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傅九——”出宫她坐在马车上,在车窗探头小声问,“你今天在宫门前打架了?”他在马背上看她一眼,眼波比月色还要温柔,笑道:“陈内人和你说的?”

她听着这口气就知道是真的,连忙从车窗缩回来,躲在角落里把陈内人那里求来的伴当女官的告身公文折了三折,塞进了贴身腰袋里。

嫣浓在车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姑娘……”你这样偷偷摸摸到底是要怎么样?

她赶紧竖起一指让丫头闭嘴,又指了指车窗上傅映风骑马的身影,嫣浓便悄问:“姑娘不是说王六家的会告密给诉傅公子?咱们家的人看到他今日进了天武衙门……”

“……只没料到王六今天就告了!”她暗骂着时机不对这不是被抓了个正着?他看到她在车厢东藏西躲的,还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归音,到河边了,要不要看看佛灯?”他叩着窗问着,“今天是隆义伯府和理国公府在放河灯。样式顶新鲜的。我叫他们打听了,理国公里还有专为赵一明与冯四成亲放的鸳鸯双喜灯。京城独一份……”

她咳了咳躲着道:“看着眼晕。不看了。我等中元节再来玩呢。傅九你看不看?”

“好。我去订船。”他倒也不愁她现在躲着不出来。车行走在了运河边,她果然就觉得放心了到底揭了帘嘻嘻笑着和他一起看河里的船灯。他含笑低头,看着她被灯光映得明艳的脸庞。

他舍不得离开京城。

她偷眼看着他,心中倒是没有多少离愁,河上有转彩灯滴溜溜地转,映得河面彩光晕眼。她盘算着,凭她的能耐只要说服庆王妃就说服了庆王,说服了庆王就能不让他去宣州那样危险的地方?他还是去泉州帮着她们家开海又做官又有钱又安全!

“傅九——你要不要做转运司的官?”她揭起车帘,小小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福建转运使大人是三品,苏家姐妹都想嫁进他们家,很大的官。我可以帮你的……”她已经沦落到要和公主比一比谁家更能帮他捞官了?她暗暗叹息决定承认现实。

运河边的颂佛声高涨,她的声音又有些小,他低头,眼中带柔:“怎么了?”

因为他的眸光又深又黑又全是她的倒影,她突然就惊醒,赶紧摇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她终于想起傅九不是进士出身,那怕她把双份嫁妆全送出去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做三品地方大员。没看到公主都只能帮他抢爵位不能给他实缺好官职?而且他也不稀罕。她沮丧着,她确实是不如公主。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瞧出她一幅天塌了的衰样子,以为是她不喜欢他要离开京城只能哄着,“喏——你让赵若愚去知会你哥哥了?他对你倒是殷勤。”他随手一指“你们家的船是不是?”

她顾不上看船就不高兴了:“胡说什么?我和赵若愚结仇了!”说罢,在他的失笑间,她放眼看向河面,今晚得了官的郑锦文坐着船来接她了。然而她狐疑看傅九:“不是你差人去知会他的?”

“……你又知道了?”被她猜中,他满意地挑眉笑着,“赵若愚不是先比我出宫?你没先想到他?”

就知道你爱吃醋!她暗暗想着,欢喜笑道:“赵公子最近不是和东宫交好?,哪有功夫去我们家?我听说东宫很看重他——他非要去楚州不就是和东宫商量的?我们家大公子非觉得是好事,我也没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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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公子被恭王府里请去了?”

婴戏巷的赵宅里,于夫人在东院房里等着儿子回来,明明门上报到了内院说公子进了巷子,要在府门前下马了,没料着半晌没进来内宅,结果却是在巷子口被恭王府里的人请去了。

东宫见召。

“胡说!什么恭王府?是东宫府上——!”赵老爷赵从俊听得这消息,喜上眉梢。他在罗姨娘的院子里,骂了报信的婆子一句,起身就走,“我去那面房里看看。等他回来问问他,免得他在外面失礼了还不知道。叫我们一家子吃挂落!”

“老爷——!”罗姨娘本来精心准备了一桌子菜留人,眼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去了于氏的院子,转眼引路的灯笼都在房门外消失得没影,她掀了饭桌后气得怔怔落泪。

“娘——”四郎赵若痴正被保母牵过来,要和爹娘一起用饭,却只见得满地狼籍,罗姨娘抱着这孩子,哭道:“有你大哥在,我们母子是没有容你之地了!”

豆氏暗叹气,等得婆子们上来安慰姨娘,姨娘不再拉着四郎哭着让他好好读书用功。她才悄悄把四郎牵出了院子。

“豆保保,我不想散步了,我再回房再写二百个字。”四郎想了想。

“……好。”豆保母权衡再三,轻声劝着,“吃完了还是在园子里走半个时辰散散饭气,再回去写一百字。若是到了就寝的时辰就睡吧。”

“可是——母亲她很难过——”

“若是图快写得草草了事,往日里用的功才是真的白费了。”她看了一眼在前面提灯的家仆,又道,“欲速则不达这一句话,大公子曾经和四公子解说过。四公子可还记得?”

“我知道了。豆保保。”

因为四郎眼下还没有排斥兄长,对他的话似乎依旧信服,这叫豆保母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有提灯引路的家仆暗暗把这对话禀告给了大管事赵若诚。赵若诚点了头。“四郎倒和大公子是真兄弟。一般早慧出色的资质。”又问,“伏安不是跟着大公子,怎么方才在巷子口没见他跟马?”

“大管事,伏安去郑府里了。刚才回来说是郑府里没人。大公子让他捎的话没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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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傅九?”郑大公子早就出了府,此时在船上也看到了岸边的马车和人影,顿时就欣慰了,对跟来的逢紫笑着,“咱们家二娘子算是有我一半聪明。知道赵若愚如今不可靠,马上就抓紧了傅九。”

逢紫诧异不已,迟疑问道:“……公子,公子不是和二娘子说,赵若愚和楚州宗亲关系密切,对家里在榷场的生意有益。这是极可靠的?”怎么又不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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