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合常规的理性。
但这也是小芳所熟知的费宇。
在她印象中，老大一直如此。
他会习惯性地挂着疏离的淡笑，用不温不火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人。如果关系近一点儿，他可能会和你多说几句、甚至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关系一般，他说话就很敷衍，有时候跟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如出一辙，甚至一言不合还会对你冷嘲热讽。
但即便这样，他也是淡定的、理智的。
他的表情幅度不会太大，就连嘲讽时都只是微微翘起嘴角，他瞳孔的颜色很浅，但却习惯于把眼中的情绪藏匿于最深处。
因此，惊讶、恐惧、大悲大喜这类略显浮夸的情绪……几乎在他身上见不着影儿。
就连刚才说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空洞这事儿，他在听闻后，都能这么泰然自若。
“老大……”也许是受到了费宇情绪的感染，小芳也没那么慌了，“你说试试，可是……能保证我们能顺利过去吗？还有，一次性能过去多少人这些问题……”
“在试之前我肯定会先做好准备的。”费宇说，“你不用担心。”
“准备……”小芳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什么准备，这个还有先例？”
费宇垂眸，脑海中蓦地掠过那晚的场景。
遇见白铭的那晚。
他说带了人过来躲一下，既然说了“带人”，那么至少说明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来过这个地方。
只是他当时没来得及去打照面罢了。
既然如此……
费宇看向小芳：“去那个世界的事情就交给我。”
小芳有点懵，似乎没想到费宇突然就着手抢风头了。
费宇就着她懵逼的劲头，补充了一句：“之前让你调查的徐嘉树也由我来弄，你只需要把那个网址和登录的ID交给我。”
他这番话如平地一声雷，小芳的倔强与骄傲都差点被震碎了。
她缓了缓，强行平复了一波心绪，细声细气地询问道：“老大，你，你这么积极要回主动权是为了什么……这，这是要放弃我了吗？”
费宇微笑地回应道：“当然不是。”
小芳眼里似乎萌生了几丝光。
费宇：“只是单纯信不过你。”
“……”
这有区别吗？
那本来蠢蠢欲动的光瞬间熄灭。
“行了，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费宇站起身，把喝了一半的红酒放回桌上，“你一个姑娘家没必要冒险。”
小芳愣住了。
费宇看她灵魂出窍的模样，真诚地发问：“感动了？”
“是……挺感动的。”她发现自己嘴唇都有点儿哆嗦，“你很少用看女人的眼光看我，并且还说出这么温情有人性的话。”
费宇偏头，不想理她。
“可是老大，我不跟你去谁跟你去啊？现在我们肯定被那群家伙盯上了，无论是我们回国还是他们过来都不容易！”
“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你知道。
小芳硬生生咽回了脏话，又苦口婆心地劝诫道：“这个风险很大的，没有人试过，你说万一中途被困在里面，或者说能量太大，把肉体弄得灰飞烟灭啥的……”
“嗯。”费宇似乎轻笑了声，“但我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
小芳快无语了：“你疯了吗？”
“差不多。”他侧眸，眼底闪过一丝逆光，“谁愿意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