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古剑?”萧秋狂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口剑,他思索道:“莫不是那口号称玉为骨秋水为神的秋水之剑?”

龟大爷道:“废话!”

萧秋狂道:“若我沒记错,秋水古剑在名剑榜排行第三,素來是拜月教所有,怎么会在我的手里。”

龟大爷大笑道:“不错!拜月教祭祀之下分四大坛主,而这秋水剑正是刑堂堂主的历任信物。”

萧秋狂忽然想起來什么,他失声道:“这剑?莫不是阿梦竟趁着我睡着之时将这剑收下來了?”

龟大爷一副理所当然的坏笑着,萧秋狂恨得直跌足,急声道:“我早已交代过她,不可收剑,谁想到她还是收下了。”

龟大爷奇道:“你能猜到那些礼品是老子送的,这不奇怪,可又怎能也算到还有人会送你龟儿子剑器哩?”

萧秋狂恨恨道:“暹罗猫能辨杀气,这秋水古剑杀人盈野,血腥无比,她一嗅便知,我本以为有小猫阻拦,她就不会闯祸了,哪知……”

龟大爷冷笑道:“嘿嘿,现在知道后悔了……迟了,你龟儿子还是想想这秋水剑为何要送來吧!”

萧秋狂摇摇头,道:“我也看不懂这送剑的意思。”

“你其实不需要看懂。”龟大爷又突然笑笑道:“老子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萧秋狂喜道:“哦?”

龟大爷道:“老子想明白了一点,你要想讨老婆,这个人绝对比老子更适合当这吃猪腿的媒人!老子被赶出红楼很多年了,这辈子也不想再回红楼去了,你去找他吧。”

萧秋狂道:“什么人?”

龟大爷的目光闪烁,“送剑之人。”

萧秋狂这个房间在二楼,是一条笔直的小路,直通院外的官道。

院子里种了一棵矮矮的枫树,枫树边一个小小的垆鼎,另外还有稀稀拉拉的摆着几张破旧掉漆的桌椅。

一个看着二十來岁年纪的青年,正小心的伺候着垆火,火上温着老酒,那青年人圆乎乎的脸,正裂开着嘴自个儿笑着,也不知在偷笑什么。

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人,正用一种很缓慢的步子推开了院门,走进垆鼎旁,他的面木呆板固执,一看就是个尝尽寂寞的人。

萧秋狂眉头一动,道:“这个人,很可怕。”——

龟大爷道:“他并沒有任何动作,你又从哪里可以断定他可怕?”

萧秋狂道:“就因为他沒有任何动作,所以才可怕。”

龟大爷不解道:“哦?”

萧秋狂道:“这种人绝不会浪费任何一分力气,他出的每一招必定是简单而有效。”他看了一眼龟大爷,眼中又不尽之韵味,“每一招都是杀人的招数,也许并不好看,却一定很有用。”

龟大爷道:“这是个有用的人?”

萧秋狂道:“他是个杀人的人。”

龟大爷也认真的观看了一眼萧秋狂,见他目光如电,脸容刀削般,于是叹道:“老子这才知道,这些年,萧秋狂你已经进步太多了,也成熟太多了。”

萧秋狂道:“哦?”

龟大爷道:“这个人的可怕若是在从前你绝对看不见,而这话你也绝对说不出。”

萧秋狂道:“龟大爷猜这人便是那送剑之人。”

龟大爷道:“是。”

萧秋狂叹道:“我们该是时候下去了,否则你这个伙计要吃大亏了。”

龟大爷“嘿嘿”一笑,道:“你敢跟老子打个赌?”

萧秋狂道:“赌什么?”

龟大爷道:“就赌这龟儿子走着进來,要横着出去。”

萧秋狂大讶,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还是看走了眼,沒看出那当垆卖酒的圆脸青年居然也是个高手,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才奇道:“我还是看不出这青年人奇特在什么地方?”

龟大爷得意道:“别说你个龟儿子是看不出他有何奇特的地方,便是老子和他相处了二十四年,也不过才在三年前摸出來一点他的底细。”

萧秋狂奇道:“哦,这么看起來倒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龟大爷一拍大腿,喝道:“你娘的,何止是有些不寻常,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寻常?”

萧秋狂道:“哦?”

龟大爷又道:“人都说你萧秋狂能懂人心,老子问你,能猜出他叫做什么名字不?”

这个问題真的很难回答,萧秋狂根本无从猜起,只能摇摇头。

龟大爷得意洋洋道:“你当然猜不出來,老子告诉你,他姓王,名霸。”

萧秋狂道:“王八?”

“你娘的!”龟大爷喝道:“是王霸!”

他又道:“你再猜,这龟儿子用什么兵器?”

萧秋狂还是摇摇头道:“恕在下愚钝,实在猜不出。”

龟大爷又嘿嘿一笑道:“你娘的!你要是猜的出來,老子就不信了!”

萧秋狂点头称是,“我猜不出。”

龟大爷大笑道:“这龟儿子用的是霸王枪!”

萧秋狂这才怔住了,他又望了一眼那炉鼎旁瘦削的身影,这青年虽然名叫王霸,可那身板儿实在不够霸气,再看他那圆乎乎的脸上一抹羞涩的微笑,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能舞动的霸王枪。

枪,十八般武器中以霸王枪最为刚猛霸道。

这杆枪就是霸王枪。

长一丈九分,重七七四十九斤。

纯钢打造,绝无一分杂铁。

冰凉、光滑,这杆霸王枪就静静的摆在酒楼里厅的供案上,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一只三角鼎炉,三根血红的香火供奉着。

这简直不是枪,而是一尊神祗。

正在享受人间香火的神祗。

这神祗的尖牙锐利,身躯挺拔却不失柔和,有一种朦胧的光泽,犹如一只充满了力与美结合的斑纹大虎,静静的蛰伏着。

等待着致命一击。

王霸一脸羞涩的笑,冲着來人,可那來人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杆枪。

“贵客远來,可要來碗好酒去去乏?”

來人望了那杆霸王枪良久,突然赞道:“好枪!”

王霸抱拳道:“不敢!”

來人灰白的眼珠子猛的针尖般一缩,直到这一刻他才看见王霸,却似乎又不相信眼前这羞涩的大男孩正是霸王枪的主人。

王霸被他泛白的眼神瞧了个遍,却沒有半分的不自在,他还是笑的那么又可爱又羞涩。

來人再开口道:“好人!”

王霸道:“你也不错。”

來人道:“呆木。”

王霸一笑,道:“我叫王霸,天王老子的王,霸王枪的霸!”

呆木道:“好名字。”

王霸道:“你已经连说了三个好字了。”

呆木并不是那种常说“好”的人,相反,他是个很少说话的人。他肯说好,那么,王霸是真的好。

王霸又道:“你若是称赞我枪呢,这枪是我老爹打造的,若是称名字好呢,名字也是老爹取得,再若是赞我人好呢,人也是我老爹生的。所以,我不好,我老爹才好。”

呆木点头同意。

王霸道:“你可想知道我老爹是谁?”

呆木道:“王龟。”

王霸一愣,道:“我倒沒想到你猜得到。”

呆木不答。

远处,萧秋狂看了一眼龟大爷,见他一脸骄傲的模样就知道是真的了,萧秋狂倒沒想到这龟大爷子居然真有个儿子,还是个很不错的儿子。

现在,这个很不错的儿子眯眯笑道:“我知道你是來杀萧秋狂的,不过我老爹多少是那萧秋狂的老朋友,而我刚巧是我老爹的儿子,所以你要杀萧秋狂,就得先过了我的霸王枪。”

呆木缓缓抽出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在阳光下如水晶,剔透晶莹,似乎极易破碎,更似乎坚硬无比。

王霸脸上的笑忽然沒了,他一直看了很久,才缓缓道:“好。很好!”

呆木道:“來吧。”

王霸点点头,他知道这时候已不该再说话,要说话的是他的枪。

霸王枪。

萧秋狂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楼厅里,他也点了三根香,插上后拜了拜,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有时候,我真觉得做一杆枪比作一个人实在舒服的多了。”

龟大爷就在他旁边,瞪着他,冷冷道:“那只因枪比人听话,它知道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该不动。所以,它比人过的更舒服一些。”

萧秋狂笑道:“我也知道自己不该下來。”

龟大爷道:“你还知道吗?老子早便说过了,那龟儿子走的进來,一定横的出去!”

萧秋狂叹道:“在看到那双手之前,我也这么认为。”

龟大爷道:“看到之后呢?”

萧秋狂道:“看见之后,我才知道,这杆枪不过是玩具做的。”

龟大爷怒发冲冠,厉声道:“霸王枪绝不是玩具做的。”

萧秋狂叹道:“或许从前不是,可遇到那双手之后,便连破棉絮都不如了。”

王霸离开炉鼎,走进屋里,望着萧秋狂道:“那是双什么手?”

萧秋狂道:“你连人家是什么兵器都不知道,岂能不输?”

王霸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手?”

萧秋狂道:“那不是手,那是一种兵器。”——

王霸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那的确是一种兵器,还是世上最可怕的一种兵器。

萧秋狂道:“传说苗域深处有一种古藤唤作槲寄生,它需要依附古树才能生长,天生弱小无比,可偏偏有个神话中的神子却死在了这样弱小的植物之上。”他凝望着那绝对完美晶莹的双手,喃喃道:“江湖中传说有一种奇特的武功烟花手,也如那槲寄生一般,它寄生在活人身上,吸取人的精气神,可一旦这烟花盛开,将是无人可以抵御。”

他这描述实在不算优美,却将王家父子带入了一个奇异的神话世界,在哪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存在,那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了。

呆木也缓缓越过炉鼎,走进來,站在三丈之远,道:“萧秋狂?”

萧秋狂颔首笑道:“正是。”

呆木再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萧秋狂道:“就是你送了口秋水剑给我?”

呆木摇摇头。

萧秋狂皱眉奇道:“不是你,那会是什么人送來的?”

呆木道:“我家主上。”

萧秋狂失笑道:“倒是我沒弄明白,请你贵主人是……”

呆木道:“苗域之王。”

萧秋狂道:“巫月?!”

呆木道:“是。”

萧秋狂深吸了口气,连声道:“好!不知巫月让你送剑來所为何事?”

呆木道:“带萧秋狂人头回去。”

萧秋狂长笑一声道:“你认为自己杀得了我?”

呆木道:“杀不了也要杀。”

萧秋狂道:“好。”

王霸忽然喝道:“说得好!实在是好!”他忽然扭转身,抄起了案上的霸王枪!

他的脸容羞涩含蓄,看上去人畜无伤的模样,可那近百斤重的霸王枪一旦掌握在他手里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

变得凌厉无比,霸气无比。

王霸竟在瞬间变成了霸王。

萧秋狂脱口而出道:“好。”他又冲龟大爷笑笑道:“我觉得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取了王霸这个名字!”

龟大爷大笑一声,厉声道:“你错了!”

萧秋狂道:“哦?”

龟大爷摸摸下巴嘿嘿笑道:“老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生了个王霸这个儿子!”

萧秋狂一挑大拇指赞道:“是萧秋狂失言了。”

王霸冲着呆木喝道:“走。”

呆木道:“走?”

王霸道:“院里一战!”

萧秋狂伸手制止道:“不可。”

王霸大声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萧秋狂叹道:“这本不是你的事情,呆木是來找我的。”

王霸怒而反问道:“这里是不是江山酒家?”

萧秋狂道:“是。”

王霸再问道:“你是不是我老爹的朋友!”

萧秋狂再回答道:“是。”

他回答是,这一次龟大爷居然沒反对,只因龟大爷的胸膛高挺,眼眶中居然含着泪花,他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也为自己是萧秋狂的朋友而骄傲。

王霸已经不再说话了,他紧紧的抿着嘴巴,腰轻轻一扭,已经昂首挺胸的听着霸王枪走了出去。

呆木嘴角一抽,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转身走出去了。

院子外阳光还可以,这种秋高气爽的时刻总是让人血肉狂躁,这种天气最适合杀人。

萧秋狂道:“你不阻止他?”

龟大爷道:“你要是能阻止他,老子再欠你一条命!”

萧秋狂不再说话了,他的嘴也抿得很紧。

夕阳,已是夕阳。

夕阳照耀在人间。

锐利的枪头沾染了金黄的阳光,显得无比的霸气绝伦,王霸年轻的脸上也沾染了金黄的阳光,充满着年轻人独特有的朝气和血性。

人比枪娇。

相衬之下,呆木就显得平凡普通的多了。

他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站着,背好像还有点微微的驼了,双眉耷拉,若不是他那双手实在夺目,这个人简直一无用处。

可萧秋狂知道那一双杀人的手。

呆木心里现在在想什么。

他什么都沒想,也什么都沒做。

他在等。

等死。

果然,死很快就來了。

王霸绝不愿等,他要将死亡带來,无论是带给自己还是带给呆木。

他都不愿等,只因他掌中握着的是七十九斤的大枪,这样的枪实在太过沉重,并不适合久等。

“咄!”王霸大喝一声,已经立马沉腰,枪逼中宫而去。

呆木轻轻一闪,已经躲开,王霸右足在后,借力一蹬传力于腰一扭,“呼!”一声响,霸王枪朝呆木拦腰扫去。

呆木再一退,又是轻轻避开,王霸手腕一转,霸王枪已化作一个大风车般转动,携带着强大的罡气。

这般重的大枪,莫说是被拦腰扫上那么一下,便是被那罡气碰到一点也是不得了的内伤,霸王枪一开场便是威风凛凛,吃遍八方。

呆木只能一避再避,他似乎已被这股刚猛的气势给镇住了,整个人更是毫无生气,如被强风所扫过的落叶般飘來荡去。

只奇怪的是,无论这风多么强大,肆虐过后,那枯叶也不过是在空中打了个转,又慢吞吞的落回了泥土上,丝毫不伤。

两人一來一回已有数十招过去了,场面上王霸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看來萧秋狂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萧秋狂突然低低的叹了一声。

龟大爷道:“老子听说你最近把那阳逆枪给挖了出來,还装在棺材里,看來你龟儿子对枪法也必定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了。”

萧秋狂道:“不敢。”

龟大爷道:“你叹气是觉得霸儿的枪法不行呢,还是你自己的枪法不行?”

萧秋狂道:“令郎枪法霸道绝伦,实在令人佩服。”

龟大爷道:“不错,他本就是为了霸王枪而生的好男儿!”

萧秋狂点头赞同。

龟大爷道:“现在,你再看这两人谁能胜?”

萧秋狂道:“霸王枪沉重,并不适宜久战,如今两人相持,只怕……”

龟大爷哈哈一笑,得意道:“真就不懂了。”

萧秋狂道:“哦?”

龟大爷道:“霸儿用枪,有他自己的一套使劲方式,你看这枪舞如风,招式一施展开,枪的本身,就能带动起一种力量,他借力使力,自己的力量用得并不多。”

萧秋狂一惊,再细看如果如此,但见那杆霸王枪如一条被困在铁笼里的狂龙,左突右撞横行无忌,可偏偏一遇到王霸的双手或拍或推或转,竟越舞越急,完全在掌握之中。

满院已全是那凌厉的枪风,呆木的身子已被压缩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似乎黔驴技穷,只能最后一击了。

龟大爷再道:“正因为这杆枪的份量太重,力量太大,要闪避就很不容易.哪怕是轻功盖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相反,霸儿只管随意挥洒,更能将他自己发挥的淋漓尽致。

萧秋狂不禁叹道:“的确如此。”

龟大爷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自己看走眼了吗?”

萧秋狂摇摇头,方要说话,忽然,异变突生。

那呆木本已被逼到院子的一角,此时,霸王枪一逼再逼,他一无路可退,王霸最后一枪刺出,已将他所有的变化全部逼死,他唯一的一条路只能硬抗这七七四十九斤的长杆大枪。

也就在此刻,在所有人都还未看清楚之时,呆木那双奇特的手轻轻一翻,已抓住霸王枪的枪尖,再轻轻顺势一引一带,“轰!”一声巨响,王霸手握着霸王枪身子被带着止不住的撞向了院墙上,破开一个大洞。

然后,呆木如枯叶般随风一飘,那双奇异的手顺便在王霸的背上轻轻一抚,轻的犹如很随意的拂去将王霸背上的一片灰尘。

王霸立时狂吼一声,身子如遭重击,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霸儿!”

龟大爷早已狂呼着抢出,一把将他儿子抱在怀里。

这一变故委实太快,便连萧秋狂也万万沒想到会是这般情境,他瞬也不瞬的死盯着呆木那双手,那是一双水晶般通透易碎的手。

萧秋狂知道方才呆木虽然是取了巧,他用的法门和王霸一样,都是借助了大枪本身的运转起來的力道,他做的只是改变了用劲的方向而已。

可世上事知易行难,若沒有这样的一双手,刚刚徒手抓住狂舞起來的霸王枪的枪尖,且不论那枪尖的锐利,便是那股强大的冠绝无论的力道也不是人手所能去触碰的。

这到底是一双怎么样的手。

蓝天还是刚才的蓝天,阳光还是方才的阳光。

可一切都变了。

王霸已经奄奄一息,他本是个笑起來很羞涩,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可现在,他已经要死了。

这样一个秋高气爽,万物躁动的季节。

年轻人实在不该死。

萧秋狂的心里在不住的叹息,他虽然厌恶死亡,可死亡偏偏如影随踪的跟着他。

无论他到了哪里,死亡就走到了哪里。

若要说以前的死亡,他或是无能为力,可这个年轻人,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倒下。

萧秋狂本该有机会劝阻他的,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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