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要是读过兵书那就是一定是纸上谈兵的女赵括。郑二娘子这样嘀咕着。

这时,她右侧两位的备选娘子动了。正是纪鸾玉。

纪娘子的上前一步,眼看是准备好要答题,郑归音在心中大笑三声,就差没当场叉腰大喝一声:“你做梦,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她在心里这样痛骂了,当即就跳了出来,抢在了纪鸾玉之前,抢先禀告着:“小女方才背史书这是取巧了。如何能算真答题?小女想再答一回。小女和姬娘子一样选面答。”

她跳出来又表示背书决不是她真正的能耐,她的榜样是姬娘子。姬娘子初试时有过第二次补充回答的前例不是?她恭敬道:

“二皇子妃此题用意深远,小女请容半柱香时间再想想。”她规规矩矩地恳求,一律向姬娘子看齐。对纪鸾玉扫过来的冷视眼光视而不见,

“小女取巧,不应该再背史书,夺先贤学问为自己之意。毕竟是落了下乘。”

她这话说出来,不但是纪鸾玉皱眉,其他五位备选娘子同样眼神不善瞪了她。她可没功夫理会,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排挤纪鸾玉。

她背史书是为了拦着纪鸾玉背书。真要她自己答她才不这样答。

叫她敢小看她!

一殿上,几位备选娘子们的眼神更不善了。都在暗骂这郑娘子太卑鄙。要知道,人人都读过几段史书,这位刘太后的不仅是史学大家司马君实评论过,与司马先生齐名的好几位文史大家王介甫,欧阳永叔大人都曾经评论过。

把这几位先生的评论背下来,总不会出错。

如果,这郑娘子跳出来,非说背书是下乘,上不了台面,不是真学问。她还非要请求第二次答题。

这不就是故意让她们这些人无法再拾人牙慧去背书,这不就是招人恨?

郑归音得罪了所有的备选们,上面四位女考官同样瞪着她,个个脸色难看。方老内人就恨不得踹她出殿。背书不会犯忌讳,她们还盼着各位备选都背书才好。怎么叫这郑娘子全搅了。

“她就是想惹事吧?”方老内人暗中向董老内人低声骂了一句,“你们娘娘太惯着她了!”

“准。”大皇子妃在屏风后应了,郑娘子大喜施礼。徐徐退后,这时也有两位备选觉得没希望了,上前选了笔答要去北边偏殿上写卷纸。四位女官们都没出声,皆是大皇子妃准了。

郑归音退下时,殿中声音杂乱,纪鸾玉看她从身边路过,便极轻声地冷笑一句:“郑娘子好谋算。早些出殿去吧。”

郑归音只当没听到,纪鸾玉这不就是嫉妒她,害怕她?知道了她的厉害?她现在招人恨不就是因为太出众?她沾沾自喜,脚步一滞,同样轻声笑:“急什么?我不急。”

“喔?郑娘子还有事?”

“自然。”她挑挑眉,对付纪鸾玉从来不她唯一的目的。她坚强地在殿中站着不动,听着大皇子妃和两位要笔合的选女说话,她视若无睹地受着四面八方给她的脸色。果然,女试官们到底不放心,韩尚功亲自起身:“二位娘娘——”

韩夫人向两位皇子妃禀告建言,原题是“妇人不预外事,真宗刘太后可谓英主?”

既然已经有二人破题破得极好,就在试题下附着两句:

“论女德之重。”

或者写“论保社稷之重”

“只在这两个立论之下回答。其他就免了。不知两位娘娘意下如何?”

郑归音盘算着,她怎么写一篇文章,是论女德,还是论保社稷?恰在此时,她听到了外面内侍把鸾铃撞响。这是宣示着有品级的宫中女官又来了一位。

她不用回头去看都知道是长公主的大潘内人。

这人,和傅九说完情话儿了?

然则,大潘内人依旧没有进殿,在殿外似乎悄声说了几话就去南边偏殿上去了。她暗哼一声:傅九不就在南边殿上?但这种傅九可能背着她和大潘暧暧昧昧的事,还不足以打击郑二娘子坚强。她吃惊的是大潘内人居然不上殿来对付她?

长公主差她不就是为了这事?

“难道,大潘提前料到我今天考试需要利用她了?”她震惊地想着大潘内人居然这样机灵?否则她为什么迟迟不肯上殿来?这样她怎么利用大潘呢?弄个差使进德寿宫,这真是太难了……

这样一想,郑归音在殿上呆不住了,她急着从退出来去试探大潘。

她不肯来,她就得去恐吓她,让她不得不来。当然,她还得顺便去盯着傅九,看他是不是和大潘在说情话。

“小女告退。”

“你去吧。”大皇子妃就是好说话,郑归音感激不已地退下了。心里还叹着大皇子妃这样贤良有德行,一定是斗不过二皇子妃的。

观音殿四廊上,黄门和青衣隔十步一人。皆是王府内侍与宫女,她拖拖拉拉出门,立在一根檐柱边,身后脚步声悄悄的,是一名监考小内侍跟着她过来了,盯着她免得她夹带小抄悄悄作弊。

“这位小押班,我去那边走走可以吗?”

她陪笑着,她已经看到南边偏殿里傅九倚窗而立的身影。

南北两偏殿,又称朵殿。以乌木廊屋相连,如鸟之双翼展开接在考殿两侧。乌木廊外遍植青柳。碧空白云,柳影随风轻转,柳影涂满了漆红菱子格窗。

监考小内侍叫小宋,识字又聪明,他心里一盘算,就知道选女们就算是全身夹带小抄也不可能撞上二皇子妃出的这题。又知道郑归音和大皇子认识,便只低头拱手道:“娘子请随意,娘娘吩咐娘子不能出观音殿和南北朵殿方圆就是。”

“是,劳烦小押班了。”

郑二娘子提裙走过廊屋道,可见南朵殿覆盖了碧蓝琉璃瓦,飞檐垂下乌青色的铁马风铃。叮叮铛铛。她看着这琉璃铁马的色彩媚丽。傅九倚窗的身影却有些淡墨山水般的萧索疏淡。

“对了,傅九失宠了。”她总算也想起来了,顿时觉得大潘内人的事可以放一放,她同情地喃喃自语,“傅九在官家面前失宠了很伤心?”

她感同身受地想着,她要是在张娘娘面前失宠,也会很沮丧的。但傅九立在窗边,窗内似乎还传来他与皇子们的笑声,她马上体会到,“他果然就是强颜欢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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