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台下顿时一场惊呼!

杨排风烧火棍打孟良这场戏是观众最迫切的一场戏,剧中的杨排风自幼在杨家长大,性格泼辣,善使一条烧火棍,武器奇特,杀法迥异。她在戏台上的表演有着冬菊傲霜斗雪、坚韧的性格和矫然出众的风采,她虽聪明却不世故,柔情中胜出豪迈,热情中藏匿娇羞,娇羞中夹含调皮。

刚刚下场的杨排风唱着出场:杨排风(唱):威风凛凛显奇能,阵前定要把贼擒。孟良(白):排风,与你二爷花园比武。(孟良拉杨排风同下。)

杨洪(白):哎呀太君!那孟二爷与排风花园比武去了。佘太君(白):快快搀扶老身前去,看看他们的胜负如何?(佘太君、杨洪同下。)

(孟良、杨排风同上。)

孟良(白):来到花园,要怎样的比武?杨排风(白):二爷腰带何物?孟良(白):一对板斧。杨排风(白):你有板斧,我这儿有棍。孟良(白):好,看斧。杨排风(白):二爷,顷刻分上下。孟良(白):立时见高低。杨排风(白):二爷请!

(孟良、杨排风同比武,杨排风打掉孟良板斧。)

(杨排风打孟良,孟良摔倒,杨排风暗笑。)

台下顿时一场惊呼!坐着的观众“轰!”一下站起身来。叫好声声如洪钟。

当场,李三太亲自登台给扮演杨排风的演员发赏钱,全场有一阵欢呼。

在台上扮演佘太君的靳义堂忽然发现刚刚上台的不是刘福禄,是他最熟悉的表妹赵英子,早年他在新意班学艺时,表妹曾到个他那里,在他的住处逗留过一段时间,也学过他所扮演角色的戏,没想到她演的如此精彩。因为女子不能唱戏在当时还很讲究,表妹也只是学学而已,怎么今日没有跟他通个气就私自上场了,这要让班主知道了会将他们驱出新意班的。

虽然第二场戏妹夫刘福禄只是演了个开始,可是在他看来演的很到位,还听到台下观众的阵阵喝彩,这么一下子就换成表妹了?

杀戏后,靳义堂还没卸妆就去问赵英子,赵英子如实跟表哥说了。再去看看妹夫还真是被后台叫来的大夫用针扎指放血,疑是得了痧症。看到班主也在场,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事后班主跟靳义堂郑重地说:“此事虽然你表妹救了戏场,情有可原,却不得外传,杨排风还是王寿禄主演。”尔后又道:“不过那场救场戏你表妹演的还真叫绝,要不是上面有规定,这又是一个新意班的台柱子。”

王寿禄?王寿禄?演出完毕,刘福禄曾想,我刘福禄七天在台上就上了六场,师傅们在台下吆五喝六地乱叫就像掷骰子的吆喝声,难道就连我这个徒弟也不增认得?在台上就说我刘福禄是穿着戏服画着妆的,这戏报上不也写有我刘福禄的大名吗?

刘福禄走到戏报前再看,哪有刘福禄的名字,分明是王寿禄。啊呀!这时的刘福禄才豁然大悟,难怪师傅们一个也没有关注过他,他在这里的名字一不是王寿禄,二不是刘福禄,而是刘狗剩子。

新意班就要赴潞府了,刘福禄跟班主说明原委,班主因他们小两口这次灵机救场分外高兴,就准许他们在这里逗留数日。

待新意班打箱装车,骡马入驼后,冯光道、李三太、王抓钩及众侠士亲自前来送客,忽然牛满圈在后面高声大叫一声:“狗剩子,是不是狗剩子?”

这时刘福禄早就认出了他们,只是碍于班主跟他们忙于道别就没有吱声。

“真是狗剩子?你入班唱戏了?”除了冯光道和李三太大家都认出了刘福禄。

“一言难尽呀,就是唱戏也是托各位师傅的福呀。”刘福禄道。

班主见他们都认识了,就道个别上路了。留下刘福禄跟赵英子随众人一同进了村里。

冯光道跟李三太不认识刘福禄,可是他们两个一直盯着赵英子看,把个赵英子看的羞嗒嗒的。

刘福禄见状正准备给大家介绍赵英子,却被她的手狠狠地在他的肘窝捏了一下,悄声说:“我肚子疼。”

肚子疼就是要上茅厕,刘福禄给大家说一下就领英子去了茅厕,到了茅厕赵英子问:“你要把俺卖了?”

“怎要卖了,你不是呐媳妇?”

“俺是女扮男装出来的,你要俺在这里丢丑?俺可还是大脚。”

“呐见了师傅们不是显摆显摆呐有媳妇了?”

“你显摆你的,不要说俺就是,要不俺这就走。”

“那好那好,就由你吧,迟早还不是让大家看?”

“那就以后让看吧,今次你要守口如瓶,你答应俺不?”

“答应答应。”

赵英子不是不让丈夫给别人介绍自己就是他的媳妇,她可是很满意刘福禄做她的男人的。原因是她认出了冯光道和李三太,她知道他们没有认出她来,顶多是猜测。她是女扮男装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给他们认出她来的机会。

其实认不认出来已经无关紧要了,她现在已经是有了主的人了。

赵英子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冯光道,冯光道的父亲冯弘儒是都转盐运使,负责全省盐务,赵英子的父亲赵祥荣是潞城盐商,两家的关系就是从这层业务往来上密切相关的。因为业务往来,冯光道就随父亲经常到潞府查私盐,到了潞府就受到赵祥荣的殷勤招待。

久而久之,性格开朗,调皮任性的赵英子就跟冯光道熟了,甚至是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后来,冯弘儒调至京城任职,冯光道就跟母亲在家里读私塾。当时正是太平天国运动的鼎盛时期,喜好抱打不平的冯光道就丢弃学业跟好友李三太到南面王屋一带找太平军去了。

后来王屋一带的太平军辗转四川,冯光道就跟李三太带着一部分本地人来游风约一带树大旗举大事。最终选好了十里岭。他们自称是为百姓打天下的太平军,其实当地老百姓称他们是占山为王的强盗。

冯光道到了十里岭稳定下来,就想起了潞城赵员外的千斤赵英子。决意带上李三太去找她。

找到赵英子,二人相见难舍难分,背着父母出外到府城逛街游景。开始还是早出晚归,时间一长,胆子壮了。一日正逢英子的家乡节日庙会,冯光道求赵英子到他的山寨看看,赵英子没加思索就去了。

哪知到了十里岭天就黑了,那还能当天返回家去。

赵员外的千斤可不止赵英子一个,他有四个女儿,都是知书达理遵从家规家教的,唯独这小女儿是个自由惯了的不听使唤。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赵英子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便差人去找。

有家丁说是东山游风约响马弄走的,他们经常来府上***。

赵员外一听头都要炸了,不用说是响马弄走的,就是私下跟上人走他赵家也顶不住这个帽子呀。于是就吩咐家院悄悄派人到东山打听,回来后才知道是冯弘儒的儿子冯光道弄走的。当天赵府的家院去了十里岭就把小姐给要回来了,然后通知府上的所有人封闭消息不得外传。

从此这冯光道就再也不敢去找英子了。

假如这赵英子从“响马”哪里“赎回来”再不发生意外的话,兴许她跟冯光道还能成为一对冤家。

不料数月后赵英子肚子大了。这可是再也俺不住了,赵家有家规也有族规,犯上这事按家规族规都是个死无全尸。

为了女儿的活命,母亲背着父亲差家院再到十里山去找冯光道,回来报说冯光道等响马被官府按反贼捉拿犯事了。

事实上她赵英子就是跟冯光道有缘没分啊。

说起冯光道被县衙捕头抓捕又安全回来后,还是在京城的父亲冯弘儒给他们平反的。冯光道是迫不得已才到京城找到父亲的,因为他一个人害了游风约众多侠义志士,他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众乡亲给平反了,的确他们没有办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即是年轻气盛想为百姓谋点事,没有任何恶意,更没有犯上之举动。

冯弘儒在家乡任官时就知道王抓钩、龙关根这些人不是地痞流氓犯上的恶人,在听了他们的全部经历后,就跟潞安府同知沟通,本来同知大人是带着知府大人的意思和平解决游风约一带事件的,结果由乡民罗列了当地那些贪官污吏的一些罪状。

因此乡民闹事就是有原因的,即是没理也有理了,便决定不再深究,就敷衍敷衍抓几个重犯给乡民一个交代了事算了。没想到这县官除了护己还护犊子,非要跟这些“刁民”过不去,弄得事情搁也搁不下了。

下了台的前任县长就是游风人,名叫岳琅逢,还正在发愁自己以后在这乡道上怎样混,如离开这里就算是背井离乡,还会遭到乡民的耻笑。

听说冯光道请来戏班,还他妈唱七本戏庆贺自己,那口气不顺的直是往脚底走,半个月没有出门,骂冯光道狗仗人势,还不是沾你那个父亲冯弘儒的光。

可就在这半个月里,这个闷气没白生,他豁然开巧了,现在已到同治二年了,改朝换代了,听说宫里的老佛爷最爱听戏,特别是京剧和上党戏,老佛爷还经常请戏班到她的寝宫唱,如你让老佛爷听得高兴了还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钱,兴许也能被她赐给个官当。

岳琅逢早年本来就是个爱唱几句爱抡个戏班的,因家业丰厚买了个乡官,后又一步一步升为县令,碍于当官就把这个爱好给舍了。

当官这些年积攒下不少银子,即是被查出来退出一些也密下不少,如能置个戏班,用高薪酬把上党那些有名的台柱子都请到他的旗下,再托人到京城给老佛爷唱去,这不就是捷径一条。

听说冯光道请的戏班子是在潞府夺了魁的新意班,那戏唱的是字正腔圆,余妙绕梁,响遏行云,经久不息。如要高价钱把他们归入自己的门下,再用其名声网罗名角,不愁到不了京城。

心意已决就不再犹豫,便招自己原来的几个心腹,置备戏箱,即:大衣箱、二衣箱、盔头箱、鞋靴箱、旗包箱、把子箱、化裝箱、灯具箱、道具箱、场面箱、铜器箱、幕布箱,应有尽有。那行头、布幕、乐器、化妆用品、道具等更是形形**,琳琅满目。就连牲口骡马都是膘肥体壮,油光发亮。

置备齐全后,先敬奉祖师爷,然后找先生起名叫“心意班”,故意跟新意班雷同,使用新字的谐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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