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那你们可得把我供起来,再磕几个响头了

首辅府前院厅堂,主位上分别就座着元贞和秦大娘子。

今早各院的人来的很齐,元徽凡、吕小娘和元画春都来了,俨然一副多方会审的局面。毕竟紫苏拿到良籍的风声,元家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一个小丫鬟能脱去奴籍,身后的主子必然出了不少力。

同一时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姗姗来迟的元槐和紫苏身上。

秦大娘子摆不出好脸色来,见元槐不紧不慢地进入厅堂,眼神好似要吞吃了她般的凶恶。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坐在厅堂左上首的元贞神色晦暗不明,垂眼看着不卑不亢站着的元槐时,目光却充满了盘算。

元槐勾了下唇,转瞬间,把厅堂内的布局座次尽收眼底。

每个人都有专属座次,她只有干站着的份儿,如同一个待审等候发落的犯人,待就于主座的元贞敲响惊堂木,她便要跪地求饶直呼冤枉。

这样的情形,她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秦大娘子猛地一拍桌子,率先发了难:“元槐,你好大的胆子!私放家奴,蓄意藏私,你是想把天捅了个窟窿吗?”

那声暴喝如同春雷般在厅堂炸开,在听到这声声色俱厉的训斥时,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地悚然一惊。

吕小娘目光闪了闪,须臾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给一个丫鬟赎身算不得什么,上京城里不乏主人家慈悲心,其实是秦大娘子看不惯元槐藏私房钱吧?

身为一家之主,元贞并未发话,只是掀了掀眼皮,很明显有意置身事外。

唯有站在厅堂中央的元槐,身姿依然挺立清隽,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从这个情况来看,元槐是处于下风的。

元徽凡和秦大娘子的气焰不小,吕小娘和元画春两耳不闻窗外事,落得最清闲的当属元贞了,就专门坐山观虎斗。

但未必就要吃败仗。

元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前世她还看不明白,如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样拙劣的表演,要她还是个不更事的小娘子,没准还真能被忽悠瘸了。

秦大娘子要是说些别的,那也就罢了。

但听到‘私放家奴,蓄意藏私’这八个字,元槐免不了嘴角狠狠一抽。

她还真想质问质问秦大娘子:这钱是你出的吗?理不直气也壮。

元槐转眸看向紫苏,不要慌,小场面。

两人默契地眨了眨眼睛,紫苏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此刻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真要说起来,元槐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赎金,着实让秦大娘子震惊了一把。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庶女,一次次都让自己无比恼火,而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秦大娘子第一次感受到了针尖对麦芒的锋利。

此事确实有些棘手。

当长辈的想把小辈的钱榨干净,可不得好好拿一拿主意么?

对此,元槐未承认,也未不承认,只是幽幽地发问了句,令众人意料不到的话:“大娘子是最近缺钱花吗?”

秦大娘子的动机,真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元家的众人都有些诧异,这四姑娘的脑子,未免也转得太快了吧?

短短一句话就能让人瞬间破防。

秦大娘子自知理亏,却也说道不来什么,悄悄瞥了眼坐在身侧的元贞,显然是无法做到不心虚的。

“死丫头就你长嘴了是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德行,怎么好意思评价嫡母的?”元徽凡第一个站起来,指着元槐的鼻子骂。

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元槐伸出双手顺势鼓起掌来,每一下都像是击打在众人的心尖上。

谁也没懂元槐的用意。

就在元徽凡不明所以的时候,她终于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不错啊,大哥的文化项见涨,说不定明年、后年、大后年,就能考上一官半职了。”

好骂。

元徽凡压根不是考功名的料,科举连考五年连败五年,都折在了会试上面,而今年春闱依旧名落孙山后,元贞和秦大娘子终于放弃了他。

元槐一阵阴阳怪气后,元徽凡气得脸红脖子粗,替秦大娘子出气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秦大娘子脸色一变,护犊心切,两只眼睛仿佛要喷火,叱道:“元槐,你还真是没心没肝,从你和江家退了婚后,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声名狼藉无所谓,别连累家里其他姊妹。”

小小年纪一股的狐媚劲儿,装模作样的本事通天,也真是切切随了她那早死的娘。

元家庶出的女儿有两个,一个是元槐,另一个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元画春。元槐不确定,元贞在外头,还有没有小五六七八九十……

果然,秦大娘子话音一落,吕小娘手里的帕子拧巴得更厉害了,为今的处境却也只好忍气吞声。

婚配讲究门当户对,官家庶女不求高嫁,单单图个正头娘子,秦大娘子这么一说,可是要把元画春的未来都安排好了。

元槐不甚在意道:“我被那些疯话污蔑与外男有染,二姐姐不照样还是入宫做了妃嫔吗?倘若这也是我能左右的,那你们可得把我供起来,再磕几个响头了。至于紫苏脱籍一事,是有官府证明的,她现在是良人了,可不是大娘子能管教的了。”

“夫君评评理,她可是你的女儿!”听到元槐提起磕响头,又明里说自个儿没资格,秦大娘子顿时气血上涌,转瞬把元贞给拖下了水。

元贞顿感一个头两个大,面对元槐来个先斩后奏,他还真不好说什么,只道:“行了,紫苏的身契早就给了四丫头,她怎么处置是她自己的事。”

此话一出,可是狠狠打了秦大娘子的脸。

元槐并不觉得元贞向着她,反而把全部火力吸引到她身上。

府邸里,平时一群女人一台戏,元贞由着妻女勾心斗角,然后自个儿美美隐身,出了事又来平息事件。

她这个四姑娘可就被贴上了任性妄为的标签。

元贞看似维护元槐,实则心底自有计较,却能从他眼底看出几分涌动的思绪。

元槐说是元家的四姑娘,却像是挂名在元家一样,她的心始终在外边游荡。

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搞什么名堂。

“就事论事,紫苏,伱既然要脱离首辅府,这些年你的吃用开销,连同府里教你女工认字,这可都是开销。这趣÷阁账算来算去,总要落在你头上。”秦大娘子拿出账簿,一板一眼地说下来,乍一听还挺唬人的。

听此,紫苏反驳不出,只能求助地看向了元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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