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摇摇头,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事情不欲多说,又开始整理摊子上的东西,准备招待其他客人。

秋兰拿了自己的东西,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没有在站在摊子前,挡着其他人的路。

她就站在一个距离合适、视野也十分合适的地方,静静地观察那两个在隔壁用饭的人。

他们两个催着老板赶紧将吃的呈上来之后,便马上就将放在碟子了的大馍掰碎了泡在面前大碗里的汤里。

他们狼吞虎咽着大口大口吃着面前的汤泡馍,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们,催促他们赶快吃完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地焦急。

秋兰注意到,他们在用食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左右看一眼,与来这边的寻常人相比,实在是有些特殊了。

就算是普通百姓,看见这两个人这副疑神疑鬼,好像在警惕什么人的样子,也会皱着眉头,多分出一丝注意力来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而这两个人在面对众人的目光时,则会恶狠狠地再瞪回去,十分凶恶地对这些百姓骂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打你们!”

围观的百姓缩了缩脖子,小声在心里嘟囔了两句有病,便什么也不说,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匆匆离去了。

秋兰见周围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会引起那两个人的怀疑,便没有再继续停留在这里,而是转身慢慢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秋兰还是注意到了那两个人虽然吃起东西来很快,但是要的东西也是不少,一大碗接着一大碗的,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一样。

秋兰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可疑,再加上前一天里头听了司马婧苓的话后,秋兰相信了是会有人坐不住,出来冒头的这个推断,便一锤定音,觉得这两个人肯定就是司马婧苓说的那种人。

于是秋兰这上午的心情,便好了很多。

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司马婧苓听了秋兰的叙述,从她的亲身经历之中,又听到了许多夜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心里便不自觉地就开始思考起来。

能够肯定的是,这两个人确实是心怀鬼胎,想要在北傲做些什么的人,但是这两个人,却不是司马婧苓想要的人,也不是魏荆想要让出现的人。

他们两个,现在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目的都同样的只指向了一个,那就是逼出潜藏在大都、潜藏在北傲的那些东临国的人。

对于大都肯定会有东临国人的这件事情,司马婧苓很是肯定,魏荆心里也是十分确定。

那枚引起夜鸦和夜翁对魏岚身份怀疑的,后来也由魏岚亲自送到司马婧苓手上的、被证实了的确实是东临国东西的玉佩,在魏荆身上也有,并且依据着夜鸦和夜翁两个人的印象,这种玉佩在魏荆身上的呆着的时间也不短了。

司马婧苓不相信,魏荆会对这种玉佩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去查一查就这么把玉佩放在身边。

甚至司马婧苓还怀疑,魏荆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魏岚有这种玉佩,对于魏岚的身份已经有了怀疑,所以才会对于魏岚这种级别的存在,丝毫不感觉威胁,甚至与魏岚合作的还很愉快。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司马婧苓自己的猜测。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魏荆借魏容之事,下令全城戒严,绝对不是只想逼出一些这等反叛之人的。

他,想要见一见东临国的人,得到一些有关于东临国的讯息,毕竟东临国,确实很神秘。这么多年来,与外界几乎没有交流。

要想要搞清楚东临国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又悄悄派人过来释什么目的,就必须要先从这几个在外面的东临国的人身上,找到前往东临国的道路,让他们能够踏上东临国的土地,去东临国这个国家仔仔细细地看上一遍。

这是魏荆的目的,同样也是司马婧苓的目的。

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魏荆寻到东临国之后,是会去考察如何能够将东临国收入囊中,将东临给打下来;而司马婧苓是想要去借鉴一些东临的先进技术和经验,让自己的南御能够更上一层楼,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二人的思想境界差异,就是如此的显著,这也是司马婧苓从来都没有将魏荆放在眼里过的原因。

不过,按着秋兰所说,这些人虽然不是东临的人,但是却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毫无用处。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来自于任何一方势力的人,要细说起来,应该就是哪个地方流窜而来的流民罢了。

但是,按着魏荆亲自下令制定的出入城规定,像是流民这一类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放进城内的。

那这两个人事如何进了城的呢?不过就是有其他人的帮助罢了。

而在背后指使与帮助这几个流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东临国的那些人。

司马婧苓笑笑,对于这个收获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看着一脸等待夸奖、却又觉得有些害羞与放肆的秋兰,便很是照顾秋兰情绪一般地对秋兰说道:“秋兰你可真是厉害,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秋兰得了司马婧苓的夸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遮挡不住了。

不过平常秋兰就一直瘫着一张脸,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现在突然间多了一点其他的表情,还露出了一个清爽又干净的笑容,让人一时之间觉得,还怪好看的。

司马婧苓看着秋兰难得高兴、兴致高昂,好像身上的激动喜悦永远都散不干净的样子,便决定让秋兰再开心一些,迟一点再告诉她整个事实。

她在秋兰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伸了伸手招呼夜雀,让夜雀去盯着那两个人,看看他们都被哪些人注意上了。

夜雀领命而去,于是司马婧苓就一直坐在秋兰的面前,什么也不做,就笑眯眯地一直盯着他们。

秋兰饶是反应再迟钝,被司马婧苓盯得时间久了,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司马婧苓的表情和目光。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蹭到什么灰,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司马婧苓。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司马婧苓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但秋兰自己的直觉告诉她,司马婧苓嘴里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司马婧苓见秋兰自己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就笑着开口对秋兰说道:

“你能够独立思考,看见并分析可疑之事,我真的很欣慰。不过唯一比较可惜的一点就是,你对于那两个人的定义,是错误的。”

“错的?”秋兰有些愕然,随后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仔仔细细又顺着早上自己的所见所闻思索了一遍,实在是没觉得那两个人的身份还能是什么。

司马婧苓见状,便慢慢对秋兰进行引导。

她向秋兰问道:“你觉得那二人最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是哪里?”

秋兰想了想,回答道:“唔,首先引起我注意的,就是他们那种看起来好像是很凶恶,十分嚣张跋扈的态度,但是真要细究起来,总觉得其中好像是掺杂着一些底气不足。

但是我现在细细想来,也不算是最可疑的地方吧,只是对于我来说十分让我疑惑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吃得那么多,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多的食物一般。”

司马婧苓点点头,对于秋兰能够想到这一点,表示了肯定。

于是,司马婧苓便顺着这一点,继续引到引导性地问道:

“秋兰,不用考虑其他,就以你自己的认识来看,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疯狂地进食?”

秋兰不用怎么想,就不假思索道:“饿了!”

“对,”司马婧苓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们真的不必要想那么复杂,也不用去想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真相就是他们饿了。”

“为什么呢?”秋兰听到司马婧苓的这个回答,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觉得司马婧苓所说的这些,就都是真的。

她心中虽然已经有些信了,但是对于原因,她还是有些不清楚,

“可是摊铺那个老板说,昨日里头头一天封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出了城门。所以,他们前一日里,不是应该已经吃了东西么?”

“秋兰,你当真觉得,他们两个昨日里头,吃了东西么?”司马婧苓笑了笑,嘴里说出的话,确实一针见血,“他们闯了城门,怎么可能不受到惩罚?

他们两个人违反了规定,怎么可能会被轻轻放过?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又不尊贵,地位也不尊崇,谁能找到关系,来帮助他们躲过这一劫呢?”

秋兰好像明白了一点,于是便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所以,摊铺老板其实是在骗我?”

司马婧苓摇了摇头,

“到也不能称得上骗你,只不过你们确实全都陷入了一种固定的思维之中,被很轻易地就蒙蔽了。”

秋兰顺着司马婧苓的话仔细地想了想,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她激动地一锤手,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我是地地道道的来自于其他国家的人,是第一次见到北傲的全程戒严令,确实是有些不适应与不知所措,还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警惕与防备,所以北傲人能够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而摊铺老板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北傲人,经历过全城戒严,知道全城戒严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反而会忘记了,并不是说所有的北傲人,都会知道全城戒严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确实是这样。”

司马婧苓看着秋兰冷静地分析出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心中的欣慰之情,一时竟是无法完全表达出来。

阿瞒原本就坐在一边,静静地观摩着司马婧苓对秋兰的教导,并不打扰她们。

现在见司马婧苓只是微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十分理解司马婧苓的心情。

他原本不懂得司马婧苓一直想让她身边的这四个丫头长点心,有个长进或者好的归宿是为了什么,现在来了这一趟北傲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司马婧苓的手,让司马婧苓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平复了下来。

司马婧苓悄悄地深出了一口气,笑着对秋兰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把他们的身份定错了的原因。

不过,你也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是懊恼,虽然他们的身份错了,但是他们本身确实是有些特殊,就看看我们能从他们身上,钓上来些什么东西了。”

秋兰点了点头,对自己能够帮得上司马婧苓一点忙,也感到十分的开心。

她正准备问司马婧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就听到司马婧苓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

“可是现在有一点,秋兰你可要负一下责任的,那就是我这次的话,是又要应验了。”

秋兰想到了自己早上回来之后,故意对司马婧苓的那一点点“报复”,脸颊上忽然就飞起了良多红云。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叫道:“主子!”

司马婧苓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秋兰嘴硬道:“这一天还没过完呢,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好好好。”司马婧苓也不与秋兰争辩,笑了一声之后,就起身携着阿瞒,又到院子中央去乘凉去。

然而,司马婧苓的这种偷闲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被派去跟着韩立的夜鸮,终于回来了。

他不光是自己全头全尾地安全的归来,还为司马婧苓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有关于魏岚下落的消息。

司马婧苓从夜鸮的嘴里,知晓了魏岚此时并不在北傲,而在从他们南御返回北傲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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