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兄妹都是聪明人,回家一合计就觉得这事得再打听打听。

同样是聪明人的傅映风半夜接到郑大公子的一封短信附了她几句话。他一夜没睡终于想着了再见太妃的法子。

“和郑娘子说,这只是小事。”

三更天他顶着黑眼圈去宫里准备圣驾出巡,打发丁良去说,“再让郑娘子出门多穿些。听说有些发烧?”

公子你样子才像是晕头发烧了。丁良同样连着累了几天还要忙差使,暗暗嘀咕着只能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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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两兄妹睡得确实也不好,但郑归音还是不必像郑大公了一样四更天就提前去衙门,天还没亮就得和同僚们齐候在和宁门外等着恭送圣驾出宫上香。她睡到大天亮才起身。

水仙宅离着宫城近,御街上的喧哗声越来越闹了

圣驾出宫到御道边上的灵山寺进香,那是人山人海,因为不用出临安城连大内各有品级的宫妃都随驾了,佟掌司接了留守宫中的差使并没察觉有什么异样,亦不知道是特意把她调开来。只防着宫里出错张娘娘回来挑她的毛病。

“主上不在,严查聚赌嘻闹之事。你们不可懈怠了。”她去向林充媛行过礼后,恭敬退出。转头就招了留守的几位老内人厉声吩咐。

“是,夫人。”

宫里的内人们勤谨巡查,连官家太和宫里写字、典书、司寝的内人、各娘娘殿上针绣、典宝内人都被佟掌司一声令下,调动出来结队巡宫,半点不敢疏忽,当真是苍蝇都没办法乱飞。

宫外随驾的纠仪内人们全是掌仪司的正职,平常也极是认真规矩,但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佟夫人没有随驾,各典、司女官们先时还好,到了午时就开始扛不住娘娘们轮番打发人来叫去吃茶、吃点心等琐碎的人情,或是别司里老姐妹过来求情叫行个方便让她们见一见宫外的亲戚。

因着一切平安,她们难免开始睁一眼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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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到山门御道两侧全都是百官贵戚们的帐子,她郑家的帐子没有张宰相作靠山被挤到后面几排,但她却被郑锦文领着到了殿中省驼院的帐子里挑了一个空帐子。

傅映风正等在里面。

“我和太妃身边的女官约好了。随时可以去。”

他瞧着郑归音把脸藏着的模样,没敢笑出声,强忍着柔声哄着,“你昨天为了追上太妃,摔了一跤。看着可好了?御医说用药一晚就好的。”

“没好。”旁边的郑大公子迅速出声。她也沉重地说着:“御医的药极好。但我确实摔得有点狠。”

他忍着没敢笑,因为她抹了药都没敢戴帽纱,他能看到她的惨状,这是她下船时太急栽了个跟头带着丫头摔下去。多亏他和郑锦文盯着紧,当时就拖住了她。

她随身带着大妆匣子,赶紧让嫣浓架起来,看看她泛着三团红印的脸,破了皮的丑鼻头。她忧伤地凝视着这尊容:“这样去见太妃,是失仪吧?掌仪司的内人会骂我失礼。”

“不只是这样。”郑大公子又迅速接上。他看着她也没出声,昨晚御医回来就和他提过了,这位郑娘子看着还有别的病可能是有些发烧。但那位娘子又不许诊。御医瞧着难不成是摔了脑袋摔傻了?。

这话他当然没敢和郑二娘子提。这时她坐在妆镜前见他看过来,她就勉强笑着:“我……我就是有点冷。”

她看着就穿得太厚,嫣浓和逢紫早就备了披风,如今三四层地给她裹上,治心疾的香袋也拴在了腰间。嫣浓还是不安道:“大公子,姑娘昨晚睡下后时不时就发抖。是不是吹着风生病了。”

郑大公子照例探她的额头,道:“没发烧。”

“我……我想喝点酒再去。”

她端着热茶喝了大半盏,终于抖抖索索地开了口,傅映风忙不迟地答应:“有。我帐子里有好酒!喝一点喝暖和就好了!”

“不成!”郑大公子断然否决,丁良也听到备酒的招呼走过来知道前因后果后悄悄拉着公子死命摇头。傅九莫明其妙不理丁良,连忙劝道:“让她喝一点。喝一点就好了。心里舒坦。”他知道她还是心里难过没缓过来。

“公子——!”

丁良死拉着他到帐门外,纳闷公子在这要紧的时候怎么就糊涂了,“公子,怎么能让郑娘子喝酒?老侯爷出事后公子你当年喝了多少年的酒,伤身又伤心。后来是送到边营里拿命拼杀才戒了酒!不能喝酒的!”

帐里郑大公子也在劝她道:“不能喝酒。林御医切实说过了,这种心病最忌借酒浇愁。沾上了就摆脱不了。你今天喝几杯喝痛快了,心里一时舒坦。但以后每逢发作的时候就要去找酒吃,这就变成酗酒的毛病了!”

“话不是这样说!”傅九到底差人拿了一壶流香御酒,倒了两小杯,坐在她身边,“不是为了你心里难过才叫你吃酒,是为了你今日有可贺的事!”

“……?”她糊涂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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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郑归音有“可贺之事”不知道,张昭仪也遇上了这样的惊喜。

太上皇和太后在五百罗汉堂里进香,自有灵山寺的主持大师们侍奉讲经,赵慎到后寺中园林里游览,本是召了亲近臣子说话伴驾。在照香亭中驻足时,他打发人去召了张昭仪。

待得她来,还不知突然之间出了什么事,四面风光秀丽,照香亮中铺着琉璃白砖光可泽人。连栏外百花亦是在亭中照出层层叠叠的端丽花影。赵慎让她坐下,他自家却又起身踱步沉吟,她并不便坐也随之站起。这时,赵慎突然问道:“爱妃以为,张文宪理财的手段如何?”

张淑真这时已经隐约有所预料,这会子就恨不得变成郑归音那样的厚脸皮,直接说官家你赶紧用我哥哥,让他做户部尚书就最好。你爱妃我得在朝里有个靠山这宫里才坐得稳。

然而就算她能把郑归音的语气都学个惟妙惟肖,一副官家我在和你逗乐,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的样子。但她毕竟还是英雪殿的张昭仪,

她施礼后正色道:“虽说内举不避亲。但家兄在理财上的见识有限。这是臣妾深知的。再者他年轻资望不足,在理财上也没有建树。官家若是信他爱他而委以重任。臣妾唯怕因爱而生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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