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风那小子,还惦记着碧叶?”

他送走了郭庆远,想了半会到屏风后一瞧,女儿也不见踪影。他叹了口气无人商量,也没脸去见女儿,便只能独自回房。

踏着残花园径,他心想着这郭庆远和傅九明明是一路人,偏要前后分开了来,不就是方便郭庆远帮着傅九来要人?

他越想越明白,回了自己房里,走来走去思前想后,终是把脚一跺拿定了主意:

“来人,唤刑姨娘来——”

他的侍妾多了,侄子喜欢送给他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碧叶给他生了两个女儿,说出去不好听。况且侄子自己不来要人,就是不想走明路,闹得满城风雨的意思。

以前私通叔妾的事,是他这个二叔在外面宣扬出来的。这小子记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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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庆远出了侯府,过了两条街,一抬头便看到了傅九在三春酒楼上招呼他。他笑着挥手,方要下马。

傅九却一摆手,起身已经下得楼来。他便等了等,两人一起过了街面,到了对面一间书画古玩铺子里。

这铺子雅致,还特意设了一张观看书画的包厢,傅九看来就是常客,郭庆远进去一扫,心里有数,这铺子指不定就是傅九的或者是范夫人的。放在了亲朋旧戚名下。

便进了包厢叫从人守在门前。二人独对。傅九吃了半盏子茶,才问道:“侯爷怎么说?”

“他能说什么?我不过提醒了他一句,他那侍妾里就有人家的小老婆。少不了也是他要来的。他能不懂?快一些三天之内,慢一些十天之内,他必要把人还给你。你就等着罢。”

郭庆远满不在意地笑,还体贴地一个字不问,用眼神暗示着是男人就抢回来,这自是理所当然。

便是陛下,恐怕也想削了秦二侯爷这个脸面。否则按他这个暗藏流放女子为妾的罪,就应该让此人充军一起去流放了!

傅九一笑,并不解释,再三谢过拉了他一起从后门而出。

铺子后面临着河,停着他的船。他送了郭庆远回宫,他坐在自己的船里。吩咐一声:“去接慧儿娘子。”

“是。”

傅九的船到了太和宫附近,在运河码头望着东便门方向,果然等到了赵慧儿上了承恩侯府的车,赵慧儿她在车里暗暗叫苦,她没料到宫里的规矩和她想的不一样。

傅九也叹了气。

更叹气的是郑二娘子。她在车中正巧看到了傅九和郭庆远说话。便没有去找他。见他带着两队天武官便料着他要回衙门的,她吩咐了冯虎,便坐车从原路过来。万万没料到还没找傅九,她就先看到赵慧儿出宫被捉了个正着。

“我不是和她说过了不要出宫?我没有提醒过——?”她唉声叹气,头痛看着车里的嫣浓,嫣浓那天没跟着她进承恩侯府,只能干瞪眼。她叹着:‘我明明提醒过。千万不要出宫的。更不要被范夫人捉到。”

赵慧儿若是被傅九捉到,反而还有解释的余地。范夫人那里就难了!

傅九同样的心思,起身出舱到了船头。岸上丁良赶了另一辆空车过来。从车辕座跳下,就惊慌禀告:“公子,慧儿娘子被夫人的人接走了。”

“谁来接的?”

“尤妈——小的没敢上去说话。”丁良没敢和尤婆子抢人。傅九亦不多问,摇头道:“我要救她,也救不了。她胆大至此。若是再叫母亲问出她收了郑娘子的贿赂。便怪不得母亲。”

赵慧儿被押回了府,范夫人果然也等在厅房中。

她叫乳娘们把一双儿女带出去,坐在厅中看着赵慧儿:“以为进了宫至少也要几个月才能出来?错了!就算是公主召你,你也只是不用参加三轮选试。你还是要回府再经过尚仪、尚官局两局内人们的查问才能择吉日。才能正式进宫。这事郑娘子没提醒你——?”

她屏息被骂一声不敢出。郑娘子不是没提醒,但她说了让她一进宫,最近十天都不要出清风阁。结果她全然疏忽了。

只因为今天听说殿中省里在议名单。是国戚们呈上来的荫恩名单,历来在秋日郊祭时便有荫恩大封。

荫恩,就是各公侯府为子女、兄弟姐妹、侄儿侄妇女、妾室等推恩加品级的事。门客也在其中。

郑锦文就是张相公被陛下加封时,荫恩得到来品级。不说的别至少有个身份和俸粮。那些个想出仕的人日后再谋个实缺官位才有希望。各府里子侄晚辈都要争一争。而她赵慧儿这回也有机会。她实在想去看看。

断没料到,她出了清风阁就被范夫人的人抓住,一位内人早就等阁外专为找她。内人拿了尚官局的公文请了她出宫,让她回府等着。宫外就是尤婆子接着。她不敢反抗。

“映风呢!”范夫人暂时丢下她,怒声问着。

“儿子回来了。”傅九也只好走了进去,他这时官服也没换,方才就在外面听尤婆子说了前晚上母亲哭泣的事,暗叹一声知道母亲为自己的前程费尽苦心,他却还要为郑二娘子惹母亲生气。

他进房就陪笑道:“母亲,儿子的亲事儿子自己去办。范家的表妹都太小呢。儿子把她们当妹妹。哪里能娶了?只要母亲在家里过得好,儿子娶不娶媳妇是小事。长公主那边的事,急不得。”

“……娘眼下就过得挺好的。不用你去冒险立什么军功。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范夫人何尝不明白长公主听得范家说亲的风声,必要不悦。

这公主府选女官的事,绝不是赵慧儿一言能挑起来的。

赵慧儿低头立着,她一进宫,领了清风阁的差事倒也顺利,但进了公主的殿阁,拜见殿下。长公主就问起了范夫人和傅大人说亲的事,两边厢的大潘内人与小潘内人都是脸色不悦,小潘内人还冷笑:

“我还当傅大人看中什么人。原来是喜欢八九岁的小丫头片子?”

又讥讽着,“长公主这还刚设了醮,他就等不及娶亲?”

大潘内人的性情沉稳,她既见过一回又早听说过,就连这大潘也开声说了一句:“我昨晚去侯府找你。倒还不知道这消息。大清早儿才听说。依我看这事是范夫人欠思虑。按礼,既是三年内不选驸马,夫人也应该过宫里来向长公主请安几回,长公主请免。范夫人再送醮礼陪祭。又是三四回。总要有一两年把这些场面走完。才是个礼数。”

这才叫面上过得去。

她那时就明白,郑二娘子说得对,范夫人为大儿子别寻亲事太急了。范夫人可以安排她赵慧儿在灵山寺威胁长公主,只要两边都不说出去就当是没发生。但论起说亲却是另外一回事,宫中内外都在看着。长公主的脸面是一定要保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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