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赵慎何尝没瞟着他,看着他悄悄到了园子里侯着,便问道:‘什么事?”

“臣今日去了状元局上。看着办得很妥当。就是三春楼历年是办状元宴的地方,但今年被郑家包下来了。臣觉得这事不妥当——”

她听在耳中,暗赞他聪明绝顶,赶紧禀告陪笑道:“臣女已经是选女名册了,一切只等宫里的安排。做妾还是做宫女,都是小女的福气。所以一听着傅大人没兴致纳妾,小女就请家父把三元楼包下来想在进宫前讨个好,但状元宴小女家是不敢包的。官家明查。”

状元宴是官家内库出钱,就是官家对士子们的恩赐。这是绝不敢抢的。

“说郑抱虎进武举的事。”

赵慎做了三十年的皇子,岂不知道状元局里的种种内幕。

郑家女出钱包酒楼,自然就是为了和状元局里的内官、女官多打些交道,方便进宫后谋个差使少吃点苦。毕竟状元游街后所有捐助的衙门都会去三春楼吃席,三楼是状元宴,下面两层全是助捐的主事官员,宫官更矜持些只在包间里。少不了几位内侍。

这一点人情来往还是规矩内,他容得下。

“郑抱虎——”她脑中飞旋着,露出三分激愤,“陛下,傅大人向来和我们家不和。我三弟回泉州城后一直在泉州衙门里做牢头——!陛下,他再不济,我们家蒙冤之前还在泉州水师里做过管带都头,带着五十多条船。眼看着要升游击不得已才逃出海。结果,傅大人说,不做牢头可以,去剿私盐贩子!”她感觉到他在十步外的气息,稳沉悠长,她的呼呼也镇定了下来,“陛下,小女实在是不忿!小女就去找了傅大人让他把三郎的名字写上武举。若是他考上了一百名就不用去剿私盐贩子!”

“若是考不上一百名,就去剿私盐贩子?”赵慎失笑,扫过傅映风,“你怎么看?”

“私商剿私贩,正是相当。”

她的脸都气青了,抗声道:“陛下——!私盐贩子是违了官盐法的贼人,我们家已经招安不是贼人。如果是说我们做私商——私商可是安分良民!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官家和傅映风同时侧目,那脸上的诧异收不住:你们私商居然还是安分良民?真能吹!

赵慎禁不住笑了起来,懒得听她多嘴,直接道:“不能上武举名册,过了报名时间五年后再考。既然知道他不行再让他苦读五年参加锁厅试就是。剿私盐贩子也是为国尽忠。”

等淑妃和张昭仪双双差人来请陛下,官家打发了她和他出来,她走出了选德殿正要说话,他眼神丢过来,她岂不知道出宫说话才妥当,但见他的意思,知道他不至于误会她攀扯他,她这才舒了一口长气,抬袖把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拭去。

“吓到了?”他暗叹使个眼色,她也有话要急着说,他带着她走小宫道,居然从丽正门出了城,来到了南城外的凤凰山。

宫城就建在了凤凰山上。山下有钱塘江流过。

他自有船过来,送她上船,从城外入钱塘江再进运河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回了水仙巷的宅子。看着了宅子的后码头她一下子就全身松懈,推着他:“快,快叫那条小船过来!我渴死了——”

“让你在船上吃些用些。你非不愿意!还防着我!”

他埋怨着,他的船上哪里没有这些,她不碰他也没有太当真,她就在宅外面河道里叫着了路过的贩茶小船,买了小船在游春季专卖给游人的花茶一大壶并一大盘子点心,见得他的家将们都在船上,这才回头看他小小声:“我们家没有人。”

他本来还有些不开心,这时就笑了。这是趁着家里没有人,她私下里想和他说话。他回头吩咐道:“下船后我去宅子里拜见郑大公子。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去衙门。”

宅子里没有人,冯婆等心腹全赶到报恩寺去听消息了,反倒让她落了单。

下了船,她和他一起进了后宅家码头上的小水榭,藤罗遍朝,鲜花楹杆。便是好一处幽静畔水之地。她放下茶水和点心,抿唇看他,施礼笑盈盈道:“今日不能请你进去坐了,吃盏茶就回去罢。”

“先赶人再待客,也就是你了。”

他的船已经驶走,独留了他一个。他坐在水榭栏边,得她素手纤纤送上一盏花茶,深含致谢之意。他便是觉得不需要如此,但见得她眼神,亦是心中欢喜。

“不是说渴了——?快来坐罢,”他和她相视而笑,对坐各吃了半盏花茶,四寂无人,尤听得落叶之声,他悄然放盏,终于能坐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中,缓缓拍着她的背心。他轻声安慰着,“今天吓到你了?是我来晚了。不是说过有我在。你何必逞强?”

她这时闭眼靠在他怀中,久久无语之后觉得身心平缓了下来,心里着急要问的话才敢说出来:“傅九,官家会不会怀疑?我说你为了给我们家一点教训,让三郎去剿私盐贩子。我们家不答应、你才让他去参加武举。”

“不会,你这话说得极妥当——”

他笑着,附耳细说了京城附近私盐贩子作乱让官家不悦的事,

“私盐贩子闹到了京城来还涉及了禁军。官家是放在心上的。郑抱虎这事不合体统但他本来就是水师都头被贬到白身。刚得了差使。他参加武举算不上徇私。你扯到我身上足见我办事勤慎。为国选材。”

她听着不由得卟哧一声笑了起来,双眼中的担忧终于散去,全被他看在眼中,他低头轻碰她的额头:“还有什么担心,一发和我说了吧。”

“……你和我们家不和的事。官家会不会怀疑。你方才明明是帮我的。官家能看出来。”在她看来,官家赵慎能转眼判断出这事和她无关,果然是为君多年的精明人了。傅九倒是不在意:

“这也不用担心。一则,你我确实是有不和。我们可没欺君。”他笑着,用唇想轻触她的唇,被她避开来,她瞪他暗示着家里没有人就不要乱来,他无奈笑着,“二来,因为有张相公的事,我们暂时联手官家也知道。”

她一听就牙酸,就是傅九和张娘娘一起联手让张相公告老的事?

他瞅着她那脸色,没忍住拧她的脸蛋儿:“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这不认亲的人,还敢嫌弃张娘娘没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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