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牙酸。燕国公夫人是张文宪被父母拆散的旧情人。他为了张娘娘劝了燕国公夫人招供,现在出面请郑锦文捞一把也无可厚非。他当然是因为谢平生是福建人,多少和郑家有点交情才找了郑锦文。

“我难道那样多嘴,非得把这件事去和张娘娘提?大公子就故意不叫我知道。便是汤大夫人那里,赵韦氏不过一阶下囚她难道还有闲心吃醋?”她叽叽咕咕还是埋怨了,起身就吩咐,“备车。我去小花枝巷。”

细雨滴檐,临安下了一阵小雨后天气凉爽,郑家的马车压着青石路停下,丁良刚从小花枝巷口走出来,就被她盯了个正着。

“那是丁管事?”她一掀帘子问。

丁良正闷头走着,几步外抬头看到马车,再看到郑娘子在车窗后的芙蓉脸,他吓得差点摔一跤。

“郑……郑娘子……怎么在这里?”

他想转头溜,但嫣浓已经上来请他过去说话,他心念电转,赶紧就在窗外陪笑道:“谢大人在家里呢。小的在衙门里没找到,就找到这里来了。”

“……哦。”原来不是来找侬秋声的。她欢喜之后暗暗骂着自己小心眼,怎么看到丁良在谢平生的私宅附近就怀疑是傅九给侬秋声捎什么话?如今侬秋声那可是谢大人的正室夫人了。

待得丁良走了,她突然才想起,傅九来找谢平生是为了什么?不对!她走进了谢宅时就明白,丁良分明就是替傅九来找侬秋声的!

然而她没时间多去想了,侬秋声迎了出来:“今日门前的喜鹊叫,我道是什么喜事。你怎么来了?”

她倒是在门前就施礼:“恭喜侬大人,如今听说又在殿中省当了差。还请提携提携小人。”

“看把你能得!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算什么当差?教坊司没有了。唐菲菲去了德寿宫那还有个正经官品。我这可是白当差。”侬秋声笑骂着,携着她的手走进去,她悄悄问起燕国公夫人的案子:“你们家大人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案卷以前没有的?”

“你终于也知道了?”侬夫人笑了,还觉得她消息太不灵通,“你们自己家的事,你倒来问我?”

她暗骂着果然如此。

丁良飞马出了城,狂奔着进了军帐子,找不到傅九又只能去斋宫工地上,工地上也不见人说是去了附近的殊胜寺。那里好几家公侯府要订下来做下处。无奈张娘娘还没选呢。

他跑到殊胜寺里,沿着寺径松荫拐了几重佛院,突然看到眼熟的人。廊下芭蕉叶翠,美人亭立。那美人立在漆红廊下,仰着头冲着廊上的风流公子在笑,那公子当然就是他们家九公子。和公子在说体已话的不是唐菲菲唐美人?

“公子——”他管不了这许多,也顾不上唐美人的白眼,跑上去就悄悄向公子禀告:“小的在谢大人家遇上了郑娘子!”

“她?”傅九一怔,怀疑着,“她找谢平生干什么?”谢平生远不如他吧?

她一定是去找侬秋声难道不是吗?公子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想想你自身难保!?丁良这时就终于明白了赵若愚的卑鄙诡计,“公子,赵大人是不是就是故意把新诉状送到谢大人家里。引郑娘子来,挑拨公子和郑娘子的关系?”

“……”|赵若愚如果和你一样天真,他犯得着把这小子踢到楚州榷场去?又犯得着把刘三送给他?傅九深深叹口气,“赵若愚确实把郑家的新诉状送过去了?”

“送了!小的向侬娘子打听了。”丁良回着,却把眼落到了廊下的唐美人身上,暗暗焦急,公子真是太不小心。就算是在城外可以敞开玩乐一番。但这殊胜寺里也有郑府的家奴,公子私会美人也得提防叫郑娘子听到风声不是?

丁良请了公子移步,私下把这一番忠心劝谏委婉说给了公子听。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多亏郑娘子比你机灵了一百倍!傅九无声骂着又瞪了他一眼,转头走两步,当着这小子的面叫了唐菲菲:“你回宫去吧。郑娘子去找侬秋声了。掌仪司的佟夫人如今和侬娘子交情不薄。”

“是,大人,奴正是如此想——”

“佟夫人主掌宫仪,出巡的仪仗本来是教坊司的差事现在是她和内侍省商量着办,她如果能听了侬秋声的推荐,你想让乐燕歌馆揽了驾前歌舞,应该有五成的把握了。”

“是。多谢大人。”唐菲菲喜不自禁,暗忖着果然郑二娘子就是守信,她施礼退下,又有些不确实央求看着他,“大人这里——”

“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中省订了你,我何必多话?”他止步回头,失笑,“你只小心大小观音的洞天馆,还有赛月娥家里。她们必也要去殿中省求人的。”

丁良这些事倒是听明白了,两个月后圣驾出城祭天,也是东宫第一回祭天。礼仪歌舞是头一等的重要。如今教坊司撤除,宫里没有官伎谁来办这个事?当然就是花钱去瓦子里雇。

瓦子里那些歌馆舞馆,个个想揽郊祭里的曲乐活儿得这个彩头呢!

唐菲菲出了寺,坐上车就急着打发人去郑家问消息:“不,还是直接去谢家外面等。就是城南小花枝巷。郑娘子已经去了。”

雨后的花枝烂漫,碧瓦下一丛丛修竹绿得可爱。

郑归音来谢宅,心里也在想着郊祭曲乐之事,但她倒觉得唐菲菲十拿九稳。因为唐美人的运气太好。

“这回殿中省管这事的是佟春花佟夫人。”侬秋声倒是自己说了,“这位夫人突然请了我去殿中省。说她不太懂曲乐,请我帮着掌眼挑人——”

“要说世上最有眼力的人。非是这位佟夫人莫属了。”郑娘子不由得啧啧连声,侬秋声笑着捶她。

“拍我的马屁也没有用!你也不揽这些事。”

“谁说我不揽呢?我当初在苏府里关着的时候,只有苏娘娘时不时来找我说说话——”她说起当初的苏庶女,想起她受了气来找她这个阶下囚一起骂着苏嫡女还觉得好笑,

“我还和她约好了一起离家逃出去,到蕃坊瓦子里弹琴跳舞,他扮小生我扮娘子,就当成是夫妻。我们这样的容貌才气自己能写曲子,养活自己不难。收几个小徒弟还能给我们俩养老呢!后来——她忙着和苏嫡女抢着去转运司府上做儿媳妇,就不记得我了,太是薄情……”

她埋怨着,这女人薄情起来和男人是一样的负心。侬秋声笑得打摔:“做梦呢!你和苏娘娘?你们俩这脾气先去打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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