你的意思呢?”

好话歹话都让她说了,元贞还能怎么说?

元贞心中便有些芥蒂,故作略思索了下,回答:“但凭陛下决断。能为两国邦交做贡献是小女的荣幸。只是依臣之见,匈奴路途遥远,臣对小女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自古以来,和亲是兵弱的权宜之计,而陆韶洲率军大败匈奴部,这和亲就没了用武之地。

官家之女嫁给谁不是嫁,但远嫁到匈奴就不值当了。

“元阁老多虑了,匈奴王子高大威猛又是青年才俊,定不会委屈了你家四娘子。”萧太后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大有深意。

在萧太后看来,嫁给匈奴王子,比嫁给匈奴单于好多了,毕竟老的肯定不如小的,嫁过去都是抬举元槐了。

殊不知,匈奴人是继婚制,可不止有一位妻子,而父妻子承,兄死娶嫂更是常态,伦理纲常远比想象中还要混乱。再说匈奴所居住的塞外,气候恶劣,苦寒无比,中原人压根受不了。

遥想前世在匈奴的那段日子,就有匈奴人提出要高价买她,要不是赵崇光还算有点良心,她都不一定能跟着他回到南陵。

元槐愈发看不懂这事情的走向,打心眼里觉得萧太后看她不顺,巴不得把她送的远远的。元贞把话头推到赵崇光身上,自然说明还是有转机的。

她定了定神,等着赵崇光发话。

其实对于匈奴的求亲,话语权完全在南陵方,何况和亲也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

赵崇光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很官方的腔调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南陵乃礼仪之邦,朕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什么也没说。没有做出精准的承诺,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萧太后听到赵崇光的话,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神色复杂地打量元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槐则是认命般站在一边,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以及低声的议论。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赵崇光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的。只是她有些拿不准他这是要做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再看那匈奴十七王子,一脸的势在必得。

匈奴使团却不认为他们求亲是蹬鼻子上脸,牧霜伊鞮狄毫不掩饰狂妄之意,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道:“你们中原人还真是有讲究。”

摄政王挥了挥手,“都愣着作甚,接着奏乐,接着舞。”

几名被赶下台的舞姬随丝竹之音翩然起舞,宴席上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等到漫天繁星夜深了,整场各怀鬼胎的宫宴终于拉下帷幕。

元槐心事重重回到了首辅府,耳边却传来元行秋的幸灾乐祸:“四妹妹不是不作妾吗?匈奴王子愿意娶你为妻,当真是好大的福气,你心里其实高兴坏了吧?”

她左脚刚迈过门槛,一路克制情绪的爆发,不让自己失态已经到极限了。

元槐抿起唇,眼底没什么温度,“这福气白给你要不要啊?”

“你别不知好歹,我这是把你当姐妹才这么说,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嫁去匈奴,你也只配做滕妾。”元行秋一向看不惯元槐过的好,脸上显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滕妾,意为陪送。一般是跟随正妻一同嫁到夫家的女子,规格较高的便是亲姐妹共侍一夫。

这就代表着她要永远比元行秋矮一头。

元槐眉眼间尽是冰冷,如今元行秋在她面前是装也不装了。

“那就谢谢嫡姐的‘好心’了,只是妹妹我啊,消受不起呢。”

不知好歹?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如果是个知好歹的人,早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元槐压根不想跟元行秋交谈,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元行秋眼珠子转了转,挡住元槐的去路,又道:“四妹妹,近日处理完政务,陛下就要立后了。”

元槐当做没听到,选择绕道而行。

没有预想的反应,元行秋有些愣怔,以往元槐和陛下走得近,听闻他要立后,怎么能没反应呢?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会立谁为后吗?”元行秋急道。

元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哦,陛下立后,关乎国本,如果能从元家出一位皇后,那便再好不过了。”

这根本不是元行秋想要的,直接推了元槐一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嫡姐想要我有什么反应?”元槐眼瞅着元行秋表情变样,语气显出一点淡淡的不耐。

每当元槐表现出无动于衷的虚伪样子,元行秋总会不由自主感到厌恶,仿佛元槐的目的就是让人不快,她太会惹人生气了。

元行秋笑盈盈地看着元槐,“等着瞧吧,我将会是南陵的皇后。”

元槐只觉莫名其妙,“所以呢?”

元行秋身怀凤凰命,自小精心养护,府上有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到她,做皇后就是其毕生最大的追求,好像只有当上皇后才能价值最大化。

然而,跟她说有什么用?

元行秋轻笑一声,“身为庶女,没有一个好出身也就罢了,再没有一个好家世,到时候又怎能找到良婿呢?”

元槐作震惊状,“嫡姐的意思是,我嫁不出去了?”

嫡女与庶女终究是不同。一个没有倚仗的庶女,想要高嫁就得获得娘家的支持,没有娘家撑腰,在夫家是抬不起头来的。

这么一看,嫁人果然还是太麻烦了。

“可不是嘛,所以我愿意帮衬四妹妹嘛,只要你我姐妹同心,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元行秋故作为元槐着想地叹息一声,然后委婉说出让元槐低头为她所用的话。

元槐弯唇,漾开一缕清浅的笑。

“既然这么辛苦的话,那嫡姐还是别当皇后了。”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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