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过去，就发现舒景同其实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计算。
她恍然大悟，背着常总，他还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备用方案，甚至是不同的多个备用方案。
“这里可以插入一个函数，更精准。”她突然出声说话，“这里也是，用函数公式会更快捷……”
舒景同抬头，神色中的惊喜不言而喻。
“你对excel用的很熟练？”
“是，我以前在公司里做商品专员，数据分析是基本工作。”
“来，你来，我告诉你思路……”
有了沐清晨的技术加入，单是上百个表格的汇总和解析，在时间上就快了一倍，可舒景同依然还是在表格运算之后又核对了两遍才算是放心。
做完这4套方案，已经是凌晨4点半。若是没有她的加入，舒景同说不定真的要坚持到开标前的最后一刻。此时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他开玩笑说得那句精力旺盛，真的不是吹牛。
光是这种彻夜不眠，因为竞争者一个消息、一句话、一个未知的可能，就可以把方案改到最后一刻，改到更加完美的专业，就让沐清晨不得不佩服。就连她都理所当然的觉得，此标不中，天地不容。
可惜她实在没力气夸奖舒景同，她熬不惯夜，到了这个时间，她已经不仅仅是困，除了眼皮抬不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缩水般的紧皱着，就连脑子都要嗡嗡的蜂鸣起来。
她没志气的往床上一趴，也不在乎是不是要跟舒景同同床共枕了，喃喃的嘟囔：“你打个盹吧，开标……”
离开标的时间也没有几个小时了，舒景同看向已经昏昏欲睡的沐清晨，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踏实。每一次开标前，就算已经准备完全，还是会有忐忑和紧张，可这次，内心竟觉得平静的多，他有种预感，也许真的就胜券在握了。
他轻手轻脚的洗过澡，才躺到床上关了灯。
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他反而没有睡意，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几个方案，才勉强的闭目养神。
沐清晨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她茫然的四顾环视，才想起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这个时候，舒景同还没有回来，就说明要么是招标还没结束，要么就是结束后有别的安排，还没有忙完。
那么，到底中没中标呢？
她爬起身跑去敲柳元儿的房门，也许她会有独门消息渠道，会提前知道结果也说不定。
只可惜，柳元儿并不在房间里，没有人应门，难道她也进了会场？
若是自己没有睡过去，有没有可能也跟着舒景同进会场？
她颓然回到自己房间，除了等待，没有第二个选择。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门找点吃的，从昨晚到现在，倒真是饿了。这个时候，都已经开标了，没有人能来得及修改标书和方案，也就不存在泄密一说，她也不用避讳进出房间。
只是，舒景同不在，她还是放弃了酒店的餐厅。虽然味道不错，价格也挺不错的，还是出门去溜达溜达找些别的吃食。
走到酒店大厅，不期然的就看到一个算是熟悉的面孔。
那是付太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若想假装不认识或者没看到，沐清晨却还是做不到那么自然。
她坐在大厅一侧落地窗附近的沙发上，内外过往的任何人都能一览无余，沐清晨脚步一顿犹豫间，付太太也就看到她。
目光微澜的望过来，未语先笑，从容优雅的站起身。
“嫂子。”
沐清晨只好打招呼，却并没有上前两步，显然是不打算过多的寒暄。
“清晨，我可以叫你清晨吧？”
付太太并不在意她的疏离，虽说没有再多的动作，却还是多说了一句话。以她的身份，私下里没人的时候能对沐清晨如此和颜悦色，已经是她的涵养好了。若沐清晨继续置若罔闻，就有些不识抬举没有教养了。
再不情愿，她也不得不上前客套。
“当然可以，嫂子是在这里等付哥吗？”
原本只是无话找话，可以说出口，沐清晨却突然意识到，也许嫂子会比柳元儿更有消息渠道呢？
她反而起了交谈之心，索性走到近前。
“坐吧，我在等你。”
付太太依然是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她入座，就率先坐下。
“我认识的人都进了会场，一时半会也忙不完，我索性在这里等你。”
话说的很直接，沐清晨微微有些错愕，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在这里等她呢？要想找她，从前台打个电话进房间不是更直截了当？难道还怕她敢找理由避而不见？
笑了笑，她没接话。
她是故意不问为什么要等在这里，也故意不问找她有什么事，等都等了，总不可能又会把要说的话收回去吧。
付太太却显然是愣了一下，听到自己专程找她，这姑娘竟然能这么波澜不惊。是了，柳元儿的成功上位，就是她过气的最好证明，面对一个过气的正房，任谁都不必太当回事的。
这口气就叹到了明处，再开口，气势上已经弱了三分。
“清晨，你很爱舒总吧？”
问的很突兀，突然就转了话题似的，可语气中的颓败却是显而易见的。
沐清晨皱眉望向眼前的人，她爱不爱舒景同，又和面前的这个贵妇人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表情取代了她的回答，付太太了然的一笑，神态中的落寞就又添了三分，再次开口问道：“你会劝他离婚吗？”
沐清晨眼中精光一闪，看来，嫂子并不知道舒景同的那张离婚证，那么，付哥知道吗？
虽然跟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谈个人感情有些奇怪，可眼前的人，实在是没有一点防备，让她的试探之心再也压不住。
“嫂子，是你想知道，还是付哥想知道？”
她依然还是微微笑着，语气中却偏偏带上一抹犀利。
几乎是瞬间，付太太就感觉到她的不快，于是迅速向她解释道：“你别误会，付哥并不知道我来。”
急切的语速，前倾的上半身和突然撑到桌面上的手肘，无不反衬着她此刻内心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