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逐渐被抽丝剥茧,一层又一层的揭露出来。俞蕴之此刻只觉头疼的厉害,因着先前撞在尖锐的桌角上一下,虽说未曾生出什么大碍,但如今皮肉没有长合,还是疼的有些厉害。

见着主子面色难堪,辛夷心下略有些急躁,赶忙问道:“主子,您可是头疼的厉害,莫不如再换一次药?”

闻声,俞蕴之缓缓摇头,凤眸一转,倒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若是哑妇真真是楚尧的亲生母亲,想必身为母亲之人,若是瞧见了自己的孩子,定然会极为激动。俞蕴之眼下是不能将楚尧给带出宫,但想起与楚尧模样生了有七分相似的楚岳,眼下还隐藏着真实身份,以女子之身示人。

楚岳如今将将十一,因着幼年时病弱非常,又有老道卜卦,言道其十八岁之前都不能恢复男儿身,所以现下仍是女装打扮。如今楚尧模样还带着些许稚嫩,对付似哑妇这等神志不清的妇人,想来还是有些效用的。

俞蕴之也不担心楚岳会将哑妇之事告知安太后,即便安太后产下了他们兄弟三个,但也不过是将三子视为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楚岳自小便是由楚尧以及瑞王楚峥给带大的,对自己的生母也没有几分感情,再加之自己刻意隐瞒一番,想必这小娃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去将月公主请过来罢,我有事询问他一番。”

听得主子所言,辛夷不由微微诧异一瞬,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便径直出了正殿之中。辛夷的动作极为麻利,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带着楚岳来到了关雎宫正殿。

今日楚岳着了一件儿极为简单的月华色襦裙,因着身量纤瘦模样俊逸的缘故,即便楚岳本身是个男娃,如今都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墨发以玉冠竖起大半儿,虽说女子不常做这般打扮,但楚岳却本就是男儿身,自然不喜红妆。

因着楚尧的缘故,楚岳对俞蕴之也视为长嫂一般恭敬,此刻便冲着俞蕴之拱手行礼,道:“岳给皇贵妃请安。”

俞蕴之抿唇一笑,道:“月公主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唤您入到关雎宫之内,着实是因为有事相求,还望月公主能够应下此事,为本宫提供臂助。”

楚岳俊逸的眉眼处现出一丝诧异,开口问:“不知皇贵妃有何为难之处?若是能用上岳的,岳自然会尽力而为。”

“如此,还请月公主随本宫出宫一趟罢。”

楚岳应下了俞蕴之的请求,且后者将出宫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到了约定的日子,等楚尧上了早朝之后,楚岳便来到关雎宫前头,跟着俞蕴之一齐上了软轿。

今日楚岳着了一件儿简单的长袍,换上男装之后,这本来的七皇子容貌更显出几分俊朗,且与楚尧更为相似了。等软轿行至正阳门之际,方才换乘了一辆极不起眼的靛青色马车,驾车之人正是白水,只见这内侍用力一挥马鞭,马儿吁了一声,便极快的往善宝阁的方向赶去。

俞蕴之心中很是清楚,即便在四叔的诊治之下,哑妇的神智已然比往日强上许多,但到底她被安太后关了有二十年左右,饶是四叔医术出神入化,也是有些不成的。如此哑妇本就神志不清,若是再见着容貌与自己以及明帝相似的楚岳,想必定然会在心情激荡下吐露出一些了不得的隐秘之事。

楚岳乃是安太后十月怀胎所生,而安太后与哑妇更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容貌本就有七分相似,再加之先前楚岳上了马车之时,俞蕴之差使辛夷为这位本来的七皇子仔细收拾一番,使楚岳眉眼处与哑妇更为相似。

等到下了马车之后,楚尧仍是不习惯面上涂脂抹粉之感,不过他身为男子,既然已经应下了皇贵妃的请求,便不能食言而肥。

带着楚岳径直往善宝阁之内赶去,因着善宝阁之中的小厮早便识得了辛夷,也清楚跟在辛夷身后,且带着帷帽的女子正是皇贵妃,所以自然也不敢生出半点儿怠慢之情。引着楚岳往内院儿之中行去,哑妇素来是个勤快的,因着近来神智好转许多,便帮着善宝阁之中坐馆的老大夫抓药,等着她将捧着药方出来之时,正好对上了楚岳的脸。

只见哑妇眼中缓缓积蓄泪意,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红唇不住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奈何舌头被割断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无法言语。

见状,俞蕴之心头又是抑郁又是激荡,赶忙冲着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楚岳待到厢房之中歇息,而她自己则是迎上哑妇,取出袖襟之中藏着的锦帕,为哑妇轻轻拭泪。将哑妇待到了一件儿先前准备的客房之内,也未曾让伺候的丫鬟进来,只是淡淡开口问了一句:“你当年既然将孩子产下,为何又将其弃之不顾?”

“啊!”

俞蕴之的问话便好似点燃了炮仗一般,登时便让哑妇含泪怒吼着,两行泪顺着其将将养的有些丰腴的面颊上滑过,不住低泣着,瞧着着实有些可怜。

“既然没有的话,又为何将他养在安贵妃身畔?你明知他并非安贵妃所出,如此落得她手,可还能被全心全意的对待?”

一句一句的逼问着,虽说瞧见哑妇这幅泪流满面的模样有些可怜,但俞蕴之却并无半点儿收手的意思,毕竟若是今日不将楚尧的身份给弄清楚,日后还由着安太后胡闹,反倒让她束手束脚。

哑妇瞪大眼,一边摇头,一边啊啊的叫喊着,因为她无法开口,所以自然无法与俞蕴之解释清楚,越是如此,哑妇的面色便越是苍白,瞧着甚是可怜。

如此模样便与俞蕴之当日在假山之中所见的场景一模一样。俞蕴之心知哑妇的病症更为严重些许,心下当真愧疚的很,眼下她对当年事也算是有了七八分了解,只消再让哑妇与楚尧滴血验亲一次,便可知事情真假了。

眼见着哑妇神态之间越发有些疯狂,俞蕴之想要出门将辛夷给唤过来,却冷不防听得砰地一声,只见客房的雕花木门被四叔一脚给踹了开来,四叔俊朗硬挺的面庞之上怒色满布,冲着俞蕴之斥责一声:“只消滴血验亲可知结果,你又何须刻意带人来刺激于她?蕴之,眼下安氏的病症方才将将有些好转,你这一带月公主来,四叔我当真是白白耗费了心力!”

俞蕴之从未见过四叔这般愠怒的模样,好似一只狂暴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俞蕴之此刻觉得四叔的怒气来的有些诡异,偏生她因着心下惊诧,便未曾细细想来。

此刻俞蕴之也知晓自己举动有些过激,她因着并无法子能在楚尧神不知鬼不觉之际取血,所以便希望将事情的真相揭开,而后再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楚尧。如此既能将安太后最后一张护身符给撕碎,又能寻出当年的真相,可谓一举两得之举。

不过在整个儿谋划之中,俞蕴之从未将哑妇考量在内,所以此刻面对四叔的质问,她方才会愧疚不已。

径直低垂着头,俞蕴之颓然道:“四叔,蕴之知错了。”

即便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俞臻神色也不过只是缓和了一瞬罢了,赶忙行至客房之中,望着两手环抱不住颤抖的哑妇,他眸光之中也不由带着几分怜惜,轻声诱哄着,等到哑妇的情绪平复几分之后,便将手拉在俞臻的袖襟上头。

见此情形,俞蕴之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如今四叔已然三十有七,但身畔仍无个体贴人儿伺候着,她原本以为四叔是不欲与女子成婚,方才这般,但眼下见着四叔与哑妇之间相处的情景,俞蕴之心下不由升起了几分怀疑,怀疑之外又带着不少忧虑。

毕竟若哑妇真真是楚尧的生母的话,四叔对哑妇生出了几分绮念,想来是无法实现了。事情为真,哑妇便是当今太后,无论如何楚尧也不会让太后再嫁,否则这般腌臜事儿着实会让皇室的脸面抹黑。

蹙着眉头望着四叔将哑妇带走的情景,俞蕴之咬了咬唇,哑妇如今都四十整了,比四叔年岁足足大了三载,若是四叔真真动了心思的话,倒也可先斩后奏。届时哑妇先成了她的婶子,想必即便楚尧再是动怒,也不会行出坏人姻缘的恶事。

心下转过此番思量,俞蕴之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随即便踏出客房,差使善宝阁之内的一个小厮将辛夷以及楚岳给唤出来。等到人齐之后,三人便一齐上了靛青色的马车,往禁宫赶去。

一路上,楚岳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之上几次现出欲言又止之色,眼巴巴的望着俞蕴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而俞蕴之正因着四叔的心思忧虑,自然没心情顾及楚岳,也便由着这位‘月公主’胡思乱想去了。

说:

哑妇是个哑巴,我居然让她开口了,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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