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站在那呆了足足有两三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大头鬼影就站在门口,两只手不知道在门缝那里做什么,那种“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我想了想,悄悄走到猴子身边,这家伙呼噜都快把房顶打下来了,我晃了晃他,猴子才把眼睛睁开,没等我把他的嘴捂住呢,他就已经看到门口的大头鬼影了,我再想制止他发声已经来不及了,他瞪大眼睛朝门口大喊一声:“我去你丫的,什么鬼?!”

我一听糟糕,这下不好,可还没反应过来呢,猴子居然一个肥猪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把我往旁边一推,嘴里骂骂咧咧的,直接奔着门口去了!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家伙是要干啥,猴子属于那种宁掉三斤肉,不吃一分亏的人,那大头鬼影把他吓的够呛,他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走。

我赶紧追上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猴子二话不说,“哗啦”一下打开房门,我就看到门口那个所谓的大头鬼影,其实是个人,只不过脑袋上戴了一个巨大的面具!

那面具奇丑无比,长着一张人脸,五官却都是牛的!

猴子这一开门,直接和那人来了个脸对脸,一看那个面具,也被吓的愣了一下,就这一秒钟的功夫,那人转身就跑!

我看那面具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但也来不及细想了,跑到门口发现猴子已经追上去了,我刚迈腿想追上去,又发现门上居然被人已经贴满了白色的纸人!

那些纸人做的栩栩如生,各种表情的都有,而且每一张纸人脸上,都写满了一行字:

“陈铭还命!”

我脑袋看的发懵,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了,抓着楼梯扶手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面具我在哪里见过!

这面具是村子里流传的一种祭祀活动时候带的东西,据说是很早之前,一些流浪的少数名族带过来的,我小时候村里还偶尔有人带着面具做祭祀活动,说是祭祀,其实是一种挺邪恶的活动,主要作用是诅咒人,反正怎么恶毒怎么诅咒,诅咒的时候就是把咒语写到纸人身上,然后烧掉!

后来破除封建迷信,这种活动就少的多了,以至于我都快忘了面具长啥样了,刚才乍看之下才会觉得很熟悉。

这么说来,这是有人咒我死了?!

我不由的恶从胆边生,憋起了一肚子火,我是个生意人,还是挺忌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就过去追猴子,看看到底是谁在咒我!

可等我跑出招待所一看,大晚上的,外面居然火光一片,十几个人都带着那种面具,手里抓着火把,团团站在招待所门口。

猴子估计被这场面吓着了,悄默声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我身边悄悄问:“兄弟,你这乡亲们欢迎人的仪式挺特别啊!”

我都紧张的不行了,不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只能挥了挥胳膊问他们要干什么。

结果我喉咙都要喊破了也没人理我,反而是有几个人把手里的纸人举起来朝我们扔了过来。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刻也学着把纸人扔向我们,我瞥了几眼纸人上面写的字,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因为上面写的都是乱人伦,或者谋财害命之类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把表叔结婚那天,我和表婶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李叔干的,不由气的牙痒痒,这老家伙真是为了赶我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连这事都往外说!

猴子在道儿上混,被人用石头砸过,被人用刀砸过,但这被人用纸人砸,还是头一回,这家伙愣了一下,也是气的脸憋的通红,扯开嗓子大骂:“操你姥姥的,欺负到你爷头上来了?!活腻歪了吧你们!”

我本以为他喊完这嗓子就要冲上去和人干架呢,没想到他居然喊完转身就往楼上跑,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搁心里把他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才看到猴子手里拿了个黑色的东西,晃晃悠悠的从楼上下来,跑到人群面前,直接把那东西举了起来,刚才还冲着哦我们扔纸人的那群人,立刻都住手了,而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眯起眼睛一看猴子手里那东西,也是心里一惊,好像是一把枪!

猴子晃了晃手里那玩意儿,嘚瑟起来:“扔啊!继续扔啊!都他娘的吃了豹子胆,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扔!给老子扔!”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做了几个开枪的动作,吓的那群人落荒而逃,猴子装模作样的追了几步,又骂骂咧咧的转身回来了。

我赶紧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问:“你他娘的哪来的这东西?不要命了?!”

他嬉皮笑脸的把枪塞到我手上:“哎呀,看把你紧张的,假的,玩具枪!”

我拿在手上一掂,轻轻的,整个一塑料玩具,就还给他,问他带这东西干啥。

猴子说:“道儿上混的嘛,有时候吓吓人也是好的,你先别说我了,你们这村里人咋回事啊,咋还兴往人身上撇纸人呢,人家泼水节,你们泼纸人节啊?”

我之前没给猴子说过我和表婶的事情,就和他回到屋里,把表叔结婚那天的细节给他说了,猴子听完居然罕见的脸都红了:“卧槽陈铭,没看出来,你这下手够快的啊,结婚当天给人送那么一顶绿帽子,狠人狠人,幸好老子没结婚,以后得让我媳妇离你远点。”

我让他正经点,问他接下来咋整,这村子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今天他们扔纸人,搞不好明天就扔火把了,一帮暴民,脑子一热,啥事都能做出来。

猴子听了也点头:“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那个意思,咱们既然说了要办白事,那就要把白事办完,被他们吓走了,你不要面子,老子还咽不下这口气呢!不仅要办,还要办的漂漂亮亮的!还有你说的那个李叔,等白事办完了,老子得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把事都给我吐出来!”

我看他态度坚决,觉得这事儿这样办也比较合适,就和他扯了一会别的就继续睡了。

第二天我和猴子走在村里,大伙看我们的眼神都很怪,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也看不出来昨天晚上的人到底都是谁,辨认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猴子就让我别多想了,现在主要问题是把白事给办漂亮了,好好打打他们的脸。

我和猴子去镇上跑了一天,找到我联系好的白事公司,把白事规格给提到了最高,又加了很多别的项目,才放心下来。

一夜无话,隔天早上七点多,从镇上就来了一大群专业的白事人,又是阴轿又是抗番儿的,一路上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很多人都在路上跟着看,我和猴子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一点都不像家里死了人的样子。

到了灵堂,表婶儿已经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表叔遗像前了,其他还有好几个人,一些是白事公司的,剩下几个都是我请来的哭婆,那个据说能通阴阳的老太太,已经一身白衣跪在那,就等我一声令下开始哭了。

灵堂外面挤满了人,但都不是来参加葬礼的,都是来看我笑话的,猴子拍了拍我,意思这是最后一哆嗦了,漂漂亮亮弄完了就完了。

我就跪到那老太太旁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就开始窃窃私语,旁边也开始奏响哀乐。

她说话声音轻,又是土话,我听不太懂,大概半分钟之后,哀乐停了,几个哭婆开始哭。

我自然是挤不出来什么眼泪,只能捂着脸装哭,倒是那个老太太,别看年纪大,这敬业精神真是没得说,哭的跟自己儿子死了一样,甚至好几次我都怕她给哭抽过去,她的哭声完全把其他哭婆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我还心说这真是行行出状元啊,这钱花的值。

我捂着脸混在中间,心里还在盘算还要哭多久,就猛的听到那老太太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她的哭声本就大,加上感情真挚,所以她这么一停,整个哭丧声音变化的就很明显,我还想着是不是她哭累了,休息一会,就抬头看她,却发现她正抬着头,眼神疑惑的看着灵堂上表叔的遗照,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停了有几秒钟,已经有很多人往她这里看了,我就碰碰她,意思让她继续哭,别把这最后一哆嗦给整劈叉了。

没想到我一碰她,老太太非但不哭了,反而扭头看向我,嘴一咧,阴阴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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