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锦然的三哥苦笑道:“虽然这‘乡野丫头’四个字没有说错,但你好歹是个公主,也别这么当众就说嘛,毕竟这种人可不值得你这样自贬身价。”

明安公主原本以为开口又得说一些什么训斥自己的话,没想到他开口竟让话里话外得都在想着自己,明安公主不由得美滋滋的往锦然三哥那边瞟了一眼:“好了盛锦逸,我知道了。你可别在我旁边念叨了。”

锦然的三哥叫盛锦逸。素日里这明安公主都是小三子、小三子得喊他,今日她倒是给了这盛锦逸几分名字,喊了他的全名。

这一边两个人甜甜蜜蜜,那一头被讽刺的张孜却是整张脸涨的通红:“你又是哪里来的臭丫头?你是不是和这一窝子的盛家人串通好了来嘲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明安公主噗呲笑出了声,她指着愤怒的张孜笑道:“你啊你啊,说你是乡野丫头,你还忙不迭得给自己证明。这满京都,哪一个不知道我的名号?本公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泰固伦明安公主是也!”明安说的这一长串,乃是她的全部封号。

这张孜瞪大了眼,她没想到自己讽刺个人竟然也能牵扯出一个公主来。这张孜虽然是张家的嫡女,但却不是长女这种重要的女儿,之前因为她陷害白茉的事,那张老夫人也对她多有冷落,所以若是她一旦与公主对上,谁吃亏是一目了然。

且若是张家为了她与公主对上,也是吃力不讨好,因为张家虽然也算是金陵有头有脸的世家,但如今世家式微,早已经不是皇家的对手。这张孜还想着进宫为妃,若是就这样得罪了宫里颇为受宠的明安公主,自己说不定就进不了宫了……

这张孜的脸青一阵紫一阵,让她道歉她是拉不下来这个脸,但是若是让她继续撒泼她也不敢。一时间气氛竟然僵硬下来,张孜站在这首饰店的中间,讷讷不语,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就这么与明安公主僵持着。

良久,这明安公主呲笑出声:“你是叫张孜吧?你给我记住了,你别在那随便嘲讽别人,就凭你这样子,你可是谁都惹不起。今日我看在锦然的面子上饶了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当心我看见你一次打你次!”

这样土匪一般的言论以及刚刚的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让盛锦逸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给我淑女点吧。你以后还这么凶,谁敢娶你啊?”

这明安公主却是笑嘻嘻的:“我可不管谁敢不敢娶我。我只要操心你敢不敢娶我就行了。”说完,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被她的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的盛锦逸:“哎!你倒是说啊,你到底敢不敢吗!”

锦然也在一旁起哄:“哎哟哟,胆小鬼,让人家公主主动问出这种问题。你真的还是我那个厚脸皮的哥哥盛锦逸吗?你可不会是被掉包了吧?”明安公主也配合得扯了扯盛锦逸的面皮,把盛锦逸俊朗英挺的脸扯得变形了才罢休。

这盛锦逸也不恼,他笑眯眯得把明安公主的手包住,嘴里含糊不清道:“我还会害怕你吗?你这样的小惹祸精,估计就我敢娶了吧?”

他们三个在一起自得其乐,可是站在一旁的张琪,脸却煞白。她原本见那盛锦逸走进来心中害羞的不得了,她还一直担心自己刚刚为了试戴首饰而搞得有些凌乱的发髻会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可是……张琪的心里一酸,自己就算是再端庄又如何?这明安公主的举动,在自己母亲看来绝对是一些举止粗俗的人才能干的出来的,她也自小要求自己不要像这样的人一样。

张琪也一直听从母亲的话,规规矩矩得学那些大家小姐的举止行为,她本以为自己这样,那盛锦逸会喜欢。可是,他却与明安公主那么亲近……这明安公主哪里好?她言行粗俗,还直接上手捏盛锦逸的脸,为什么他不生气?他不喜欢端庄的女子吗?

张琪的心里一时间又是迷茫又是痛苦,她紧紧抿住嘴唇,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张琪,没关系的,锦逸的母亲是希望你嫁给锦逸的。她肯定不喜欢明安公主……”

这盛锦逸便是张琪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可是这稻草,却好像早就已经被别人抓在了手心……

锦然没有觉察到张琪的表情和形态。

她笑道:“这时候也不晚了。眼看着都中午了。大家饿不饿?咱们去用了午膳,下午的时候再去那什么胭脂水粉和成衣绸缎铺里挑些你们需要的东西吧?”

“哦,对了。”锦然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道:“你们几个,”她指了指伺候诸位张家小姐看首饰的丫头:“你们把刚刚诸位小姐喜欢的首饰都快些抱起来,至于银子就记在我的账上。既然张孜自己已经买完了,便不用我帮她付了吧?”

锦然故意俏皮的往张孜那边一歪头,故意装作看不清楚张孜气得铁青的脸,仍是笑着对激动地其他张家小姐道:“你们来京都,给我带了那么多好玩的金陵的特产,如今你们整参加选秀,我也不好意思什么不都给你们送。这些首饰钗环都是自家铺子自产自销的,值不了几个银子,你们就权当戴着顽吧。”

其他小姐自然是一番感谢不说。

锦然带众人吃饭仍旧是去的福满酒楼,这酒楼之前锦然就与萧清晏来过一次,那一次的回忆可着实不怎么美好,她不禁喝醉了了酒,还因为受了凉来了一场发热,因为那场发热,锦然不得不暂停了与萧清晏的商谈,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也是让锦然丝毫不愿意回忆起来。虽然那次与萧清晏的会面使她得了一处绝对可以说是极棒的工坊,她还是对萧清晏毛毛的,现如今更是一起对着福满酒楼也没有了好感。

但是这福满酒楼绝对可以说是京都的一绝,这酒楼只有在华朝的京都开有一家,其他地方都没有,所以这张家的诸位小姐们也纷纷指名道姓得要求来这福满酒楼吃午膳。

这便没有办法了,锦然只能随着众人到了福满酒楼。

“这酒楼可真大啊!”说话的是个张家分家的小姐,她今年不过十四岁,长得还一脸孩子气。

锦然在一旁笑道:“张曼,这都叫大了?据说这福满酒楼的总店可比华朝这家大了好几倍呢,你若是这时候就觉得这酒楼大了,以后若是有机会看到那福满酒楼的总店可该用什么反应呢?”张曼的脸圆悠悠的,眼睛也是圆滚滚的杏眼,此时因为惊讶而睁得极大,看得锦然一阵好笑,她忍不住捏了捏张曼肉乎乎的腮帮子。

张曼被锦然动手捏脸也不恼,她笑嘻嘻道:“我估计就一辈子在华朝呆着了,以后嫁人也极有可能嫁的是华朝人,哪里有机会去邻国的国都去吃那福满酒楼的总店?所以锦然姐姐,你也不用替我担心啦,我感叹这一次也就够了呢!”

张曼的话一团孩气,惹得锦然又忍不住动手轻轻揉了她好几下,直到张曼抗议才不好意思的将手背到了身后:“咳咳,好了,大家也都饿了。咱们赶紧到酒楼里吃饭去吧。”

一进这福满酒楼,方觉出这酒楼与其他酒楼不一样的地方,这酒楼极其暖和,众位姑娘刚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着青色马褂,腰间系着白布腰带的小二快步走来,他满面笑意:“您就是锦瑞郡主吧?小的可等候多时了!您是定的是十人间的雅间吧?小的看您这都是小姐们,便自作主张安排到了里间,那地方清净,还有不少的字画摆件,外面还有一扇明英纱大窗,能看到这京都的香山,是又清净又好看。”

这小二一张嘴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把安排都清清楚楚的交代了出来,他虽然说了一大串,但是事物的顺序却一点都不混乱,竟然让人一听就明白。且这安排十分的精心,里间的雅间也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诸位娇客被外间的客人冲撞,还不动声色得卖了个好,说是自作主张,可是他却是料定锦然绝对不会怪他的‘自作主张’的。

果然,锦然听了他的话微微颔首:“你这小二倒是机灵,还知道我们这里的都是小姐。你实在是上心了,这里有些碎银子,麻烦你替我们张罗了。”

这小二却是不收:“替郡主和诸位小姐张罗是我的福分,哪里算得上是辛苦呢?郡主您的碎银子且收着,您多点点我们福满楼的好酒好菜,这就是疼惜我了!”

锦然让他这一番话逗得直笑,她心下暗叹这福满楼的生意好果然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强求这小二收下:“是我难为你了,不过一会我定然要与你掌柜好好说道说道,好好夸夸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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