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言刚想走进那间屋子去看看里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犹疑着,仿佛要去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

但即使她的决心再大,她的脚步却像被什么限制了一般,根本无法向着那女人所在的小屋迈出哪怕多一步。

有两个凌绝门的人从屋子里强行把两个孩子带走。

他们几个全身披着长及地的黑袍,其中有一个男人低低的在门口说声:“对不住了。”

另一个人赶紧去拉他,提醒他禁言。

这人是一个老者,似是在特别害怕什么,他压低声音道:“别让帮主听到!”

那年轻男人似乎在犹豫什么,被老者强行带走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在屋里喊道:“孤鸿影,你骗我!你骗我!你把我孩子还给我。”

唐不言看着眼前一幕,她试着跟上那两个人,却始终无法迈出一步,情急之下只能喊云盖雪:“云盖雪,你快去把孩子抢回来啊!”

云盖雪充耳不闻的看着孩子被抢走,身形逐渐消散了。唐不言一愣,这?这是什么意思。

唐不言感到脚下一轻,也顾不得云盖雪去哪了,随着孩子的方向急追而去。

但,唐不言只往前跨出一步,这如同有了神仙的缩地之术一般,一脚就跨进了另一个地方。

唐不言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她抱紧了双臂。这地方与刚刚的桃林小筑的氛围可截然不同。

看起来,这里像一个水牢,极其阴暗冰冷,波光粼粼的水光反射在土墙上,照的人脸上和心上都阴明不定。仿佛人天生就有两张脸,一明一暗之间,每一张脸都是真的,但每一张脸也都是假的。

此时,李承天正在口述出内功心法的口诀。

唐不言忙收紧了心神,跑去他们三人身边。

此时李承天口述完了内功心法,对两个孩子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随我一起练习残心经。”

唐不言先去看那两个孩子,端详了一阵终于放下心来,还好他们没有受伤。只是两张一摸一样的小脸上,都有一些扭曲。

相对于弟弟的无助和害怕,哥哥则紧紧的抿着嘴唇。

哥哥看向李承天,缓缓说道:“残心经可以一个人练习,若练成之后,威力会更大吧?”

李承天饶有兴趣的看他,就像是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他缓缓点头回应道:“是,李成蹊,你想干什么?”

这是李成蹊的小时候?唐不言刚听到小云的名字时,心里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听到李成蹊的名字时仍然有点吃惊。这是他跟云盖雪的小时候吗?

唐不言忍住万般的心痛。

她仔细看那孩子的脸,心里莫名有一些悸动。

等等,这张脸,这张脸莫名有一些熟悉……

是谁……

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头。

手却空虚的穿了过去,她无法触碰到他。

李成蹊正面的对上李承天残忍的眼眸:“我一个人练可以吗,我一定可以将残心经练的很好的。”

唐不言下意识的喊道:“不可以练,李成蹊不要。”

但她的话不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唐不言急的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玄奇山药庐内。

唐不言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她的手不能离开云盖雪。

云盖雪没有任何变化。唐不言忽然喊道:“李成蹊,不要!”

在一旁打坐的李成蹊马上醒了过来,看见唐不言紧皱眉头,整个身子也抖动起来,好像在生气或者害怕什么。

李成蹊着急,又不能出声喊醒她。

晏然看他无计可施,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别过脸去不愿再看。

李成蹊缓步走到她的身后,从她的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他的声音中饱含苦涩:“不要怕不言,不要怕,那都只是梦,都过去了,你不要怕。”

唐不言的身子逐渐停止了抖动。

紧闭的双眼里,淌出一行泪来。

凌绝门地牢内。

李承天看李成蹊的眸里充满吃惊的玩味:“你想一个人练习?你可知道残心经为何一定要双生子来练习?”

小小的云盖雪也停止了哭泣,睫毛上挂着大颗的泪珠,傻傻的听哥哥和爹爹的对话。

李成蹊点头:“是因为残心经是半部残经,如果有双生子的话可以互相弥补危险。”

李承天笑道:“那你可知道如果一个人练习这残心经会怎么样呢?”

李成蹊垂下眼眸:“轻则容貌大变,重则心智大乱。”

李承天听得此处,嗤笑一声。

李成蹊抬头定定的看着李承天:“但总有人例外,如果练成了说不定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李承天意外,也看着李成蹊的眼睛。

他的神情忽然肃杀了起来:“李成蹊,你可知,我并不是你爹。”

李成蹊浑身一颤。

李承天看他神情,缓缓问他:“你早已经知道了是吗?是你娘告诉你的吗?”

李成蹊这才露出一点慌乱的神情:“不!不是!”

李成蹊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于色,见李承天一点都不为所动,生怕他误会了娘亲,李成蹊涨红了脸道:“虎毒尚不食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兄弟练残心经,你明知道残心经可能会要了我们俩的命……娘亲为了我们俩避世到桃林小筑,仍然没有帮我们俩兄弟避开厄运。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李承天凑近了李成蹊的脸,饶是李成蹊再胆大也忍不住往回缩了缩脖子。

李承天漂亮的桃花眼端详着李成蹊的脸:“你跟他长的真像。”

李成蹊心中一动,他说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么?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娘亲验证过李承天是不是他们兄弟的父亲。他只是能感觉到,李承天并不爱他们,甚至有一些恨他们,这么多年要不是娘亲带着他们出了凌绝门避世,只怕噩梦早就已经开始了。

他本能的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在哪。

哪知李承天凑近的脸上忽然露出危险而嗜血的神情来:“看着就讨厌,长了就是一副该死的脸!”

李成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的想躲避,李承天伸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不准他把眼神逃开。

唐不言吓的尖叫起来,她伸手去打李承天:“你干什么,你放开!放开他!”

没人听她说话,只有她一个人在旁边心慌,无力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再也受不了的瘫坐在地上。

李承天带着浓厚的恨意死盯着李成蹊:“我不可能放过你们俩兄弟中的一个,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都要还回来。”

李成蹊已经被吓傻了,云盖雪年纪还小,看见李成蹊眼中的恐惧,哇的哭了出来。

李成蹊心生绝望,他的争取失败了,他本来想牺牲自己救弟弟一命,却不想李承天竟然是想要他们俩的命。他虽然年纪不大,却过分早熟,娘亲带他们年少就开始避世,他一开始是不懂的,他曾是凌绝门的少主,虽然父亲待他不甚亲切,甚至有几分冷漠,但他是崇拜他的,谁不崇拜一个凌驾所有人的父亲,那是一个英雄。

等娘亲带他们去到孤贫的桃林小筑时,李成蹊曾失落过。可是娘亲看着一日比一日开心起来,父亲再也没过问他们的生活,他慢慢的明白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今天,真相被一层一层剥落之时,李成蹊像揭开了院子角落里的石板,那么多他不知名的丑陋昆虫,都朝他涌来。

他猛然间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他所有的不懂。

他跟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并且,这个男人希望他们两兄弟,都去死。

现在他手上唯一的底牌就是李承天还不想马上让自己去死,这样说来,过去一直躲避的残心经,现在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这可笑的命运。

李成蹊得心里满是绝望,反而静了下来。

唐不言站起来四处找寻着,她看到角落里站着的沉默的云盖雪,不由得怒气冲冲的过去。她站定在云盖雪面前,质问道:“他们也看不见你是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会看见这些。”

云盖雪说道:“你看到的都是我的梦。”

唐不言愣住了:“梦?都是假的吗?”

云盖雪冷漠的双瞳中透出嗜血的颜色来:“谁说都是假的?”

唐不言急道:“梦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云盖雪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中露出几分苍凉:“你第一次看你就受不了了?可这个梦日日夜夜都在折磨我,都在提醒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唐不言体会到他的痛苦和煎熬,情不自禁的放软了声音:“李成蹊是你哥哥?”

云盖雪不语。

唐不言见他又不说话了,只得自顾自的问他:“为什么你们俩用的不是一个姓?为什么我听他们说,你是后来被李成蹊收伏上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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