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和我预想的一样,先是给我说了一大堆道理,想赶我走,但最后看我态度坚决,才只得给我说表婶在哪,我谢过他之后就走了。

过去的路上,我往北京打了个电话,找了我一个朋友,猴子。

现在村儿里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特别是那个李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意要赶走我,但如果他在私底下做什么小动作,那我在这里肯定就待不长了,这周围没有一个能相信的人,我得叫个帮手过来。

猴子当初是和我一起在北京做古玩生意的,这家伙没念过书,没什么专业知识,也没什么人脉,但就是那张嘴,跟开过光一样,说起来能把人忽悠上天,也是因为他那张嘴,我才算他是技术入股,弥补一下我不怎么会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缺点。

后来生意失败,猴子去找了别的营生,听说是跟着一群道儿上的人在中关村附近拉皮条,也多亏了他认识一些人,好几次在北京都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还是比较信任他的。

不过我电话里面没有给他说这么详细,只说我在老家有点事,让他过来帮忙,刚好他也闲着,当时就买了最近的一张机票,往我这边赶了。

安排好猴子,我到了表婶在的那个人家,表明身份之后,主人带我进去,说当时人冲进去发现表叔尸体和躺在地上发癫的赵二虎的时候,表婶就蹲在那个房间的一个角落,面对着墙,抱着脑袋,浑身发抖,谁都没法接近她,后来还是她自己累了,有点昏昏欲睡了,才有胆大的上去把她弄过来,过来以后,一直在睡觉,才醒过来没多久。

我表示了一下感谢,就推门进去了,表婶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目光呆滞的看着墙上的镜子。

她穿了一身农妇的衣服,但因为身材好,再加上好看,这身衣服倒是被她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味来。

我有点尴尬的走过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轻轻喊了一声“表婶”。

她没有反应,甚至连听到声音的反应都没有,我走到她正前方,看到她脸色憔悴,眼神涣散,一来二去看下来,心头竟冒出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我又叫了她几声,她才有了反应,扭过头看我,眼神里面布满了疑惑,似乎没有认出来我是谁。

我心里一沉,心说该不会被我猜中了吧,表叔还真是娶了个傻表婶儿?

那这就麻烦了,我估计从她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但我还是打算尝试一下,就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啊,她看到了什么啊之类的,但表婶一直摇头,不说话。

我看她这样,更怀疑这是个傻子了,就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听了以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被她这一问给问住了,摸着脑门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说:“我是陈铭啊表婶,你不认识我了?”

结果我说完这话,她就又把头给扭了过去,无论我再问什么,她都不说话了。

我一直问到口干舌燥,脾气给磨没了,才无奈的走出房间,给了这家人点钱,让他帮忙给照顾一下,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基本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表婶不是傻子,从她问我的那个问题就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难不成那天晚上的事情,和她有关系?

我一想到表叔死的时候穿着的那身红色秀禾服,还有他脸上化的妆容,就一阵恶寒,难不成是被表婶吓的?

我又想起大家都传的,表婶是从那个山窟窿里出来的,身上冷汗就冒的更厉害了,索性不去想了,转而去想表叔的白事儿怎么办。

我到表叔家一打听,镇上已经有法医和警察过来了,尸体已经被收走了,法医说是初步判断,表叔是心脏骤停而死,我就问啥是心脏骤停,那人看了我一眼说:“通俗点说,就是吓死的。”

因为没有什么证据,赵二虎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被警察带走了,我也没闲着,就开始张罗白事儿。

我们那白事的规矩很多,如果按照老规矩来,估计两天两夜都办不完,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就想着弄个简单的灵堂,摆上遗照,哭上两嗓子行了。

表叔因为去过那个山窟窿的关系,村儿里面老人连他婚礼都不愿来,自然是更不肯来他的葬礼,这白事队伍我一个人是肯定搞不定的,就往镇上跑了一趟,找了一个专门做白事的公司,把这事儿接下来了。

最后需要的就是一个哭婆了,这白事儿肯定得哭,我和表叔又不亲,到时候让我哭,我还真憋不出来,就在邻村找了个据说能通阴阳的哭婆,再加上白事公司的几个哭婆,这队伍就算是凑齐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猴子已经到镇上了,但时间太晚,村儿里又没车,我只得找了辆驴车,到镇上去接他。

这家伙外号叫猴子,实际上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镇上招待所门口抽烟呢,看我打招呼,把烟头一扔说:“小陈同志,咱们革命情谊真是从群众中来啊,你他娘的找个驴车来接我,是不是太寒酸了!”

我让他别废话,一把将他拽上来,估计是这家伙太胖,一上车,驴都晃了好几下,驾驴车的老乡还偷笑的往回看了一眼猴子。

猴子自己脸上也挂不住,打哈哈说:“老乡啊,你家这驴也太瘦了,老子肩上扛着的可是革命大旗,这驴思想太落后,得教育,得好好教育!”

我让他别那么贫,就问他一路上怎么样,猴子随便敷衍了两句,问我出啥事了。

赶车那人也在车上,我不方便说,就说没啥事,让他过来放松放松。

猴子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就没再提那个话题,转而去说一些以前在北京的事情了。

我俩一路嘻嘻哈哈回到村儿里,我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和猴子住下,进去安顿好之后,才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给他说了一遍。

这家伙本来没什么兴趣,但一听我有了个守寡的漂亮表婶,眼睛都发光了,拍了拍我说:“小陈同志啊,你表叔对你是真不错,给你留钱不说,还他娘的给你留下这么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不过说起来他心也是大,自己媳妇儿,说送人就送人了,你们农村人真会玩。”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别在这废话,这事儿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不对劲儿。”

“何止是不对劲儿,简直都他娘的快赶上鬼故事了,”猴子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说:“要我说,管他是什么呢,明天你把白事儿一办,钱一拿,带上你表婶儿,咱仨直接上北京,我看这破村子,你以后也不会回来了,管他那么多干啥。”

猴子这人就这样,想问题暴力直接,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把他一巴掌拍死,但有时候他这种想法,也能起点作用,他这一说也算是给我支了个招儿,想想也是,还管那么多干啥,钱到手了,直接回北京,这里再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和猴子喝了点酒,吃了点野味,酒劲上来就昏昏欲睡躺在床上了,一直到后半夜,我突然听到门口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从床上惊醒了。

农村不像城市,半夜都觉得吵,农村的夜晚是很安静的,我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所以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往门口一看,只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再一看,不禁头皮一麻,那人影的脑袋出奇的大,以至于大到和他的肩膀完全不协调了,好像他娘的根本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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