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宇将他送到了宿舍楼底下。
令林默意外的是，他这次没有死缠烂打。
虽然他们没相处多少时日，但林默大致也摸索出了费宇的常用套路——狗皮膏药属性，说通俗点，大概就是他会没有下限地跟你套近乎，套得你差点产生“与他关系仿佛很好”的错觉。
不过还好，林默也差不多免疫了。
但有时候，一些东西一旦被划入了常规的感知中，就会激发副作用。
就比如对费宇这种套路的免疫。
免疫是怎么来的呢？那是因为某种缘由不停地刺.激你的神经；正是由于这种周而复始的刺.激在作祟，你的意识才会把它纳入非反射的范畴。
一旦被归到范畴内，就代表你的神经已经潜意识地默许了它的存在，所以你才会免疫。
但同时也将其视为了一种习惯。
更有甚者，可能会产生依赖性。
林默多少知道这种机制的运作流程，同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略微的不适应。
但他选择忽略。
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好事。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纠结于这个点，那么接下来，这种副作用的走向可以直达“病入膏肓”。
要是到那种程度，就很麻烦了。
因此，在费宇说出“我先走了”这句话后，他直接回道：“嗯，好。”
没有多余的修饰，言简意赅。
费宇抱着胳膊，眼神在昏暗的路灯下闪了闪，像是什么亮着的东西挣扎了好几下后，最终还是逃不过熄灭的下场。
他微微歪头，嘴角跟着牵动：“这么冷淡？都不挽留下我？”
“没意义，宿舍床位有限，比不过你的别墅。”林默侧身，准备离开，“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其他的安排？”
费宇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说话。
“就算你是个随性的人。”林默向里走了几步，刚好走出路灯圈出的范围。
费宇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够想象，一定很冷静，冷静中还夹杂着些许漠然。
林默继续道：“但你好歹也是来游学的，有些安排，你该执行也得执行，再怎么说……你在这边也算是寄人篱下。”
费宇没有回应。
林默也没有等他的意思：“那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进去，再从里带上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也看不出丁点儿留恋。
到是费宇看了很久。
他就那样盯着那扇门，背脊打得笔直，眼神却是飘的，不知在想什么。
些许是过了一段时间。
刚才还露出半张脸的月亮骤然失色，它被乌云遮了个干净，窒息感迫使它只能挤出几缕气若游丝的光线。
窒息啊。
费宇抬头，看了眼黑洞洞的天。
与此同时，手机又要命地叫了起来。
这次，他选择接通。
小芳发飙的声音再一次穿了过来：“要死啊！老大！怎么回事！就算是爬也该爬回家了吧！我看定位，你现在离你住处还远着吧？”
费宇“嗯”了一声。
“你还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大！”小芳都要急秃了，“很明显，那些人已经有你行踪的线索了，找到你也可能就分分钟的事！这段时间注意安全啊！喂！这个时间点就不要再浪了行不！”
“没浪。”
“没浪？”小芳不信，“那你在干吗？”
费宇又朝那扇门看了一眼：“不小心天真了，萌生了点希望。”
小芳懵了：“然后呢？”
“然后啊。”费宇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咬住，“希望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