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沈楼,苏庶女被嫣浓守在楼门前接走,丁良赶紧上去撞了回脸,问了声:“嫣浓姑娘,有几日不见了。”

这可把把嫣浓吓了一大跳。

“……姑娘。傅九公子身边的丁良也来了。”她赶紧去禀告,差点把苏班头都丢下了。丁良当然恨不得亲自去郑娘子跟前为公子表功,但沈楼在角院里有给各府车夫、家丁、家将们的男席面。轮不到他进青丘台。他这时才终于明白公子非要绕个弯先拦着苏班头的原因。

苏幕绿在仙人洞里坐了席,按例为傅大人表了一回功,解释丁良的来意:“最近是佛门结夏节。宫里也是天天地颂经会。太上皇听道经也听佛经。就得有乐班子伴奏。我脱不开身。全是傅大人招呼了我才能来。有丁头在,我回宫里晚些也不妨事。”

郑归音对于明天要正式分手的前男友来献殷勤,笑了笑:“多谢傅大人的好意了。”

苏庶女瞧出她这虚伪劲,何尝不知道郑家和傅九公子前阵子好得蜜里调油,如此又是死对头,但她自知这回能出宫,第一要紧的事就是替傅大人来陪笑脸。第二才是见唐菲菲。她拉着郑归音低声道:

“说好了,唐菲菲没进宫顶我的位置之前。你可别得罪了傅大人。”

郑归音笑咛咛地看着她,道:“哪能呢?你尽管放心。”转个头,她又当着苏幕绿的面吩咐着,“傅府里的家将就单放一个院子。把门锁紧了。另外请枕老板在前后门好好巡查,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了。看着惹人烦。我上回在钱园,还看到傅府二房的承恩侯世子进女席呢!尤其盯紧了傅家的公子们一律不许进!”

“……”苏幕绿气极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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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映风确实如苏庶女所料跟来了,好在他没有承恩侯世子的脸皮,做不出进女席的事。他转眼就找到了要找的人:“郑锦文在楼上?”

“是,九公子。”包打听赶紧过来悄悄禀告,又邀功,“郑大公子连换了三个地方,看起来是要避开九公子。但他毕竟是外地来的。小的们分得清远近亲疏。”

简言之,傅九公子是京城人氏,是多年的老熟客。

“你们消息灵通到比我还能耐了,这就知道张相公要辞官,觉得郑大公子不是热灶了?”他岂不知这些混混们看风向上热灶的本事,“悠着点,张家的娘娘还在宫里呢!赏你的。”他笑着丢了几颗银豆子给他,上了戏楼子四面瞟一眼,“郑锦文在谁的房里?”

“在玉桂的房里呢!”见得他要上去,班主又急着,“怕是现在又走了,去了沈楼了。”

他毫不意外转身就走,郑锦文要是这点能耐没有,张相公早就撑不到这时候,活该一年前就在无数的弹劾下辞官告老了。

傅九和郑锦文在玩着捉迷藏,沈楼青丘台席上,苏庶女着急自己将来一举封苏才人的前程,催着郑归音道:“唐菲菲人呢?”

“早在外面了,她是个卖身又卖艺的私伎。那怕恨不得飞进来向你拜个师。你难道能堂而皇之地接着?”她摇头笑着,又看她一眼,“你们家里我知道。有几位姨娘就是唐菲菲这样的出身,但——”

“行了!我心里有数呢。”苏庶女瞪她不耐烦,“她是上等窑子里的姐儿不是?那怕是出道就跟着卢举文一个人。我也没有自降身份去理会她的道理。不过就是看看她们唱曲弹琴的玩乐罢了。”

她只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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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映风可不相信郑锦文会公然进沈楼,那里全是女席。他出了戏楼子,也不去叫闲汉寻人,反是笃定地牵马,独自慢慢走着去了沈楼。

到了沈楼后门附近一看,果然看到丁良等家将的傅府马匹。

选女们各府的马车、骡车、牛车都在后门空地的拴马柱边停着,挤得满满当当。连放马料的长马槽都抬来了十五六只。不时有马夫吃酒吃得满脸通红被从角院叫出来,拉开打架的牲口。

丁良当然已经进楼去了。傅映风也不是要进沈楼。

他远远瞧着她这散局饭的席面客人多不胜数。暗暗满意。再转头一望果然就在后门边看到了一家最近的干净茶楼,他牵着马踱到茶楼随口问道:“郑锦文在不在?”

“在,郑大人在楼上。刚到。”

“也只有这最后一处地方给他避了。”他笑着把缰绳丢给下头的人,抬步上楼。他不急着抓到郑锦文,抬步走到二楼廊道还有闲功夫看看对面枕楼。便看到了青丘台中的灯光。

这里方便盯着枕楼的动静,免得郑二娘子的席上出事。傅九公子微微一笑,他早摸准了不论郑大公子转几个地方,总离不了要在沈楼附近。

夕阳向晚,青丘台在艳红晚霞中已提早掌灯,灯火如萤极是热闹。看得沈楼里女仆人无数,他这时就要诧异:“沈楼里今日和各处楼子借女仆了?”

“别的地方小的不知,小的们这里是没听说的。”

她一下子请了这许多的女客,沈楼里的男仆就一个也用不上。郑家又是新到京城没有太多可以撑场面的仆妇。她这席面不会乱?

他忧心仲仲唯怕她失了面子不开心,最后拿他出气让他有办法使不上。+++++++++++++++++

青丘台仙人洞里的郑归音却压根没闲功夫操心席面乱不乱。

洞中没半个男仆。上果品、上茶、上酒、送酒席的楼婆子们挤着,各府总有一两个丫头们也要跟着,一眼看到全是人头。但乱也不过是片刻,自有选女局里专掌司酒、司茶、引见的娘子们起身主持,调停安顿半丝也不乱。

族居之家里,母亲要教着女儿管家,做主母时把家里仆从用熟了是一回事,用到外面来一比就知道哪府里的家教好,哪府里的娘子随机应变的能耐强了。

结果最后,居然是尉迟香兰抓了总。当真人人侧目。贺娘子笑着解释道:

“她在李副相府上,经常帮着几位少夫人忙这些事。李副相是军伍出身,枢密院管军政,院里的大人一半是武将一半是文官。李府里请的来客女眷可没有咱们这样个个斯文呢。可有不少笑话可看。”

又悄悄说着,“还有地方上来的武将不懂规矩,偷做了三品的诰命服给了外室小妾穿。带到席上来。正室夫人闯进来打人撒泼的!也是香兰去应付的。”

愕然忍笑后,她感叹,“这样看,李副相家对香兰娘子也是用了心了。”

不用心教她,岂有这样应对局面的手段?总而言之,郑归音压根没担心席上的事,待得丝竹声起,唐菲菲带着一班子小唱进来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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