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然,丫鬟由府里的掌事嬷嬷负责调教,初买来外头的丫头年纪都很小,地位低下不谙府邸的规矩,不如家生子直接就能伺候主子,才会有管事嬷嬷教会丫鬟们不同的技能和规矩,调教好之后方安排到各主子的房里。

学习是同统一的,也不会额外收取费用,毕竟契文都签字画押了,总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元槐倒是品出另一股味,本质上是想趁机讹她一趣÷阁。

她语调懒散,意味深长地道:“大娘子算盘打得太精了,父亲的意思和大娘子一样?”

元贞一噎,神情尴尬,一时无言以对。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秦大娘子哼了一声,随意翻了下账簿,话里话外丝毫不退让:“算后是十二两,不多也不少,勉强够打牙祭。紫苏你自己说,能否接受这个数额?”

这开销对于大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刚拿到良籍的紫苏来说,那可是真金白银压死人。

紫苏艰难吞咽了唾沫,“还请大娘子宽恩,减免一些,我手头上没这么多钱。”

十二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都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吃穿用度了。

元槐眯了眯柳叶眼,秦大娘子算账没依没据的,也能如此狮子大张口。

这里讲的一般是粗使丫鬟,秦大娘子屋里的丫鬟每月一两银子,吕小娘屋里的丫鬟也能拿到一吊钱,到了元槐院子里,就紫苏一个丫头,每月仅领二百铜钱。

她还真敢开价。

元贞却在此时充当起了和事佬,道:“紫苏从小跟着四丫头,按照昔年的情分来讲,这钱就降低一些,八两八钱如何?讨个彩头。”

即使都姓同一个姓氏,元槐可从未真正对元家有认同感,前世种种历历在目,若还抱有幻想,她也不用混了。

别说八两八了,一钱她都不想出。

元槐懒得含沙射影,直接把话说清楚:“账也不是这么算的,紫苏既然获了良籍,就没有负债的这个必要。”

说罢,她丢下一封户籍证明书,显而易见是有备而来。

何必为难一个小丫鬟呢?

元贞和秦大娘子这对谋财害命组合,在此刻才终于有了消停的意思。

临行前,紫苏将绣好的团扇送给了元槐,笑着道:“姑娘,这是我熬了好几个夜绣的,看起来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是我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你妹妹了,总不能什么都没送吧。”

元槐握着扇骨翻转过去,顿时惊讶不已:“双面绣!我是再没见过比你更巧的手了。”

那柄团扇是花瓣形,一面以花鸟为主题,一面以花卉为主题,色调柔和清晰,绣工极其精美雅致,兼具写意和工趣÷阁韵味,极具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

元槐只看一眼,便知这团扇的有市无价。

双面绣难度极高,自然耗费心力,更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么一个小团扇,在上京里足足能卖到二十两银子。

难得紫苏有如此造诣,元槐不禁有些后悔,让她去打理农田是否正确,这绣工分明有更好的出路。

不过,做绣工可是件苦差事,绣娘眼睛熬坏的多的是。

去乡下种地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远离上京城的尔虞我诈,但却享受了一把回归田园的生活,总归不用看人眼色行事。

不过自从紫苏去秀丽村之后,元槐像完成任务般,偶尔也会觉得无趣,平日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至于在元家太难熬。

“紫苏,咱今儿吃什么……”话才说出口,元槐这才想起来,紫苏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一个新分过来的丫鬟还在等着她取名儿。

纷乱的心境油然而生。

她在元家是愈发待不下去了。

“你就叫黄连好了。”元槐随口一说。

黄连神情有一瞬凝滞,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应和了下来。

别院的主子取名讲究诗意,怎么到了四姑娘这里全是药材名?

见元槐要迈出后门门槛,黄连急忙小跑过去叫住她,“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没有大娘子的允许,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奴婢跟姑娘一起去。”

“我的去留你别问,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它。”元槐顺手抱起路过的波斯猫,一把塞进了黄连的怀里。

软乎乎喵了一声,不太配合地跳下来,随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槐树底下乘凉。

黄连只能追着猫跑,元槐瞬时走出门外,脚底生风跑了二里路。

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有人伺候是轻快,却让人很不自在,毕竟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黄连不是说不好,只是没有那么好,做事不如紫苏麻利就不说了。成天大娘子长大娘子短的,还老爱干涉她的私事,不由让人怀疑是秦大娘子派来监视的。

元槐不放心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隐患解决,方能高枕无忧。

元槐穿过街道,来到百里令泽所居的巷口。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砖土砌筑的院落,门匾上写着‘百里’二字,门前种枝叶繁茂着两株桃树,花开红红,辟邪镇宅。

相比于其他权贵的气派府邸,百里令泽的住所条件,可谓是十分落后了。

好似一早准备好了,元槐刚出现在巷口,就有百里家的小厮来迎。

“我家主人交代过,只要画中女郎现身,就要盛情相待以贵客礼仪,请。”小厮对比着手里的卷轴,脸上堆起笑容说道。

元槐顿觉困惑奇怪,百里令泽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小厮察言观色,当即将画卷展示于元槐眼前。

却见卷轴上的画像与她极为相似,怪不得小厮一眼就认出了她。

本想是入选花神册的图,元槐仔细看了又看,越发觉得这张画像的趣÷阁触格外眼熟。

百里家的小厮见元槐没反应,语气略显焦急:“女郎还是先行一步吧,不然主人会怪罪的。”

元槐这才配合地进了门,外面看起来十分简陋,里面却着实幽静别致。

于庭院种植芭蕉一丛,正当窗上妆台,蕉叶碧翠似绢,绿荫覆盖,翠绿可爱,饶有清雅之趣。

一女娘秀发挽成海螺髻,穿一身嫩黄衫子,当真是落花无言,竟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

与之前那身逃难的农妇打扮大相径庭。

见了元槐的面,那女娘立马上前,亲切喊道:“元四娘子,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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