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这一夜她勉强笑着,从西湖回家去了。傅九看着她和尉迟香兰在说话,以为她又是为了拜月赌箭的事。

“明天再玩。直玩到中元节之后,没几天又是中秋。中秋后就是祭礼了。”他和郑大公子同船,到了郑府才坐了自己的船离开,“她要参选,这事也急不得。”

“傅九倒是明白你。”郑大公子第二天大早起来,难得准备去衙门里。她正叫丫头把她昨天那时宫装收起来压箱底再也不穿,她并不说碧池寺和东宫妃有关,懒懒回问:“怎么明白了?”

“你为了那谢氏女的事,这样霜打茄子一样还问我?宫里又不叫你们比骑射,你和那香兰混在一起干什么?”

“女人的事你不懂。”她撇嘴,玩着傅九送给她的一对公子和娘子小人偶,

“我才不玩拿枪的小武生!”

“……”郑大公子被气走了。

她独自在家,什么温书写文章都做不下去,打发了人:“去和张夫人说,我

要去灵山寺。见见东宫妃。”

“姑娘不是说要和傅大人说一声?”嫣浓奇怪。她哼了哼:“不说!”

丫头们一看就知道又吵架了。都不惹她,她歇了午觉梦见的都是东宫妃。明

知道不可能但还是觉得有问题。

“碧池寺里的事,听说和皇子有关?”

“是,姑娘,是有这样的传闻。”逢紫微一犹豫,也说了一句以前没敢提的事,“大公子以前打听过,说是也许不是皇子是皇子妃。但实在太不可能就没提过。”

“……”她定了定心,叫丫头们准备过几天去灵山寺见东宫妃的衣裳。没料到居然等来了张夫人身边的铃儿。

“夫人叫我把这画送来的。”

“回去和夫人说,多谢干娘了。”她本来没料到今天就有谢娘子的画像了,

欣喜不已。探问着,“谢参政本来也是太上皇的旧人吧?”

“夫人说,不是官家的人。”

“我知道了。”

铃儿留了了一副小画,她重赏过后叫嫣浓送了她出去。逢紫已经把画像展了

开来,好奇:“姑娘,这就是谢氏,听说闺名是两个字,苏芳。”

“谢苏芳?”她一看这谢氏果然美貌,单是容色就能与傅淑妃、张昭仪并肩,她站起细看,又听着逢紫细细把谢氏女子的事一一禀告,除了没有画像,郑家已把这女子打听全了:

“最不得了的是,这娘子虽然是在养在府外,在东城门那边穷街坊里长大的。但东城那坊里是四十万禁军家属住着。穷是穷了些但各家的娘子们都参加了坊里的箭社和马社,听说这谢娘子骑射都是出彩的。”

“我也听说了。这不就是投官家所好了——?”她手指尖沿着谢娘子那一身飘逸的披帛曲折划过,“个子真够高的。”这是一位长腿美人。

嫣浓瞅着她,明明姑娘比府里的丫头们至少都高三分还在嫌弃,转念一想便没忍住嘻嘻笑了,二娘子向来觉得自己身为美人的瑕疵只有一件,腿还不够长。

“姑娘是想和傅九公子长得一样高,那就是真好看了?”

“那样做裙子太费衣料了!他比我高了快两个头,我只要再高半寸就好了。”

她笑啐着,指了指这谢氏画像,表示这才是美人的标准腿长,“这样骑马轻省,我看傅九骑的马比咱们家的马要高大。听说腰腿的力道不够控不了马,腿长也行的。”

嫣浓叹着气:“做美人真不容易。还要会控马打马球。”

笑过之后,她的眼神也凝重起来,挥手叫丫头卷起谢氏女的画像,放在妆台上,她不由得叹了,“咱们张娘娘就吃亏在这了一点。”

张昭仪是真正的闺秀才女,并不会骑箭。

“昨天晚上,大公子在书房里忙到天亮吧?”她终于关心一下兄长,叫人准备些凉爽补益的菜肴,“为了宫里的事?”她又叹气,“眼下也顾得不咱们自己家谨慎,他是要为张娘娘争一争了。”

午后水仙宅的大门前,郑大公子刚从衙门里回来,他一身官服甩鞭下马,宽袖大步,精神头十足。一夜没睡半个哈欠也没打,他俊面沉沉,走过枫木夹道的直木乌廊,急步回自己院子枫木坞而回,他只道:

“二姑娘歇午觉了?”

“起来了。这几天张夫人差人来见二姑娘两回,送了谢娘子的画像,上回还说了灵山寺于夫人摆宴的事。二姑娘应该是要和傅大人说一声就去的。”季洪进宅门前就打听全了,追在他身后小声,“大公子,张娘娘那边——”

“张娘娘叫姑娘事事小心,最好叫姓谢的知道些规矩。又没叫我事事小心。这是二姑娘的差事。你去知会她——”

别吧,大公子!这事不应该你去和二娘子提?季洪苦着脸,他是哪根葱?张文宪张大人特意来太府寺衙门里找大公子,说了二姑娘参选的事,这岂不是大事?他一个管事哪好去中间递话?

季洪在枫木坞外赖着不走,他哪里敢去郑归音的院子水竹园?

郑二娘子倒是早有准备,一边吃着果盘子,手中叉果子小银钗慢慢在卷起的画轴上左右轻划着:“这谢氏女一出现,她就是与张娘娘争皇后位的劲敌。”

“姑娘——”逢紫提醒着,这女子还是和郑归音同一批参选进德寿宫,也算是姑娘的对手,嫣浓这时就叉腰腆肚子笑了:“有姑娘参选,她算什么?”

“这回你机灵了?”她笑着看心腹丫头。逢紫便会意知道郑二娘子是要伸量伸量这位谢娘子。

“姑娘要压一压她?”她倒没问姑娘你不如人家腿美貌多,你怎么压?毕竟郑二娘子最喜欢不就是耍阴谋?

“压了她,就要得罪吴太后。但咱们家背后是张娘娘,这事我还真避不了。张娘娘她应该也是这个主意。迟早要知会我。”

她叹着宫里变化的局势,还有张淑真的时运不济,“咱们家大公子这会子作蜡了。到底要怎么办?”

“为了家里,该收手的时候还是要收手。”逢紫镇定禀告着。

“你真狠心。”她忧伤地看着丫头。

逢紫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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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来了。”张昭仪坐于凤榻,戴了六支花钗的宫妃珠冠,眉间点着珠红。看起来分外喜庆的模样。她含笑看着张文宪和汤少夫人在殿上施礼,

“嫂子也来了。”

英雪殿的外殿珠帘卷起,只因窗外宫檐架起了挡阳光的竹架卷棚。竹架用的是太府寺杂场料贡进来的一千支湖湘翠竹。又好看又清爽。四面梅林成荫按时撒了水,风吹进竟然是凉意逼人。

“娘娘,入了夏还需记得少用些冰的凉的。于身子不好。”

张文宪一身新官服坐在了左首,缓缓拱手,“如今身子康健就是头一等要紧的。父亲在家里写信也是这样说的。我想是娘娘的母亲去得早,没人教着改了这毛病。如今只能全靠娘娘自己了。”

“不过是我怕热罢了。”她笑着,叫人拿了两柄新贡青竹扇子叫挽迟给兄嫂一手一只,各自摇着取凉闲话,不叫小宫女们在跟前侍奉。只她自己手中白纱团扇子绣着富贵牡丹图。

“父亲来信了?他老人家身子安康就好了。”

她和兄嫂说了一些闲话,也不能多留他们,“今日不是节庆。官家让你们来陪陪我,是怕我多心呢。”她虽是欢喜,最后也含泪说着。

“娘娘,不用过于忧心了。”

汤少夫人劝着小姑子,知道是为了立皇后的事,“臣妾在家中和郑家常来往,我听说郑家的二娘子已经在打听着那位谢氏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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