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之后,秋兰的心境就稳定了很多,不仅不会像前一天一般时时刻刻地盯着门外,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敲门,还会主动在早上大家都开放的时间,去买一点日常用品了。

于是等司马婧苓和阿瞒又是一夜好眠起身梳洗之后,看到的就是秋兰神神秘秘却满脸兴奋的样子。

司马婧苓不由得就有些好奇。

可是也不知道秋兰是不是因为还在意前一天里司马婧苓有些卖关子的事情,任凭司马婧苓如何询问,秋兰都打定主意不松口对司马婧苓说她到底出门见了什么事。

司马婧苓故作失望,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欣慰的。

她的这几个丫头年龄其实都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个的看起来还都挺老成。

除了冬梅会比较明显地显露出她的活泼的特性外,其他人说起来,其实都有些过分沉稳了。

这其中,犹秋兰为甚。

在春桃、夏菡、秋兰、冬梅四个贴身侍女之中,只有秋兰整个人显得冷冰冰又酷酷的,话也不多说。

或许是依附于自己武力值是四人之中最高的原因,秋兰一直以来奉行的总则就是能动手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那种。

当初也是出于对于来北傲的不确定性的一个考虑,才选择了秋兰跟随。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看来,这个选择还是很明智与正确的。

秋兰较之以往,变得活泼了很多,也愿意显露出一些小女孩般的姿态了。

这样一来,对于秋兰的以后,司马婧苓也比较能够放心下来。

司马婧苓注意到秋兰偷偷地朝着她的方向看了几眼,似乎是对于她脸上明显的失落之情有些动情,想要就这样对她说出今日出门时的见闻,但是又想到昨天一天里自己的心惊胆颤,夜里还又平白地受了一番来自于司马婧苓和阿瞒两个人的刺激,便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说给司马婧苓听。

秋兰也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跟司马婧苓说了,毕竟她心里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知道司马婧苓是她的主子,偶尔对司马婧苓使一点小性子,司马婧苓是不会介意的,并且还有些乐见其成。

但是若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仁慈,就得意忘形,失了自己的本分,那下场就会不好看了。

比如说,当初她们四个姐妹里的夏菡。

夏菡当初,可是除了春桃之外,最受司马婧苓宠爱的人了。

可就是因为这份恩宠,让她的心里忘记了自己应该时刻谨记的东西,犯了一次错误之后,便再也没能让自己改正过来。

现在虽说是被派在了由司马婧苓一手提拔上来的新皇司马湛的身边,看起来好似风光无限,但只有她们几个曾经日日相处的姐妹们知道,这实在是算不得一个好的选择。

在南御的深宫之中,还有什么地方,比司马婧苓的长乐宫更安全也更自由呢?

不过,这都是她人的选择,她们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之后,引以为鉴。

所以,秋兰在看到司马婧苓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这个时候就将事情向司马婧苓说出来。

司马婧苓就坐在那里,忍着笑看着秋兰完全没有掩饰的神色变化,还低头用手捂着嘴巴,害怕自己也忍不住将嘴角边的笑意向秋兰透露出来。

而秋兰,则兀自陷入在自己的纠结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司马婧苓的小动作,当然也就不会注意到司马婧苓已经偷偷朝夜雀打了个手势,让夜雀把秋兰早上出去遇见的事大概给她说了一下。

于是等秋兰纠结完自己的心绪之后,就看到司马婧苓好像用一种极为兴味,又像是在努力抑制嘴角想要扬起的笑意一般,略微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秋兰便有些不明所以。

司马婧苓轻笑了一声,随后便马上就敛正神色,静静地看着秋兰,等着秋兰与她说起这件让秋兰能够开心一早上的事情。

秋兰没有多想,更何况自己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便板正着一张脸,十分认真地对司马婧苓说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要说起来的话,也算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经过主子你昨天夜里说的话后,我总觉得这就是个要提前结束的表现。

主子你说的话,可能要第一次落空了。”

司马婧苓听了秋兰的话后,虽然已经确实知道了秋兰要说的大概是什么事,但是还是故意表现得很是惊讶的样子,对秋兰问道:“嗯,什么事情就会这么快就结束,秋兰你莫不是在匡我吧?”

秋兰摇摇头,这个时候忽然又像以前一样不懂玩笑起来,很是认真地对司马婧苓说道:

“主子,我怎么会匡您呢,我是真的看见了。

昨天夜里你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自己好好地琢磨了一下,终于想到了一些主子你话里要说的那些意思。

于是我今天早上,就像往常一样出了个门,去为咱们买了一点需要的东西。结果就在我常买的那家摊子前,看到了两个十分可疑的人。”

说来也是十分碰巧。

秋兰虽然出门还是看见了很多她以前经常见到的人,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这次突然颁布的戒严令,而不选择出家门,于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少了一些。

秋兰仔细观察了一下路上的行人,发现他们脸上的神色与往常无异,若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她时常见到的这些北傲国百姓,较之以往来说,更麻木了一些。

秋兰仔细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心中就按着司马婧苓平时教她的思考方式思索了一下,便也有了一个小小的推测,那就是这些北傲国的百姓,可能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对于戒严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百姓的脸上出现这种麻木漠然的表情,甚至可能因为是她们经历过比戒严更严重的事情,所以才会这副好像等待着什么的样子。

秋兰怀着自己心中的这份猜测,来到了自己常来的摊子前面,看着摊子老板还像往常一样,带着笑脸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心中不由得就对摊子老板升起了敬佩之情。

摊子老板这些天来,也熟悉了秋兰。

见秋兰来了,便友好地朝着秋兰一笑,对她说道:“姑娘来啦!我这里可都是新货,姑娘快看看需要些什么。”

秋兰仔细瞅了瞅摊子主摆出来的货物,发现确实还很新鲜,就像是刚刚新出来的一样,让人实在是有些意外。

秋兰便奇怪地问道:“老板,这城里不是下了戒严令了么,为什么你还能进到这些新鲜货啊?”

“咳,”老板随意地一摆手,完全不在意地说道,“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毕竟这城中封闭,一个月里头总是要来上那么两次的。

这上面的主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了什么,总是觉得这城中有危险,便就总是时不时地来个封城,但最后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封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们就都习惯了,总是会备着点新鲜东西,就等着一封城,好拿出来东西卖。姑娘若是你仔细观察的话,像我一样的小商贩,其实都有囤货的情况。只不过就是有的人囤的少,有的人囤的多。

囤的多的,自然就是像我这样背靠大贵族,有他们手底下经营的商业摊子里漏出来的资源;那些囤的少的,就是全靠自己单干,能弄到多少算多少。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全城戒严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件挺残忍的事情了。”

秋兰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她虽然那一日在朱管事那里的时候,没有随着司马婧苓和阿瞒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谈话,但是后来司马婧苓还是与她说了一些。毕竟日后他们还是要与朱管事和琳夫人他们合作的。

她听了一点有关于北傲国商人的处境,其实是有些不太明白的。

可是秋兰的性子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执拗,但是对于她实在是觉得自己不必要知道的事情,她也不必要非得去搞清楚。

因此她在听了有关于北傲国商人的事情之后,便也只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他们,便直接抛在了脑后。

现在从她最近经常来的摊子里又听到了有关于北傲商人地位的事情,心中忽然就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她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人神色凝重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撞到了行人之后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视而不见,反而是恶人先告状似的对那个被他们撞到的行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语气很冲很急地对秋兰隔壁那个卖吃的的小摊子的人,买了些吃食。

“啧,又是这伙人。”秋兰面前的摊子老板见了隔壁那伙人,不由得啐了一口,看起来极不待见他们。

“老板你认识他们?”秋兰有些奇怪地问道。

她本来看见这些行事无礼,态度嚣张的人就天生没有好感。

若不是因为这是在北傲的街头,并且现在还处于全城戒严的特殊时期,秋兰绝对就会出手教训一下这些不懂得礼貌的人。

碍于现实情况,秋兰对于这些人并不能明面上进行教训,但是对他们施以一些小小的手段还是可以的。

不过正当秋兰有所意动,准备出手的时候,就听到了她面前这个摊子老板突然就感慨似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起来就像是与这些人认识的样子。

于是秋兰就不禁开口问道。

老板听了秋兰的问话也没有多做什么隐瞒,毕竟对于这两个人的行径,老板自己也是十分不喜的。

他抬着头,朝着那边那两个人的方向努努嘴,就对秋兰说道:

“呐,那几个人是最近才来的?以前可是根本就没见过他们。不过咱们这边见一些从外边来的人,一看就很是面生的人,倒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所以我们做这行的,就是我们做生意的,一般都是来者不拒的。所以对于他们,我们见也就见过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奇的心理。

可是他们的态度却越来越恶劣,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怒气。”

“那你们没有报送官府么?”秋兰有些奇怪的问道,“像他们这种情况,肆意滋事完全就可以交由官府来处理了。”

秋兰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就只等老板的确定肯定了。

不过,老板对于秋兰的话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就直接认下,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却又无奈的表情。

他叹息着对秋兰说道:

“我们北傲的官府,可是与其他国家不一样。他们说到底也是为大贵族服务的,像是我们这种寻常百姓的矛盾,便由我们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便拉去各大三十大板,就算是将此事揭过。

这样一来,百姓们不仅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还得挨一顿打,慢慢地就都不愿意再去报官了。”

秋兰听完之后,不由得也跟着老板叹了一口气。

对北傲的这种情况,秋兰其实也十分清楚。

在南御国,官府虽然不完全为权贵服务,但是至少还是偏向于权贵一些的。

如果不是真的严重触犯了律法,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官府就总是想要平衡这些,草草解决,并且还是会多照顾权贵一些。

而司马婧苓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致力于能够完善南御国的律法,让百姓自己的基本权益能够得到保障。

今年来,倒是有一些成效了。

老板没有管秋兰的叹息,而是接着对秋兰说道:

“其实他们两人一开始的态度也没有这么恶劣。他们突然间如此激动,好像就是从昨天开始全城戒严开始的。

我想他们可能是因为是外边的人,并不能理解和适应我们全城戒严烟的举措。

而且我听说他们在昨天刚刚第一天的时候,还想要出城,但是很显然,没有成功。

本来像他们这种违抗命令的人,不管是不是本国的人,是都要被关进大牢里住上那么两天的。

可现在看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如何逃脱这一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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