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京城(IV)(上)

“今日你的心情很好。”紫嫣将一杯梅花茶放在付翔面前,不是提问,而是肯定地说:“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解了那你多年的某种担忧?”

付翔握住她的手:“还是你最懂我。”他细心地摩挲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也不算是担忧,应该说是也许有机会能让我实践一些想法,做点正事。”

“哈?!这话要是别人听见要笑话死,难道相爷每天不是做的正事。”

“这么多年确实不是,或者说是做得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紫嫣点点头,深悉其无奈,抽出手,为他理了一下衣襟:“虽说勾心斗角,但也是好事,至少你斗赢了就可以保住位置,不让那些寻牟私利的小人占据了朝堂重要位置。”

“尽管这么说,但是我毕竟没有尽力。”

“你还打算如何尽力?”

“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就知道了。只是目前还需要等待时机。”

“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人了?”

“也算吧,很有想法的人,也许我们真能联手为百姓做些事。”

紫嫣点点头:“忠君之事,为君分忧。”

付翔笑笑,没有多说,毕竟他们的想法还是有些骇俗。

太子从东宫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上了马车,匆忙吩咐入宫去求见皇上。宫门即将落锁,似乎今夜必须见到皇上。

宫中皇上早就已经抛开政务,进入他每天必有的闲暇时光,早早地去文华殿传了晚膳,传了宫中乐坊司的乐人和舞姬,边看歌舞,边享受着他喜欢的小食。因为他最近身体欠佳,陈家舅父督促太医院将一些药膳按照他的口味做成小食,勉强还能吃下去。至少比药好些。他从来不喜欢吃正餐,反而喜欢酸甜的小食,慢慢吃着小食,一边揽着新进的美人,看着殿中穿着半透纱裙的舞姬,将政务烦恼彻底抛开,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普通男人。

这也许是他跟母后和陈家舅父最大的分歧。陈家世代医家,讲究养身,且因为修习内功,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理智。对于他这种声色追求,母后从小就限制。舅父也经常唠叨。他们越是说的多,他越是要一意孤行。若是没有这种放纵,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即便是皇上,整天跟那些大臣斗来斗去,为了那些穷杆子的事啰啰嗦嗦,没有一丝兴致。唯有这大位给他的享受和放纵的方便,对他来说才有意思。十几年了,母后也许说累了,现在已经不再跟他提这方面的事了。

她越不提了,他就觉得越是需要更加变本加厉地享受,挑起母后的关注。

比如最近,尽管他身体已经不大好,但是天生的喜好并未因为油尽灯干有所节制,反而想趁着能够支撑的时候,及时行乐。所以今天又挑了一批新舞姬上来,包括怀中这个黄美人,一找到她,看清了长相,就赐了美人称号。母后前天终于绷不住,又来跟他谈这件事,他虽然表面冷漠,但是心里喜滋滋的,操控一切万能的太后,对于他的这些行为却无能为力。

沂义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殿中歌舞升平,他尊贵的父皇坐在高位上手中揽着女人,肆意调笑,场面生鲜活艳,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感官。他曾经听太后在这方面给他的教诲,不过从本心来说,他也是男人,也许皇室的血液里一直传承着这方面的贪欲,他自己也有。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他十分收敛罢了。

看到清秀的儿子,皇上并不收敛,反而将他叫到面前:“义儿,今儿这歌舞是新的西域舞娘和乐师,是否跟平常日子里听的看得有点不一样?”

“是不大一样。”沂义随性地答道,多年来他已经摸清楚了这位父亲大人的脾气。自从他成年之后,父皇也有意无意地引导他染指女人,这也是父皇同太后对抗的事情之一。若是他自然接受,皇上便高兴,太后便失落一阵子。这几年他一直巧妙地在这中间玩弄着平衡。

“坐过来吧,反正咱们父子不是外人。”皇上用手指指自己身边另外一边空着的位置。沂义心中有些微的不安,往常虽然皇上会让他一起看歌舞,可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凑到他和女人身边。老头儿现在在女人身上的手如此不老实,让他坐在旁边做什么?难不成做爹的言传声教地教他行乐?!沂义心中不满,脸上却不带出来,只是没有表情地走过去。在即将坐下那一瞬间,一直埋着头在皇上怀里的女人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沂义瞬间愣住了,为什么这么像?

看着沂义发呆的表情,老皇帝觉得非常开心,他并不是特别满意这个太子,他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有着好色的本质,却常常装作正经学究的样子讨好母后。他就是要捉弄他。

“看着很像以前母后宫中的那个女官吧?!哈哈哈,朕也觉得像。”老头儿促狭地说:“昨儿晚上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子,便派人在新进来的人当中找,果然找出一个容貌相像的。”

沂义心中十分震惊,凝儿在的时候十分年幼,即便沂祥追逐她,也是为了大位,难道那时父皇就对她有意?那为什么不提早阻止沂祥?为什么还为了沂祥申饬她?

“那个女人尽管脾气差了一些,长得倒是不错,偶尔想起来了,所以找一个像的来润润手。”老头儿看着愣住的儿子讽刺地说。

沂义很快回神,低了头,没有发任何评论,反而是将信札放在桌面上,恭谨地说:“儿臣此刻赶来扰了父皇休息,请父皇见谅。儿臣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什么事这么赶?”

“事关南越太子。”

“一个来联姻的太子能有什么急事。”

“若只是普通的联姻太子就无所谓了,只是阮千业跟江南金家有血缘之亲,且此人向来胃口极大,他此来不止是想等皇家赐婚,他还将算盘打到了金记遍布大周的酒生意。为了这个目的,他此刻绑架了金记的掌柜金玖,企图逼婚。金记是大周最大的酒商,若是被南越太子控制,将来阮千业就有能力很容易地在大周境内安插习作,等等。”

“巴掌大一个小国太子居然这么多心思,真是烦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儿臣已经让新杰派人去跟踪接应了。现在想请示父皇,是单纯救人,还是使点手段教训他一下。”

皇上挥了一下手,不耐烦地说:“一个小藩国的皇子,你拿主意就好了,这种小事巴巴地跑来问什么?!”

“南越虽是小国,但也是一国,儿臣不敢逾越。”

“你是监国太子,他乃番邦臣属,处置他们是份内之事,何来逾越之说。”

“儿臣知道了。”这不是怕你疑心才会来备案吗?否则谁愿意跑这一趟,只是这话不敢明说。他又瞟了一眼那个女人,低头作揖:“既如此,儿臣不搅扰父皇了,就此告退。”

“慢着,”皇上促狭地看着他:“你还没答复朕,今天朕新封的这个黄美人是不是跟以前太后遣去做伴读的女人很像?”

“是很像。”沂义心头百转千回,只是简单呆板地答了一句。

“义儿当年也动过心吧,那真正是个尤物,朝夕相处不动心的不是男人。”

沂义低着头,没有说话,这种事情说多错多。

“这若不是皇宫,你们也算青梅竹马。”皇上看着这个谨慎的儿子,表面道貌岸然,他就不信身上流着他的血的男人会在这方面淡然。这是母后中意的大位继承者,他不是那么喜欢,但是他也确实找不出另一个更好的人选。既然不能换,难为他,让他郁蹙一下他倒是很高兴。

“周姑娘虽是伴读,但本身学识渊博,儿臣心中尊她为师,不敢有荼毒的想法。”

“尊她为师?”皇上不信,若只是尊重她的学识,为什么那么多年放不下,当初赶去救她,继而四处寻找,以为他这个皇上是傻的,不知道他的动静?!既然是觉有尊重,这事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既如此更好,我已封芳儿为美人,也算你的长辈,好好尊重吧。”边说边将黄美人的衣裙撕去一半。

衣料碎裂的声音在沂义心头仿佛也带来了一分撕裂,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知道父皇对她有这种心思。这在玩弄这个黄美人时,也在羞辱他。沂义没有说话,手在袖中握了一握,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男人好色是常事,人有七情六欲才为人,义儿不必介意,你乃朕亲生血脉,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即便是喜欢朕怀里这美人,也可以明说。朕理解,且不说当年的周女官活色生香,就是单单看黄美人,都足够让人动心的。若是你真动了心,朕可以将她赐给你。”

“儿臣谢父皇体谅,儿臣并无此心,还望父皇相信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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