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没用试过才见分晓。”

朱放表情狰狞,全然一副不做不休的模样。

执绋还能怎样呢?当然是冷眼瞧着,随他折腾,总归伤不着自己。

何况她还想知道背后指导朱放的“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会不会又是衣家?

心中千回百转,回过神来时,便见整个房间都泛起一阵青光。

执绋饶有兴致地看过去,发现那是一道道竖纹,组在一起像一个硕大的牢笼。

有点意思。

这手法有点像古老术法世家惯用的手段。

瞧着效果华丽,生怕鬼和人不知道这里面有陷阱似的。

实际上对付小鬼尚且能行,对付道行深的鬼却后继无力。

不过……

现在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术法世家存留于世,衣氏一族最后一位传人就是陈熹。

怎么还会有人知道这种术法?

是她记岔了,还是背后真的不简单?

光晕一闪,青色的牢笼成型。

一道丝绸一般的青绳从墙面蜿蜒而出,目标直指执绋。

另一边的墙面上紧跟着也伸展出来一道,又一道,眨眼功夫就有数十道青绳朝执绋袭去。

朱放这时候已经不腿软了,他扒拉着窗沿站起来,脸上隐约浮现笑意。

去,将她抓起来,将她消灭!

什么蒋忱遇,什么朱敝,通通给我消失!

然而这么点三脚猫手段哪能控制住执绋,她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动作,就将恼人的青绳隔绝在一米开外。

手指轻轻敲击实木桌面,看上去十分唬人的青绳就消融在空气中。

别说,观赏性确实不错。

“我说过了,这些小手段对我来说没用。”

执绋对着表情惊愕的朱放微微一笑,明明很好看的一个笑容,却叫男人狠狠一抖。

她来见朱放,原本是为了给他一点心理暗示,叫他牢固的心理防线产生裂痕。

这样陈熹那边再运作一番,不出意外,这个男人的好运道就走到头了。

也算是完成朱敝与蒋忱遇两位客人交付的委托。

不过,在看见朱放之后,执绋又改变了主意。

这位先生身上的气运不知怎么回事散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执绋再做动作他应该也风光不了多久。

另外,执绋发现他身上的术法气息,与之前在齐家火盆里捡出来那张做成冥币的符咒上的术法气息一脉相承。

如果所料不错,两个施术人应当不是同一个就是同门。

齐家事情告一段落,执绋便没有多加打扰,这次又碰上,怎么着也得顺着朱放这条线查下去。

不然对不起他们一次又一次撞上来的热情。

“朱先生不必慌张,我只是将二位先生的问候带到而已,不是来帮忙寻仇的。”

执绋换了只手托住下巴,变脸比翻书还快。

毫不心虚地睁眼说瞎话,偏偏说得无比真挚,大大宽抚了朱放紧绷的内心。

“不为他们而来,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我身上可没有值得图谋的东西。”

朱放眉头紧皱,他没想到执绋这么厉害,完全没收到囚困术法的影响。

现在他处于弱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执绋说她不是来寻仇的,倒是让男人狠狠松了口气。

能无视屋内术法,想来也不屑于欺骗他,所以执绋说的应该是真话。

如果不为朱敝和蒋忱遇而来,朱放心中思忖着,别的事情他都不惧。

“是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

执绋赞同道。

男人快要五十岁了,近些年声色犬马,早就将年轻时的底子败光,留下一具平庸而肥胖的油腻肉体。

外表不值得馋,财富执绋又不需要,可不就没什么可图的嘛!

朱放一噎,到底没说什么。

这位是大佬,惹不起,还是闭嘴保平安比较好。

“我想知道,朱先生书房中这些布置,究竟是谁帮的忙。”

执绋悠然询问,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朱放回不回答。

但朱放哪敢一句话不说或者糊弄执绋啊,他稍作犹豫,就干脆地将“大师”给卖了。

“我……请的一位大师,姓周,是一位生意伙伴推荐来的,具体姓名我也不清楚。”

“周?是真实的姓吗?”

执绋缓缓蹙眉。

不是衣,是周?

她记得术法世家里面没有姓周的。

“应当是真实姓,我探查过一番,这位周大师做过很多单子,自小到大的生活都有迹可循,不似假装。”

朱放对这一点还是比较自信的,再不济他朱家也是东市三大世家之一,查个人,可不分分钟的事。

而且周大师曾经给其他家族做过生意,他一个人查不清楚,难不成这么多家族一块都差不清楚?

不太可能。

“你可有这位周大师的联系方式?”

执绋询问。

“有,周大师一周只接三个单子,价高者得,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号码和银行账户,就在右边第一个抽屉里。”

朱放说得很仔细,希望执绋得到结果赶紧走人。

右边第一个抽屉最上面就放着一张黑色名片,执绋取出来细细端详。

这名片设计得挺漂亮,黑底银纹,正反面一样。

中间偏上的位置印着仨字儿——周大师。

下面是电话号码和银行卡号。

虽然执绋不怎么用人类的财物,不过把银行卡号印在名片上这操作是不是有点骚气?

这还不止一个卡号,足足印了三个。

“……”

看见这一串又一串数字,讲真“周大师”形象幻灭了好不好。

记下电话号码,执绋目不忍视地将名片扔回抽屉并一把将它推回原位。

“对了朱先生,”执绋瞟见桌面左上角的离婚协议书,想起什么似的,“樊女士对您似乎误解颇深,这是准备一拍两散?”

“她怀疑我对嘉佳动了手,一心与我离婚。”

朱放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嘉佳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对她不利,这么多年过去,她一分一毫都不愿多信我。”

说到最后,话语里充满苦涩。

二十几年的婚姻,似乎一点没在两人之间留下羁绊。

原来樊纤容不相信他,二十多年后,依然不相信。

明明他陪伴樊纤容的时间远远超过朱敝,可樊纤容心里头想的念的,永远都是那个死去多年的人。

“哦,原来如此。”

执绋点一点头。

“不过,朱小姐真的是您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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