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太后今日也是细心收拾过的,原本安太后年岁便算不得小了,今日还着了一件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嘴唇涂了颜色极为鲜亮的胭脂,狰狞如血,再配上安太后冷凝的神色,当真让人生出一股子不寒而栗之感。&#;&#;&#;&#;&#;&#;&#;&#;&#/>

说来俞蕴之也能理解安太后为何如此冷淡,毕竟她费尽心力培养的两枚棋子——安轻红与安姒锦都废了。安轻红早年被小厮夺了身子,本就是陈年旧事,此刻暂且不提,但在安姒锦被刺杀之后,安太后又费了十分心力,好不容易方才避过楚尧的耳目,让安轻红以忠勇侯府表小姐之名,重新现身于众人眼前,谁知在尼姑庵待了多年,安轻红真真是半点儿没有长进,沉不住气去了瑞王府,反倒被一个名为孙清荷的侍妾给损毁了容貌。

瞧着那被滚水烫过的面庞,是人瞧着便一片恶心。且安轻红因着愤恨,还将那孙清荷肚腹之中的娃儿给害死了,如此谋害皇嗣之举,她自然是无法入到瑞王府之中。

悉心培养的两枚棋子尽数毁去,且楚峥也与安太后母子离心,若是安太后此刻心中能好受,俞蕴之才是真真奇怪了。

自打左相万臻去了之后,便无人接替左相之位,而先前的工部尚书水乘远接替了右相穆恒的位置,此刻便落座于男席最上的位置,身着朝服,面色肃然,想来是不敢有半点儿越矩的。

而秦国公府父子三人落座于水乘远下首,此刻瞧着姿态悠闲,附耳低语,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似是无意,不知何人将秦源这厮安排在了第三个位置,秦源本就是倨傲的性子,现下被人如此怠慢,怎能不怒?不过好在秦源也能沉得住气,毕竟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被楚尧这黄口小儿发觉端倪,倒是有些不妥了。

男席对应的便是女席,苏氏与俞蕴之二婶也落座于席间,且她们二人未曾带着秦国公府的子嗣,只带了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会些武艺的,若是待会子真真出了什么岔子,也不会给旁人添乱。

楚尧先前便料想到,中秋宴定然是秦源出手的好时机,如今秦源已然被鬼迷了心窍,对权柄的渴望到达了顶峰,余下旁的事情,却依旧是不管不顾。楚尧在位之际,虽说称不上一代明君,但到底也未曾生出什么苛责百姓之事,大乾王朝境内并无大乱,百姓安居乐业,便连匈奴都不敢犯边,此时此刻,秦源还打算清楚谋反之事,当真是个蠢钝的。

秦源如今能有这般底气,无非便是因着手中的二十万军士罢了,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在秦源眼中,只消将楚尧擒下,便可将整个京畿掌控在手中了,即便御林军有十万之巨,也不足为虑。

吉时已到,楚尧径直站起身子,薄唇勾起一丝笑意,但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今夜乃中秋之时,正是阖家团圆之际,朕与诸位爱卿一同赏月,诸位爱卿不必拘束,此刻无君臣之分,朕只求宾主尽欢即可。”

听得楚尧如此开口,男席之上的朝臣倒是应和几声,不过也没有朝臣敢行出越矩之事,毕竟帝心难测,若是被圣人记在心中,怕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待到楚尧落座之后,俞蕴之冷眼瞧着,发觉秦源倒是缓缓起身,这厮身子先前便算不得康健,如今仔细调养了许久,动作也并不顺畅,带着几分晦涩之感。不过秦源的面上瞧着还是不错的,红光满布,眉眼处带着几分桀骜之色,手中端起酒樽,不时有清亮的酒液滴洒而落,散出馥郁的香气。

“陛下英明神武,老臣心中着实钦佩不已,眼下便斗胆敬陛下一杯,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闻声,楚尧面上不变,径直端起案几之上摆放着的酒樽,也未曾起身,只是冲着秦源所在的方向遥遥一举,而后便将酒樽之中的百里香一饮而尽。

瞧见楚尧饮下杯中酒,秦源心中涌起一股子狂喜,楚尧酒樽之中的百里香乃是他先前派人调换过的,其中放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若是将酒液吃入腹中,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活路了!

秦源陡然仰头狂笑,将手中盛满酒液的酒樽送到面前,把里头香气扑鼻的酒液给径直送入口中,完事后也丝毫不顾忌,以袖襟拭了拭沾湿的下颚,苍老的面庞因为激动而显得极为扭曲,死死瞪着楚尧,开口道:“现如今,陛下的身子可生出异样之感?”

将秦源此番模样收入眼底,楚尧面色未变,只是轻咦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酒樽,鹰眸之中带着几分冷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了一句:“按着太尉所想,朕难不成会生出什么事端?”

在秦源看来,饮下见血封喉的剧毒,即便楚尧不会即刻逝去,但也拖不了几时,只能称之为是苟延残喘罢了。

秦源冷哼一声,兀自从案几前头行出,抬手放肆指着楚尧,朗声开口道:“陛下,您无故迫害有功之臣,处死大将;将瑞王逼至苏州,兄弟相残,且受妖妃迷惑,将军中事务交到俞瞻手中,这般公私不分之举,实非明君所为。”

“那请问太尉,该如何解决这般情形,朕洗耳恭听。”

此刻在摘星楼中的朝臣们面色大变,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秦源竟然这般大胆,当着圣人的面,将莫须有的罪名指出,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秦源眼下当真倨傲的很,负手而立,冲着楚尧开口道:“陛下只消将俞瞻撤职,将妖妃俞氏赐死,想来陛下便不会与安太后母子离心,从而生出兄弟兄弟倪墙之事了。”

俞蕴之可未曾想到,先前便闹的极凶的妖妃之事,此刻又从秦源口中提出,当真是换汤不换药,也没生出一点儿新鲜手段。

“秦大人当真为朕思虑的极为周全,只是安太后是朕生母,而秦太后是朕嫡母,不知秦大人所说的母子离心,究竟指的是哪位太后呢?”

楚尧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厉色,即便他早便料到秦源不会安分守己,但听得这厮要赐死蕴之之时,楚尧还是动了真火,恨不得即刻将秦源这老贼给打杀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将楚尧所言收入耳中,落座于楚尧下手的安太后眉眼处带着一丝不虞,不过她却不好插口,即便安太后现下与秦源乃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但秦太后说到底也是秦源的嫡出女儿,若是秦源将来想要扶持秦太后上位,到底也是有些危险。

思及此处,安太后眸光深幽,一直盯着秦源,倒想要瞧瞧太尉大人到底如何作答。

将安太后的神色收入眼底,秦源心中暗骂楚尧阴险,但面色却并无半点儿变化,正色开口道:“陛下,臣所言的母子正是您与安太后,秦太后现如今一心礼佛,即便是陛下的嫡母,但却不问世事,自然是无碍的。但安太后却是不同,产下陛下与瑞王殿下,着实辛苦至极,又哪里能够受委屈呢?”

见着秦源如此冠冕堂皇的开口,楚尧心下不由嗤笑一声,冷声问道:“若是朕不愿应下太尉要求呢?”

微微眯眼,秦源面上带着几分阴鸷之色,阴瘆瘆的说:“既然陛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莫要怪老臣无礼了!”

话落,秦源猛然一摆手,便有上千名持着弓箭的侍卫入到摘星楼大殿之中,且这些侍卫一个个都将弓弦拉成半满,一支支锋锐的弓箭闪着寒光,直指楚尧。

“秦源,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可是意图谋反?”

楚尧面色阴寒,陡然自主位上站起身子,也不惧那些持着弓箭的侍卫,冷声开口说道。

“意图谋反?老臣可没有这个胆子,只消陛下应了老臣先前的要求,诛妖妃,清君侧,那老臣也不至于使出此番手段。说来也巧,若非安太后在****之内为老臣多多筹谋,眼下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将这些侍卫们送到摘星楼处。”

瞧着满面得色的秦源,楚尧淡淡道:“朕不会应下如此荒唐之事。”环视一周,楚尧发觉满殿朝臣神色全然不同,或喜或忧,有的十分激动,看着好似要离席一般,也不知到底是何打算。

“秦源,凭你一人,就算将朕给谋害了,满朝文武也不会奉你为主,如此又何须白费力气?”

“哈哈!陛下,你当真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你当满朝文武都忠于你吗?”

说着,秦源便睨了一眼英武挺拔的靖国公,走上前去拍了拍靖国公的肩头,冲着楚尧笑道:“靖国公府以及忠勇侯府皆赞同老臣的决议,且一干武将也将老臣奉为执牛耳之人,陛下看来如何啊?”

眼见着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往秦源靠拢的朝臣,楚尧心中蕴着深浓的杀意,冷声道:“即便如此,秦源你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不过数千侍卫罢了,你当朕真真未曾发觉你的异动?”

说:

今天更新早一点哈,快要结尾啦,晚上那一章尽量在九点半发,大家可以十点过来看看(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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