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女官在厅间迎来了典仪陈内人和洪老押班,她一见官家跟前的洪押班亲自来就吓了跳,再见得后面跟着两队禁军,她就更心惊了。

“陈内人。洪押班。”她上前拦住施礼,洪押班使过来的眼色让她知道,竟然是正经要巡查。

“官家知道了?”她问着,洪押班无奈点了点头。她哑然后心中焦虑,傅大人方才暗中提醒说张娘娘权衡后恐怕不敢隐瞒必会马上禀告官家。让她来拦着。果然老押班劝说道:“官家的口谕,查闲杂人犯。请薄内人让一让,咱家与陈内人也不敢惊动公主凤驾。只四面看看罢了。”

“是……”然而她哪里敢马上让开,从公主的内厅到禅音院后门有一段抄手游廊,出了禅音院到灵山寺后门更是一片青绿色下坡石阶,两面是奇石绿地半占遮挡没有。原本这是为了这里幽静,为了方便带人诊脉才选了这里做公主的起居院落。然而现在却是要命的地方。

只要禁军里有一人站在坡上看到傅大人或是林御医的身影,这事就麻烦了!

“怎么?”陈典仪皱眉看她。

薄女官拦在众人跟前,寒声道:“岂能如此!官家的口谕公主万不敢不遵。但说什么闲

杂人犯。公主居处怎么可能有闲杂人犯。如是让你们查了,公主的清誉何在!”

洪老押班苦口婆心地劝:“只是走走过场,四面打个转。哪里还真敢查公主的地方?”又悄悄附耳,“官家很是生气。汪姨娘跟随的家人里有一个人供出佛经和公主有关。”

“什么?”薄女官一惊非同小可,陈典仪这时已经一声叱下:“散开去,给我四面搜!”

“陈内人——!”她这时才发现禁军倒还在厅外没动,但掌仪司的内人们来了十名,早就趁着说话的时候分成两列从左右两厢里闯进了厅后,直向公主的内厅去了。

“放肆——!你们竟然敢惊扰公主!陈内人你眼里还没有宫规!”

她怒叱陈内人,这典仪内人却比她更先发难,寒声责备:“这院子里的人呢?公主驾前的几位掌事内人我记得都随驾了怎么一个也不在?清风阁的内人们就是这样侍奉的?”

“两位好好说,不要吵。”洪老押班和着稀泥,眼睛也瞟到这禅音院里着实奇怪,小宫女小内侍倒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着掌仪司的内人们,平常横着走路时不时和掌仪司女官们不对付的大小潘两女官居然都不在。

“你还敢拦着我?”陈内人年不过三十许,单眼皮透出清冷之色,“还不让开!”

薄女官年纪近五十,发髻微白,是从康安县张夫人手上使出来的建国公府的旧人,哪里会怕她,她冷笑着针锋相对道:“你今日懈怠差事,出了差错大祸临头居然还敢妄想作贱公主为自己邀功避祸?佟掌司当真是看错了你!她往日是何等的栽培于你——!”

她终于就看出来了,洪押班未必一定要搜,但陈内人却是非要搜不可。

陈典仪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和恐惧,然而转眼就化成了歇斯底里。薄女官抢先骂道:“程娘娘出事,外人私贡赃物进灵山寺,你们掌仪司随驾的典仪、司仪们失职之罪一个都逃不了!上一回在御园各府器物违制也是你的错!结果是佟掌司保了你,最后那事不了了之。这一回佟夫人在宫里,你们以为只要立功捉到到人犯就可以求求佟夫人?以为还能被她保住!?我告诉你——”

薄内人冷笑着不再拦路,她把身形一侧只是淡然看着她,“公主是太上皇的亲女!可不是程美人!”

陈内人难免有了迟疑,长公主身份尊贵,确实不可能像程美人一样受了委屈就不了了之。没料到就在这时,有在后面搜寻的内人叱问了一声道:“什么人!?”

陈内人再不迟疑,直接闯过了薄女官身边,向内厅直去,高喊着:“捉住贼人!”

薄女官惊住,洪押班一听居然有了疑犯,由不得也把手一挥,两队禁军就闯进去了。薄内人这时顾不上去阻止,她追了过去内厅里也唯恐真有人被捉到了。

公主的后院里并无人影。

反是公主的房门后窗外有人,这人是去而复返的傅映风。他苦笑着返回来,他推窗在房外站立,看着目瞪口呆的长公主,他伸手把医箱塞给公主道:“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他刚刚送走林御医时见过了郑归音,意外又欢喜。她当然是不放心来找他的。傅九也很是感动,觉得这不就是郑二娘子对他有真情份?

两下里,郑娘子与傅九公子相见欢喜,没料到他还是坚持:“我得回去,长公主的事还有蹊跷。”

“她看中潘玉郎?”

“当然不是。”他失笑。

“不是?”她瞪大眼睛,傅九竟然不是来捉奸的?她心情一落千丈,他又要非回去找公主。她临走那脸色难看得让他觉得他就是天下第一的负心人。

毕竟她冒险回来,不就是为了接应他?

这中间也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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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真没有良心。亏她这样冒险回来接他。她确实是如此埋怨着。她老辛苦了。打从一决定接应他,她先是找了地方换了一身衣裳,再返身回了张修媛的居院。

果然,黄门院子、禁军、甚至还有天武官都来了几个都头。只侯张娘娘吩咐。郑家算是张娘娘母家的人,她也花了点功夫才请到了挽迟女官说话。

“内人请和娘娘说,这事的内情不提。朝上争左相位,宫里要置娘娘于死地是明摆着了。我去找范相公救助。”

“……!”挽迟色变正要骂她胡说八道,她却丢了一句,“你去和娘娘说了。娘娘就明白。”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进公主的居院不难,她深知,但只有从范相公手上拿到禁军的通行牌子她才能把傅九和林御医带出来。她当然不承认不接傅九,她也得接林御医。她急步而行。迎面来的一队禁军瞟了眼她。她披着一头长发,簪钗全无一身灰衣佛门居士的打扮。禁军只喝了一句:“揭起面纱。”

她这一回没戴帽,和汪云奴在文德院时一样顶了一袭织灰金的面纱。她揭纱露出脸,禁军再扫过她手指间悬着的寺牌子并没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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