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吗?公子们在席间只能面面相觑,因洪老档那边同样摆席,听得这边的曲乐声。老太监命人用一套牡丹花银盘盏送了半副席面,八样菜过来,

他连忙也命人拿一套精致官窑蓝釉瓷器,安排了八样应时果子和新鲜酒送过去,又让莫智亲自去,带他的话:“和干娘说,老档难得出宫歇息一天,慢慢和老档说话,吃些酒不防事,吃醉了儿子在,去背她回来歇。”

连莫智都觉得,大公子这人真是没下限。

公子们被吓住了,连许文修这样心怀鬼胎的人都闭了嘴,当时不便问,散了便私下议论,汪大公子回去和汪老爷说起,汪老爷这阵子总算是养了回来,身子骨不好,受过一回惊,就只交代让大儿子和郑家来往。看郑家怎么办。

他应了,退出来,回了自己房里,自然要与老婆汪少夫人商量。

“爹说,各家里不敢乱来的。少说愿意再等半年。看看郑锦文能不能复职。否则郑娘子一进宫,张昭仪在,她转眼侍寝受封了。他们就没活路了。”

汪少夫人与郑归音交好,这一听,倒是笑着放了心,还疑惑:“你说郑家,是不是料着这一天了?郑老爷要娶张夫人,郑娘子好好的不在家里说亲事,非要参选。郑大公子和郑三公子一个在京城,一个去了军里。”

“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一个考进士的。不如此一家子齐心出力,还能如何?更何况他们家上回抄家。和国公府,侯府这样的门第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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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愚在狮驼院里走出,慢慢走到了白象院。午后已经有了知了声,声声地叫着。郑归音听说他来求见,从桌前抬头,歪头想了想:“他有事?”

这时节,她正忙的时候哪有功夫?他不是不知道。

她听听隔壁的动静,早知道进士们在狮驼院里是在商量吏部选官的事,她把手中斑竹细笔搁下,叹了口气:

“赵公子他用不上咱们家了。恐怕不想去泉州市舶司。”

“二娘子,不至于如此……”逢紫吃了一惊。

郑归音把桌上的《盐铁论》合上,微微一笑:“我早等着这一天。他自然明白,其实不是我们家非要赖着他。实在是他舍不得我们家。”

她严肃了身心,决定和他好好谈心,准备好了便披了淡绿薄纱帛,执了扇子起身到了外厅上,熏炉烟散,窗前都挂了青竹帘子,隔着花影一厅阴凉。赵若愚步入,主客施礼,用了一盏茶后,他也是开门见山:“我想去榷场谋一个监当官。”

她本来准备好一肚子的话,马上化作了笑脸,陪笑着:“哪一家?”

“令兄买了任家哪里的茶庄子的股?”

“楚州!”她立时推荐,拍着胸口,“赵公子要谋楚州的监当官?”她倾家荡产,嫁妆全押了送给吏部大人们,她也要让赵若愚如愿以偿。

“三年为期。也愿二娘子这一回女官试如愿以偿。”他微笑拱手,起身而去。一身儒生素服在夏花深叶中何其飘逸不群?

如今这开海的消息频出,淑妃的亏空隐约有闻。郑锦文还是个白身,他也不和她再争为了什么她非要参选进宫了。

但她也没什么得意。

赵若愚回狮驼院去了,她还呆呆坐在自家外厅里,青帘影深,帘外的绿叶花瓣被风儿吹着,风儿半热。她的淡绿薄纱帛拖在了地面,半晌后她才回神和丫头说话,郑家的老二带着一脸的羡慕叹:“做进士真好。靠能耐考中了前三名,做了榜眼,果然不一样。他爱做什么官就能做什么官。”

这差事是多么难?张宰相在的时候,郑锦文狐假虎威都没有能在榷场那边的各大军州监当司里插进去自己人。其实也就是没有足够位量的人。

“他还是宗亲。那边的监当司里宗亲可不少。奴婢知道,大公子以张相公之名也推荐了几位进士出身的大人调职过去,那边都驳回来了。相公还接了赵不恶与赵不弃的手书,没奈何就算了。”

逢紫知道内情,立在二娘子跟前,也不得不附合点头,说起赵若愚的爹就是县里的巡检司兼茶场大使。这官职既是县里的衙门但也直属于军州的监当司。

论起出身和资格,榜眼赵公子什么都不缺。

军州的监当司,收起茶税和盐税,经过一地转运使,再纳入京城宫中内库。本是陛下的内廷内臣。

姓赵的今科进士去争这个差事,不说是易如反掌也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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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提了开海之事,朝野有闻,许长宁已经是急了。他不在自己的禁军衙门呆着,见天跑隔壁天武衙门,找到傅九,拍着他的公案嚷:

“你外祖是怎么打算的?范文存是翰林院学士,但争内库官不是考经书诗才,程青云要是赢了就麻烦了,他可是平宁侯府的长子!”

傅九坐在衙门里,撑着头,叹着气,觉得自己能说这话也是被郑娘子算中了,他只能道:“急什么呢,内库是宫官。官家现在又宠张昭仪。真正最容易争赢的还是宫里的人。是张昭仪喜欢的女官。”

“……傅九,你不是会故意让公主开府,然后把你的郑娘子送到宫里争这个位置吧?张娘娘不是最喜欢她?”许长宁领会了他的言下之意,顿时感动不已,“你真是公而忘私!”

公你个头!

“丁诚已经去考锁厅试了。”

“那个职务?”许长宁终于放心了,当然还是自己人更可靠。

“天武军司法参军。”

他在许长宁面前打了包票,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提前下衙回家就去找丁诚,问他复习得怎么样。丁诚表示公子你好烦出去不要打扰小的温书。

他只能出来。

他想去找郑二娘子探探口风,听说郑二娘子这两天因为报恩寺进士太吵,回了水仙宅,

她其实是因为没有能如愿地暗算到丁诚排挤敌手,很是烦恼。睡不着。

傅九骑马到了水仙宅门,人家关门谢客表示家有考生,她前两天回了家里睡觉免得夜里被吵,公子们天天来吃酒,吃到三更天才走。郑大公子不觉得她能考上但还是让门头挡客:“我们大公子说了。亲戚朋友请体谅过几天再来。”

“……”他默默骑马回去,丁良赶紧又来说些八卦消息让他开心。

“什么?你从哪打听的消息?这种事能打听到?”

“公子,小的打听真了。这是榜眼赵府里的马娘子去见汪孺人时说的。还托她想法子治治这罗表妹。说赵若愚决定了三年不成亲。三年后娶郑娘子。这三年里绝不能有妾。”

丁良果然机灵摸准了方向,打听到了新消息。他听得这话冷哼一声:“赵若愚身边的人倒个个心里明白。”

他的宗兄宗嫂比如马氏,马氏就算更喜欢汪娘子。连傅九也听说这两家子交情深。但马氏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婴戏巷这个家是赵若愚说了算。他愿意等三年那就得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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