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单全树就要启程去马里了。宝琴好几次打电话给他,说要给他饯行,都让他找理由推了。最后宝琴还是找了董晓娇,在董晓娇的再三劝说下,单全树才答应去赴宝琴的宴请。

国际大厦是省城最高档的宾馆,环境优雅,那里的粤菜烧的很好。宝琴提前来了半个小时,选了一个包间。她也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因为业务上的关系,同客户、朋友常来这里吃饭谈生意。其实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搞定的事儿,可她还是亲自来挑了几样小菜、又点了几道主菜并选了一瓶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她还别出心裁地带了一位摄影师,是她们行业协会专门搞服装广告的,准备拍点照片留作纪念。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把摄影师留在包间测试光线,她不想让闪光灯打搅了雅兴。然后又把那盆佛肚竹整理了一下,这是送给董晓娇的。自己这才去前厅,等单全树他们。

等她走到前厅,正好看见单全树和董晓娇从旋转门里走出来。“宝琴姐!”董晓娇热情地招呼着,快步走上前去和她拥抱。董晓娇后退一步再次打量着宝琴“呀,宝琴姐,你这套西装裙真好看!是定做的吗?”宝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单全树,单全树正脸上泛着微笑也在欣赏她的职业女装,迎着她的目光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宝琴这才挽着董晓娇的胳膊走在前边,边走边说“姐是搞服装的这有啥稀罕的,你喜欢回头姐也给你做一身。”宝琴领着董晓娇她俩进了包间,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放置在中央的大圆桌足可以围坐下十几个人。“啊这么大的地方,就咱们三个人吃饭,太奢侈了吧。”单全树像是故意地说道。“这间光线好,说话啥的也方便。”宝琴随口解释道。她让单全树和董晓娇入座,自己则坐在了单全树的另一边。然后她示意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打开一直放在冰桶里的红酒,等每个人的酒杯都斟上红酒,她便举杯说道“来,今天为树哥饯行,我们祝你旅途顺利,马到成功!”放下酒杯宝琴点着桌上的菜说道“来,这是潮州卤味儿,尝尝吧。来晓娇,姐特意给你点的飞茶田鸭。”

刚才听到有快门响,单全树这才注意到,在窗户的另一侧,放着三角架一个身穿工装马甲的年轻人正在摆弄架在上面的相机。“哎,这是干嘛呐”他疑惑地向宝琴问道。“哦,那是我带来的摄影师,给咱们拍几张照留作纪念。”宝琴淡淡地说道。董晓娇听说是拍照,来了兴趣,不时地冲着镜头微笑着。宝琴又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再次敬树哥,愿他出了国门,不忘亲人,一切顺利。干了吧!”这时服务员上了一道菜,报菜名道“文昌鸡”。“来,这里的粤菜都是名师做的。”单全树夹了块鸡,放在嘴里嚼着。“嗯,味道不错,可比起咱老家的卤卤鸡来还是差点。”“嗯我吃着蛮好的,应该说各有千秋吧。”董晓娇像是在一旁和稀泥。

宝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大礼品袋,走回来坐下。对单全树说道“树哥,你就要出国了,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做了套西装,就算为你壮行了。”宝琴说着从礼品袋里掏出了套着衣袋的西装递了过去。单全树一边接过来一边说“我们出国有发制装费,我已经买了一套西装了。”董晓娇拉开西装套的拉链“啊,这颜色不错,是啥面料呀?”董晓娇用手摸着问道。“是进口的纯毛毛料。”“嗯,还是超薄的那种呢,夏季穿着也不嫌热。”“穿上试试吧,如果不合适赶紧拿回去改,还来得及。”宝琴的笑中带着自信。“是啊是啊,来,把这个夹克脱了。”说着董晓娇转踵至单全树的身后,帮他把夹克脱下来。随手搭在椅子上。从衣架上取下上装,把挂着裤子的衣架挂在椅背儿上。宝琴微笑着,看着忙碌的董晓娇,笑的一侧嘴角稍稍扬起。“嗯真的很棒!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董晓娇赞道。单全树上下打量着自己,也觉得这套西装不但合身而且穿上后浑身还透出一种潇洒、气派。那边快门一片忙乱,单全树充满谢意地看了一眼宝琴。宝琴此时正昂着头,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谁要你谢!”宝琴有些扭捏之态。她走上前去,帮单全树把衣领和肩头抻了抻,转到身后看了看收腰和下摆,拉起胳膊看了看腋间。然后又在正面端详了一下,对着单全树满意地一个媚笑。然后转身对摄影师说“小于再拍几张!回头让我师傅也看一下。”单全树此时挺直了腰板,下颚微扬,表情庄重地看着镜头。

看着眼前的宝琴,让单全树想起了那个当年梳着两只羊角辫,穿着一身花衣裳,哭着闹着要跟他们男孩子一起玩的小丫头。那次是他和娘一起到县城去看大姨,在那儿住了几天,宝琴家就在隔壁。单全树一去便很快成了那一片的孩子头,那几天玩的真开心。等后来在县城上初中住校那阵子,到了周末单全树常到大姨家去蹭饭,也经常碰上宝琴。那时候的宝琴已经是一副大小姐的样子了,宝琴比单全树年龄小几个月,可动不动就用命令的口气对单全树说‘吃完饭帮我做数学题,不然下次就别来,来了也没你的饭!’好像他就是一个讨吃鬼来求施舍的。

“好了,坐下吧。”董晓娇招呼道。单全树坐下正要端酒杯,董晓娇连忙说道“哎不行不行,还是脱了吧。要是把汤汁撒在上边,那不是糟蹋了这麽好的衣裳了。”董晓娇在沙发上把西装整理好又塞进衣套里,问道“宝琴姐,这西装真很合身,是你做的吧?”“我哪有这手艺,我只喜欢做女装。这料子是我选的,是我师傅亲自裁剪缝制的,他可是省城有名的裁缝大师。一般人连队都排不上呢。”“难怪这么好,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那也差不多,你忘了上次吃饭我给他排尺码,你还问我干什么。只不过亏了他这标准的身材了,不然呀哪能一次成型呢。”宝琴说着看了一眼单全树。单全树举起酒杯说“来再次谢谢你的盛情。干了吧。”宝琴看着单全树,眼睛里好像放着光。这时董晓娇坐回来,“哎宝琴姐,你可真偏心眼儿,送他这么好的西装,那你送我点啥呀?”宝琴向她弩了一下鼻子,亲昵地说“哼还能落下你,小妮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从窗下抱起那盆佛肚竹,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拉下外边的包装纸。一扎挺拔翠绿的嫩竹,让整个房间立时变得鲜活起来。“哇,好漂亮的竹耶!”董晓娇乐的直拍手,回过头去抱着宝琴的脖子直蹦。“看把你美的,这下满意了吧。”“宝琴姐你真好!”看着宝琴和董晓娇站在一起,就像是欣赏一对并蒂的芙蓉。单全树突然地意识到,董晓娇的美是那种深沉的,单纯的美,天生丽质、美而不艳。而宝琴不算美艳,但气质上透出一种成熟女性的庄重。在她面前你能感觉到这种美带来的压抑感,而这种感觉又似乎由来已久。

留下董晓娇在那儿观竹,宝琴走过来,对摄影师说道“行了小于,别照了,你过去陪树哥喝几杯吧。”宝琴让小于挨着单全树坐下,然后介绍到“这是小于,服装协会的摄影师。”小于把挂在胸前的长镜头相机摘下来放好,拿起服务员倒好的红酒说道“来树哥,祝你出国一路平安。”这时又上来两道菜,“八宝冬瓜盅”“红烧鲍翅”服务员报着菜名。宝琴过去拉着董晓娇落座“哎啊这竹呀,你就回去慢慢赏吧,来,上新菜了。”两人碰了杯,宝琴端详着董晓娇,“哎妹子,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宝琴姐,你取笑我呐吧。”“真的,瞧你这俊模样,要是个头再高十公分,姐一定拉你去做时装模特。”董晓娇不好意思地说“就我这气质那里够当模特的。”“你的气质不错啊,再说有些是可以训练的嘛,不过去做镜模绝对富富有余,哎小于你说是不是呀?”宝琴把董晓娇的脸冲着小于一板说道“呶,给你做模特,当镜模怎么样?”小于略一审视一本正经地说“成,没问题。有时间去试试镜,我看你刚才照的几张挺上镜的。如果能让璐姐再□□一下,没准还有机会成为优等模特呐。”“听见了吗,小于是专业服装广告摄影师,他哪能骗你。璐姐是省模特队的教练。要是真的出了名那可比你当个小职员强多了。”“哎算了吧,我都什么岁数了,还去当模特。”董晓娇乐呵呵地说。“哎,也不一定当专业的,业余的也行啊。再说我们很需要成熟的角色来做平面模特的。”小于挺认真地说。单全树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说道“行了,宝琴你们就别逗她了。不过到也可以当作一个理想,来咱们为理想干一杯吧”“我说的可都是正经的。”宝琴不服气地争辩道。

宝琴在大学上服装设计专业期间,便托人拜在了服装设计大师李成明门下。毕业之后除了平时帮母亲打理服装销售的生意外,她已经开始着手搭建自己的服装设计加工的业务平台了。

拉了小于来陪单全树喝酒,宝琴便和董晓娇聊起来。“哎晓娇,你的脸部的肤色真好,你还在用旁氏吗?”“是啊,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用。我觉得这款面霜很适合我的皮肤。”“眼霜也是这个牌子?”“嗯”“回头啊你可以试一试雅诗兰黛这个牌子,尤其是它的水合脸霜,对脸部皮肤护理特好。”“是吗?”“虽然稍贵一点,不过我觉得它对你这种细质皮肤护肤效果会更好。”“好啊,在哪儿能买得到呀?”“你要是买呀就去建设大街那家专卖店吧,我有那儿的会员卡,可以打折。”“好啊好啊,嗯等送走了全树吧。”一说到单全树,董晓娇脸上的肌肉就松弛下来。宝琴没去理会董晓娇表情上的变化,说道“哎晓娇,前一阵子你说你们在给欧洲的客商报价,怎么样啦?”“唉,报完价之后,一直没回信,估计又吹了。我们去年也搞了好几次类似的报价都没做成。”“你们是从哪家厂子拿的报价单呀?”“好几家呐,有新华服装厂,市第一、第二服装厂。”“哦,这几家厂的实力没问题,可能是给你们的价格不够优惠吧。我听说省服装进出口公司也在做他们的订单,这些专业公司要是和你们竞争,那输家肯定是你们了。”“是啊他们量大,和厂家又有长期合作合同,我们小门小户的那里争得过他们呀。就是偶然做成一单也赚不到什么钱,顶多挣点额度罢了。”董晓娇抱怨道。“是呀,没有一手的货源,就是有了订单也做不成啊。”宝琴符合着说道。宝琴停住话头,略有沉思之后说道“哎晓娇,我倒是在想,回头你再有需要报价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在南边的客户,我们一直从他们手里拿货,都是搞服装的。虽然是些小厂,但产品的质量一直不错,品种也很多。同这些专业厂比起来没准价格上会有竞争力。你可以在报价的时候把产品样本也一同寄过去,如果质量花色没问题,价格又低或许能拿下一两单也说不定呢。”“好哇好哇,到时候我联系你。”看着董晓娇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单全树举起杯来和小于一起一饮而尽。“再有啊,我这边也正在筹建服装工厂。”宝琴接着说道。“是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能投产呀?”“投产恐怕还得些日子,我爹正在帮我筹款呢,已经快有头绪了。厂址我也选定了,就离我们的服装店不远。原来是一家街道办的印刷厂倒闭了,我已经把它租了下来。我还和我师父谈妥了,在厂里以他的名义搞一个设计室,再带几个设计师过来。前期阶段我们主要搞女装和童装。”“那正好啊,我们以前做成的几单都是女装呢。”“嗯要是能打开国际市场的销路,那就更好了。”宝琴显得充满信心,端起酒杯“来为我们将来的合作干一杯。”四个人同时举杯。

单全树放下酒杯笑着说道“嗯如今外贸出口的势头越来越强劲,你们合作的机会将来一定会很多。谈了半天这才是点正经事儿呐。”“瞧你说的,我和晓娇在一起从来谈的都是正经事儿。谁像你呀,尽聊点子没用的。”宝琴说起话来总是那么得理不饶人。这时候一位师傅推着一辆餐车过来,车上放着一只大烤鸭。宝琴见状说道“这是北京烤鸭,这家大厦刚刚从北京全聚德请来了师傅,在省城也算是独一家吧。这可是绝对正宗的北京烤鸭呢。”看着师傅麻利娴熟地把鸭子好装盘,服务员把旁边的春饼,葱条,酱汁等摆上了桌。宝琴招呼道“来吧,趁热乎。”于是这道需要上手的菜让大家各自为战,一时都停住了话题。

这几天把单全树忙坏了,和丁处一起选购要带走的礼品,跑遍了几个大商场和工艺品店。东西好不容易买好了,可怎么带走又成了问题。这些工艺品大都是易碎怕压的东西,要是托运途中搞坏了,那可耽误大事了。即便是多备份了几件,也不敢保证一定不出问题。除了挑些贵重的随身携带外,剩下的就只好塞了不少的碎纸装在一个大木箱里了。

昨晚处里给他俩践行,喝到很晚才回来。

董晓娇一早就赶过来帮着单全树收拾行李,为他送行。单全树整理着要带走的资料书籍,董晓娇替他挑选着要带走的衣物和日用品。“哎,前一阵子做的那条灯笼裤放哪儿?”“哦,应该在那下面压着吧。”“这几件短袖衫都带上吧,平时万一忙了也好有个替换。”“好吧。”“这点牙膏香皂能够用吗?”“没事儿的,这些东西应该能买的到。可能就是贵一点吧。”“那你们平时能有零花钱吗”“有吧,听说每个月都会有点伙食结余什么的,发的是当地的钱。”“哦,那当地用什么钱呀,美元,还是法郎?”“当地是用西非法郎,和法国法郎是1比50的固定汇率。马里再早是法国的殖民地,独立以后,法国人依然控制着他们国家的经济。整个西非共同体十几个国家都使用西非法郎。”“哦,难怪他们这么穷,这法国人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吧。”“这些不发达国家一时很难完全摆脱殖民统治的约束,人家一百多年来建立起的国家体系,也不是一下子能推翻的。连官方语言都是法语呐。”“哎,这一包子是什么东西呀?”“哦,那是治疟疾的药,青蒿琥酯片。”“带怎么多呀,难道那里的疟疾会像感冒一样,说得就得呀。”“也不是啦,那是我和丁处俩人的。这都是在北京防疫站按出国的年限配置的。主要是用来预防,每周一次每次三片。”“哦,那你可别忘了按时吃药,得了疟疾可不是闹着玩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看你大都把单衣夏装翻出来了。冬天穿的衣服不用带了吗?”“马里所处的纬度和咱们的海南岛差不多,没有四季之分,只有雨季和旱季。最冷的时候也在零度以上了,就带上件夹克吧。”“那你穿那套西装走呀?”“就穿咱俩一起买的那套吧,我喜欢那颜色。”“怎么宝琴姐送你的那套还不舍得穿呀?”董晓娇故意问道。“也不是啥舍不得,那套西装的颜色太庄重,还是留着什么正规场合穿吧。”“哎桌上那面镜子也带上吧,回头刮个胡子啥的好用呗。”“嗯好,先放在那堆衣服一起吧,回头把它夹在衣服里。”“哎,单位的车啥时候过来接你呀?”“不知道,说好了到了楼下按喇叭。反正是晚上的飞机,来得及。”“开车得多长时间到北京呀?”“上高速快,三个来小时就到了,只是进了市就慢了。得俩小时能到办事处就不错。”“那办事处到机场还有一段呐。”“嗯,还得俩小时吧,还好是晚上七点多的飞机,时间还是蛮富余的。”“哎,你的那对瓷玩偶放哪儿了?”“就是你生日买的那对,噢,我把它放在我随身的包里了。”“还好,你要好好待她,那可是我的心。”董晓娇深沉地看了单全树一眼,双眸相交,相顾无言。

董晓娇便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她感到一阵的酸楚泛入鼻中,随即抬眼望天,让空气来风干那微湿的眼帘。单全树又忙着把正好的资料放入旅行箱里。董晓娇这时正将一叠衣服拿起来往箱子里放,就听得啪的一声,刚才夹在衣服里的那面镜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董晓娇忙蹲下身去拣那镜子。“小心,别用手拿!”单全树喊道。哎吆一声董晓娇缩回了手,又举起手来,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单全树过去拉过董晓娇的右手,轻轻地把一个扎在手指肚上的小玻璃茬拔下来,用两个手指轻轻地挤着。一滴鲜红的血珠渐聚在指尖上。“疼吗?”看着这滴血单全树心痛地问。“还好,就是扎的那一下疼了。”单全树把那指尖含在嘴里,轻轻地吮着,一点腥咸味瞬间消失。“嗯只是扎破了一点点皮。”单全树怜惜地看了一眼董晓娇,转身拿过笤帚扫去地上的碎玻璃。

等他放下簸箕,回过身来看董晓娇还愣在那里,便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来,收拾的差不多了,歇会儿。”“可惜了那面镜子了,害得你没得用了。”董晓娇心里依然有些放不下似地说。“没啥了,办事处不远有个杂货店,我有时间去买个新的了。这叫旧的不走新的不来,碎碎平安。”“那要是万一买不到怎么办?”“万一买不到,你就给我买一个,回头让卫人杰给我带去不就得啦。”单全树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董晓娇的鼻梁子,董晓娇这才笑了。单全树握着董晓娇的手,看着她的双眸,心里有千言万语,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想起了除夕夜奶奶讲的王宝钏的故事,那王宝钏竟在寒窑里等了她夫君十八年。虽然最终封了正宫娘娘,可十八年啊,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娇,等两年,最多两年。等我回来,做我的新娘,好吗?”“嗯,你就放心的去吧,到了那儿安心工作,别挂念我。你别把我想的那么柔弱,难道我还不如那个金枝玉叶的相府千金王宝钏呀。不过才两年嘛,又不是十八年,更用不着住寒窑去要饭啊。不过,两年以后你可得记着回来,我可没处找鸿雁去给你传书呀。”董晓娇说的语气很平淡,声音却是那么的委婉。“好,到时候就是我自己变成鸿雁,也要飞回到你的身边!”单全树紧握着董晓娇的手忘情地说道。“那你啥时候能回来呀?”董晓娇用温柔的眼光望着单全树,轻摇着身,柔声细气地问道。“我不走了。”望着董晓娇那媚人的娇态单全树心中涌起了一股怜爱,顿时觉得有些难舍难分了。“真的?你呀,你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这时,楼下响起了汽车喇叭声,“车来了?”单全树自问道,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凑到窗前向下张望,果然见司机大刘站在车旁正冲他招手。单全树忙麻利地把旅行箱拾掇好,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董晓娇,没再说什么,提着旅行箱转身向门外走去。

站车旁边看着大刘帮着把旅行箱放进后备箱,董晓娇便过去和坐在车里的丁处长道别。单全树拉开车门,又转身站在董晓娇面前语气深沉地说“多保重吧!”董晓娇说道“明天科里有个会,可我本来想送你去机场的。”“不用了,你就是送到我飞机舷窗边,我也不能把你带着走不是。”“可你把我的心带走了。”“没关系,我已经把我的心给你留下,她会时时刻刻陪伴你。娇,我们既然约好了永远不分离,好好等着我,等我回来收我的心。”董晓娇微笑着上前一步,拥抱着单全树,两人的嘴紧紧地粘合在一起。单全树几乎将董晓娇抱离了地面,他真想就这样永远地拥抱着,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车慢慢地开了,单全树回头望去,看见董晓娇一边挥着手一边还慢慢地朝着车子离去的这个方向走着。他这时才感到口中有一股咸涩的味道,而不是往日的透过舌头感觉到的滋味,那种微微的甜味儿。噢,是她把泪水忍在了嘴里,把悲伤留在了心中,却用微笑为他送行!他仿佛看见,董晓娇的脸上此时已挂满了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就仿佛是那梨花带雨、雨打芭蕉,显得是那样的美丽。他感到两眼有些模糊,感到心在一阵阵发紧,无奈地向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挥着手,心里默默地说道“保重吧我爱人,再见了我的心!”

啊,等着我,等着我吧,我把我的心留下。我把我的心留下啊,让她陪你说说知心话。我把我的心留下啊,时时刻刻都把你牵挂。我把我的心留下啊,因为我要去海角天涯。我把我的心留下啊,浪迹四海你要等着我回家。等着我,等着我吧,等着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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